“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姜大人竟一个人背负了二十年！”
“都是我等愚昧，错怪了姜大人了啊！！”
朝臣们同情，他们发声，他们哭泣，他们都在为姜云升鸣不平。
“姜卿，你信朕，你信朕一回！”老皇帝爬起来，抓着姜云升的手，解释道：“朕没有，朕真的没有见过江卿，朕真的没有逼迫他啊！”
姜云升目光冷漠的看着他，半响，只是道：“陛下，你太令臣失望了！”
姜云升将老皇帝架起，一步步走上陛阶，将他按在龙椅之上，指着金銮殿内的朝臣，开口道：
“陛下问问他们，问问满朝文武，他们还相信你吗？！”
老皇帝看着金銮殿上的文武百官，迎接他的尽是厌恶，鄙夷的目光。
再不复往日的恭敬！
他最后挣扎道：“众位卿家，朕没有，朕真的没有逼迫江卿，朕是清白的！”
没有朝臣回应，更没有朝臣相信。
老皇帝一瞬间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了龙椅之上。
姜云升看着老皇帝，问道：“陛下不辩解了？”
老皇帝摇头，这一刻他才知道，被冤枉是什么滋味。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
老皇帝虽是心灰意冷，但他看着姜云升，目光仍是讥讽：“姜卿遍数朕的罪名，是要让朕下罪己诏，好禅位给你吗？”
他整了整满头散乱的白发，强撑着坐直身体，维持着一个君王最后的体面。
“朕劝你，死了这条心！”
老皇帝面色变得平静，好似方才歇斯里底的不是他一样，他冷声道：“就算你洗白了自己，不再是奸佞小人，但，你依然是乱臣贼子！”
“乱臣贼子，天下人人共诛之！”
“就算把朕钉在耻辱柱上，也改变不了你逼宫造反的事实！”
姜云升立于陛阶之上，他看着金銮殿内的满朝文武，看着金銮殿外的京营将士。
他知道，这些人都在等待他的答案，等待他下一步的举动。
在无数人沉默的注视下，姜云升开口了：“臣，没有造反，也不想做皇帝。”
无数人都松了一口气，不是造反就好，只要不是造反就好！
哪怕你带兵上殿，哪怕你践踏帝皇尊严，但只要不是造反，一切就有寰转之机！
老皇帝已经没有脸面了，没有人关心他的尊严。
只要姜云升不承认造反，不坐上帝位，那无数同情姜云升的满朝文武，都有办法将这事情圆过去。
不过就是换一个皇帝罢了！
“臣今日所作所为，只为讨一个公道。”姜云升朗声道：“臣，今日只为清君侧，扶江山！”
他笑道：“陛下也不必张口闭口皇位。”
“臣，姜云升，对皇位不感兴趣。”
真不做皇帝？
老皇帝心中浮现一丝希望，姜云升不做皇帝，那这帝位照样还是他的！
老皇帝放下身段，问道：“姜卿欲朕如何？”
姜云升不答，只是对金銮殿上，恨不得将自己弄成透明的新太监道：“烦请公公去后殿，将帝玺和诏书笔墨拿来。”
新太监：“……”
他看了看姜云升，又看了看老皇帝，硬着头皮跑到后殿，端着帝玺和诏书笔墨出来。
姜云升接过帝玺，将诏书笔墨按在老皇帝怀里，神情冷漠道：“臣口述，陛下写。”
老皇帝神色不安，问道：“姜卿欲朕所写者何？”
姜云升目光平静看着他，吐出三个字：“罪！己！诏！”
老皇帝推脱道：“无桌可写，姜卿可随朕同入后殿。”
知道自己死不了，老皇帝又开始要脸起来。
姜云升淡漠的看了新太监一眼。
新太监：“……”
他看了看姜云升，又看了看老皇帝，硬着头皮，跪在了龙椅之前，将背调整的十分平直。
老皇帝：“……”
“陛下，请吧！”
老皇帝颤抖着手，愣是不敢落笔，他再次推脱道：“无可研墨，姜卿可随朕同入……”
“陛下！”姜云升冷声打断道：“以帝血研墨便可！”
老皇帝沉默了，半响，他最后挣扎道：“姜卿，朕多年以来都是由卿辅佐，这罪己诏一下，卿名声有碍…”
“臣不在乎。”姜云升语气淡漠，继续道：“陛下，请吧！”
老皇帝整个身子都开始颤抖，作为皇帝，作为君上，他一旦真的在臣子的逼迫下，写下罪己诏。
那这天下万民，这文武百官，乃至千百年后的史书，会怎么看他？
他一生都在为了“明君”这个形象努力维持，姜云升这是在逼他亲手摧毁一生的坚持啊！
朕，绝不愿…
“啊！”
老皇帝一声惨叫，姜云升竟用剑生生穿透了他的肩膀。
“你，你！”
老皇帝很恐惧，他从姜云升眼中看到了杀意！
若他不写，这个逆臣真的敢弑君！真的会杀了他！
“臣口述，陛下写！”姜云升没有再给老皇帝任何机会，开口道：“朕以凉德，缵承大统，本意与天下更新，还四海之昌平…”
“不期社稷倚任非人，遂致忠良蒙冤，蛮猖寇起，祖恫民仇，罪实在朕……”
老皇帝颤颤巍巍的，终究以血研墨，在姜云升的口诉下，亲笔写下了万罪惟朕的罪己诏！
“以免沈延幸冒之弊…”
随着姜云升话音落下，老皇帝也落下了最后一笔。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姜云升，递过罪己诏，期盼道：“朕已罪己，卿可满意？”
姜云升从老皇帝手中接过罪己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又诵读一遍，满意点头。
接着，他在老皇帝期盼的目光中，开口道：“臣，请陛下退位！”
“你，你！！”
老皇帝站了起来，怒道：“姜云升！尔安敢骗朕！！”
说好了朕下罪己诏，说好了你姜云升不做皇帝的！！
现在却要让朕退位？！
“臣从未骗过陛下，即便到了如今，臣依旧心念陛下。”
姜云升温言解释：“臣今日为清君侧，扶社稷而来，还请陛下退位，择一殿下传位。”
老皇帝陷入了久久的沉默，最后，嘶哑着嗓子开口：“朕若不愿，卿要弑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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