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爷笑一个

十二月二十一日。

马车慢慢悠悠朝着城里走去，司马嫣儿依旧被灌下药，要不是靠在卫漠身上，她估计都坐不直。

她知道在没恢复力气之前，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从秦楠的话，乖乖的。

说实话，只是过了一天，她就知道秦楠的可怕，这人似乎很会隐藏身份，做什么都是一派轻松自在的模样。

一路上压根不像是逃亡，倒像是游玩，丝毫没有紧张的气氛。

“站住，掀开车帘，例行检查！”

外面传来守城军的声音，司马嫣儿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

“官爷，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怎么突然这么检查得这么严了？”

“这不是你该问的，马车上的人都下来，都要检查。”

司马嫣儿感受到一束光线，却没办法睁开眼。

“官爷，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弟弟，玩的太累了，现在正补觉呢！”

说着，秦楠的手搭着她的腰间，另一只手还摸上她的脸。

她总算知道秦楠让她换男装的目的了，敢情是为了拿她当掩饰身份的工具，顺便隐藏她的身份。

对方似乎有些不自然“咳咳……公子还是要克制啊，看小公子这小身板，太弱人了！”

秦楠含蓄一笑“这个……没办法克制！”

司马嫣儿已经快要吐血，这叫什么话，为什么把一句话说得这样恶心，还用宠溺的声音说出来。

一个大男人搂着一个昏睡的‘男人’，还去摸脸，说什么玩得太累了，正补觉。

我去，这不就是好男·风吗？失算啊，这男人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就这样，她又一次用所知道的全部脏话，在心里把秦楠问候了一遍。

顺便感受着马车通行无阻地离开。

“公子，晚上要在哪里休息，要不要去我们自己的酒楼？”

“不去，去林家开的酒楼，挑一个隐蔽一点的。”

眼看着又一天过去了，天色已经黑了，一行人低调地出现在一间小酒楼，低调地入住。

明亮的烛火下，司马嫣儿睁着一双眼睛看着床顶，耳边是秦楠走过来的脚步声。

司马嫣儿盯着秦楠，眨眨眼。

“你还想做什么？饭吃了，水喝了，茅房已经去了，已经擦过身子了！”

司马嫣儿无语地直接翻了一个白眼，她现在整天没动过，要是继续下去，身子都要养废了。

最重要的那些药整天吃，要是药吃多了，傻了怎么办，损害身体怎么办？

司马嫣儿又朝着秦楠眨眨眼，时间还早，正好可以好好谈谈。

终于，在司马嫣儿眼睛都快眨抽筋的情况下，秦楠意会了“你是想和我商量，让我给你解药！”

嘴角一笑，眼睛一眨，真是好聪明的小伙子。

秦楠也是嘴角一笑，眼睛一眨，笑着说“不行！”

哇，好生气，死男人，臭男人，死变态……

秦楠一看她瞬间消失的小脸，还有努力想骂人的小嘴，以及忽闪着小火苗的眼睛，心情很好地说“又在心里骂我了。”

“给你解药也不是不行，来，给爷笑一个！”

司马嫣儿瞪大了眼睛看着秦楠，什么鬼，这轻佻的小表情，这轻佻的言语。

她这是被调戏了吗？

“来，给爷笑一个，让爷满意了，就给你解药。”

看着秦楠一副好商量的样子，司马嫣儿勾起嘴角，露出得体不失端庄的笑容。

卖笑而已，谁不会呢？当初祖母可教了，世女应该怎么笑，就为了这个笑，她可是学了好几个月才让祖母满意。

秦楠不笑了，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是这样笑，要开心地笑！”

开心地笑，开什么玩笑，都这种情况了，怎么开心地笑，她能笑出来就不错了。

“笑不出来吗？那我给你说一个好消息，卫漠为了你，亲自来抓我，对了，他没让你被劫走的消息泄露，让你的侍女假扮你，说是带着王妃朝着北边去。”

“我听说卫漠提拔一个叫墨白的人，让他成为禁军统领，守护皇宫和皇族的治安。卫漠呢，带着精兵前去北边，准备接管北边城池的军队。”

“他呀，连一天都等不及，甘愿放弃繁华京城，来镇守北边城池，抵御野心勃勃的北尧。”

“他已经做好了和我们秦家为敌的准备，救不回你，他就不会离开北边。”

司马嫣儿望着床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北尧虎视眈眈，北边还有以秦家为首的四大经商世家占地为王，统帅北城军的将领无疑是前有狼后有虎，危机四伏。

卫漠将会面对比京城严重百倍的局势，稍有不慎，那就……

“你不高兴吗？我听司马炎说一提到卫漠，你就会很高兴，怎么这次不高兴了？”

“你在担心他对不对？就像他担心你一样。”

司马嫣儿听见这话，又一次望向秦楠，这一次，她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和难过。

就在她想细看的时候，他扭过头，不去看她，看侧影有些狼狈。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她想着四处寻她的卫漠，而他不知道想起了谁，浑身散发着哀伤。

司马嫣儿不明白秦楠为什么要单独看守着她，更不明白秦楠多变的性子。

他前一刻还笑着，下一刻就变了。

最重要的是秦楠经常会看着她发呆，像是看着她，又像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每次她想用读心术的时候，他就会躲开视线，不会和她对视三个数以上。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秦楠这种诡异性子，和诡异行动的人。

秦楠像是故意把她留在身边，和她同吃同住，他那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神更让人担心。

她不喜欢这种复杂的眼神，好像藏着秘密，看上去让人不安。

她宁愿别人像白夭那样直白地厌恶她。

“嫣儿，你给我笑一个，好吗？”

尴尬的沉默良久，耳边响起秦楠温润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带着一丝丝请求，一丝丝期盼，还有一丝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嫣儿，要怎么做，你才会对我笑呢？这么多天了，都没见过你笑！”

“我并没有伤害你，也不会伤害你，只是想请你去家里做客，我对你也算是有求必应，只是笑一笑都不行吗？”

听着耳边秦楠落寞的声音，司马嫣儿只能狼狈闭上眼，不去看秦楠突然变得哀伤的眼神。

秦楠长得很好看，为人亦正亦邪，还是一个多面郎君，时而是风流公子