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父女初见

父亲？真的是父亲！

沫沫惊喜的看着那个渐渐走进的身影，除了变成腿的鱼尾巴，长相上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父亲也和她一样，在火山爆发后来到了这个世界？！

乔鹤也慢慢看清了那个孩子，相对于照片上的羸弱，现在的女孩明显更加健康活泼，这让他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是爸爸！”沫沫的又惊又喜的声音在房间内显得格外突兀，“你是我爸爸！爸爸！”

她叫了一声，期待着对方同样的惊喜，也许会像以前一样把她高高的抛起来。

可让她失望的是，对方眼中全是陌生，虽然身上气息和善，可还是不一样的。

父亲是忘记了吗？

乔鹤被她看的颇不自在，有些别扭的轻咳一声，“咳、沫沫你好，我是你......爸爸。”

奇怪的打招呼方式。

乔鹤明显还没有适应现在新的身份，可当他看到对方惊喜又孺慕的眼神，心中突然变得柔软起来，酸涩又满足。

这是他的女儿啊！人生本该一片璀璨，却被生生囚禁了十几年的女儿！

只一个瞬间，乔鹤突然就有些理解了作为父亲的意义。

“抱歉、沫沫，爸爸来晚了。”

沫沫看着这个爸爸，熟悉又陌生的爸爸，她笑着摇摇头，“不晚的！”

乔鹤强忍着喉间的哽咽，失笑一声，轻轻摸摸她的发顶，然后试探着将女孩搂进怀里。

“以后沫沫有爸爸了，爸爸会保护沫沫。”

“嗯嗯嗯！”沫沫开心的使劲点头，她当然相信自己的父亲会保护好她！

看着沫沫脸上灿烂的笑，乔鹤也忍不住笑出声，心中沉重的情绪慢慢消散。

“沫沫先在这里等一会儿，爸爸去问问医生，如果医生允许，我们就可以出院了。”

“嗯嗯。”

沫沫乖乖的留在病房，开心的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听见她的歌声，一直陪在身边的林护士也忍不住高兴起来，“沫沫的爸爸是个很厉害的人哦，以后一定会保护好沫沫的！”

“以后沫沫也会保护好爸爸！”

乔鹤找到沫沫的主治医生，“王医生您好，我是沫沫的父亲，我想了解一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是能出院了。”

王医生很明显认出了他的身份，有些惊讶似的“哦”了一声，随即一边示意他坐，一边拿出病例。

“沫沫，整体来说，除了有些营养不良之外，还有因为长时间缺乏锻炼导致的体虚，而且之前被服用了大量安眠药......不过可以先出院，平时注意不要吃一些刺-激性的食物，还是以清淡为主。”

说道这里，王医生略微停顿片刻，“还有，安眠药对于脑部也会有一定的副作用，可以多注意一下。而且、最好还是能去看一看心理医生，虽然沫沫现在看上去好像没什么问题，可毕竟从小被囚禁......”

乔鹤微皱着眉，点点头说，“我知道了医生，这几天麻烦您了。”

“应该的！”

王医生又叮嘱了几点注意事项，乔鹤这才回到病房，看着依旧一身病号服的沫沫，乔鹤才突然意识到，还没给她准备日常用品。

“有衣服吗？先穿之前的，我们待会儿一块儿出去买。”

沫沫摇头，以前只有一些肥肥大大的长裙子，直接套身上就行，来医院前穿的那一身她也不知道去了哪，自从醒来后就一直穿着病号服。

乔鹤挠头，显然这是他意料之外的状况，恰好这时陈助理走进来，“老板，刚才老夫人打电话说，让人送了些衣物过来，说是先用着，回家之后再慢慢添置。”

乔鹤长舒一口气，“那就再等等吧。”

说完这话，再看看旁边的女孩，突然有些无话可说，甚至连陌生人之间的寒暄话题都有些不合适。

想了想，突然想到她的名字，“沫沫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吗？”

这是他在警局了解到的信息。

“以后......”他想说可以改一个寓意更好的名字，可一个半路出家的父亲，凭什么提出这种要求呢。

“以后、我们就一起生活了，之后带你去办手续，我姓乔，你可以跟着我姓。”

“叫沫沫不行吗？”

乔鹤懵了一瞬，好像没有沫这个姓？而且没有姓氏的名字能行吗？

似乎看出了乔鹤的为难，沫沫转而道：“我是可以跟着爸爸姓吗？怎么姓？”

乔鹤松一口气，“比如我，我就是跟着我爸爸——也就是你爷爷的姓，他姓乔，所以我也姓乔，叫乔鹤。”

“那我也跟爸爸姓！我也姓乔，叫乔沫沫！”

乔鹤沉默片刻，忍不住笑起来，“叫乔沫吧，小名沫沫。”

“嗯嗯嗯，那就叫乔沫，小名是沫沫！不过小名是什么？”

“小名就是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叫的名字。”

“哦～”乔沫高兴起来，她喜欢小名，喜欢被亲近的人喊沫沫，就像在海底时一样。

气氛慢慢轻松起来，乔鹤突然觉得，有这么一个女儿也是不错的。恰在此时，陈助理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

“老板，这是老夫人让人带来的衣服，给小姐穿。”

乔鹤接过来大体看了一眼，顺手给了乔沫，“沫沫，这是你奶奶给你送来的衣服，你进里屋去换上吧，小陈你去开车，待会儿咱们先去见奶奶。”

“好的老板。”

“好的爸爸！”

两人各自领了任务离开，乔鹤一个人坐在外间的沙发上，考虑着待会儿的声明怎么发，刚想出点头绪来，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心想，沫沫怎么这么快。结果一回头，整个人差点窒息。

“爸爸，这也是衣服吗？这个该怎么穿？”

此时乔沫正好奇的拿着一条花边贴身小裤，看着上面三个大洞，最后将它竖起来，让两个洞口成上下一条直线，就准备往头上套。

“等等！”乔鹤一瞬间差点厥过去，赶紧出生制止。

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得缓缓，十八岁的成年大姑娘啊，这怎么行！

“你先等等，我找护士姐姐来教你穿。”

乔鹤逃也似得离开房间，赶紧找了一个年长的护士来帮忙，等护士进去了，才靠在墙上缓神。

现在他才意识到，一个被囚禁着长大、脱离了社会的成年人，该如何教养？

乔鹤头疼的捏捏眉心，刚知道有女儿的那一刻，他想的是如何尽快解决这个事，而当他看见沫沫时，想的也是如何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哪怕他也是第一次做父亲。可现在他才知道，被囚禁代表了什么，他忍不住反思，如果真的在心理上有异常，他还能否承担这个责任？

一时之间千头万绪在心头萦绕，直到门被打开，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欢喜的女孩，心中忍不住叹息。

这是他的女儿啊！

所以，如果连作为父亲的他都不愿意承担起照顾和教养的责任，谁还愿意呢？

这个女孩是因自己而来到世间，从而承受苦难。世上最该保护她的人就是自己了，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下定了决定，乔鹤反而安定下来，他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发顶，“我家姑娘真好看。”

乔沫听见他的夸赞，嘿嘿的笑，惹得乔鹤也忍不住笑出声，“傻乎乎的！”

“走吧！傻姑娘。”

乔沫一边跟着乔鹤，一边好奇的看着这个爸爸，感受着他的情绪。

酸酸的、又暖暖的......

“爸爸，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乔沫不知道父亲怎么了，可她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慰父亲。

“沫沫还会唱歌吗？好啊！”

乔沫一只手被牵着往前走，一边轻轻哼着小调，像温暖的海风，像的轻柔的海浪。

乔鹤怔怔的看着乔沫。

好听吗？太好听了！

从没听过的风格，他甚至来不及感叹女儿的天赋，就感动于曲调中的温暖。

女儿在安慰我，在诉说着她的眷恋和喜悦。

乔鹤眼圈蓦得红了。

歌声渐渐消散，乔鹤仅仅握着她的手，想说什么，却发现千言万语竟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只得掩饰般的笑笑。

“沫沫唱的真好听！”

“嗯嗯。”感受到父亲的心情变好，沫沫也高兴的点头，连“嗯嗯”的声音也像是在唱歌。

还想继续听父亲夸赞的沫沫，余光中突然看到一个身影站在走廊拐角处，单手插兜靠在墙上，静静的看着他们，金丝眼镜反射的光，遮挡了后面的眼睛。

啊，是那个人。

乔沫还在愣神，那人已经走了过来，“乔叔叔，您也在这里。”

乔鹤有些惊讶的看着来人，“小江？是家里谁住院了吗？”

柳江抬手扶了扶眼镜，“是叔爷爷，在后面疗养院呢，没什么大碍。”

乔鹤点点头，“那改天我再来探望，今天实在有些不便。”

说着，乔鹤抚着乔沫的肩膀，介绍道，“这是我女儿，乔沫！”

柳江点头，“我也看过新闻了。”

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节哀还是恭喜，便微微躬身，微笑着对乔沫打招呼，“你好啊，沫沫。”

柳江没有根据对方的介绍叫乔沫，而是选择了更亲昵的称呼。

乔鹤犹豫片刻，也就没纠正，而沫沫更是没有这个意识，毕竟她一直以来都是叫沫沫的，无论是在海底还是在记忆中。

“小江，不知你奶奶这几天有没有时间？过几天带沫沫去拜访。”

柳江眼镜背后的双眼微微瞪圆，有些惊讶，随即又带了些了然。

“当然没问题，回头您和奶奶约时间就好。”

他的奶奶王海霞女士，是界内著名的心理学家，更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柳江看着正仰着头一脸好奇看着他的女孩，想到她的经历，心中也便了然。

“那我就先带着沫沫离开了，附近狗仔多，怕出意外。等有时间小江来家里坐坐，沫沫没什么朋友，陪陪沫沫。”

“您放心，届时一定拜访！”

柳江目送着两人离开，看着那个一脸“我很好奇我有话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的女孩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届时、当然会去拜访，沫沫。”

男人拿下眼镜，露出那双狭长的眸子，他饶有兴趣的吹了吹镜片上不存在的尘土，重新戴上，又变回了那个斯文儒雅的贵公子。

“您好，请问林护士在吗？”

被拦住的小护士有些脸红的看着他，“请问是哪个林护士？”

“今天上午在楼下，陪着沫沫散步的那个林护士。”

沫沫在整个医院都想当有名气，这么一说，小护士就知道是谁了，“啊，林姐现在应该在护士站，您去那边找找吧。”

“好的，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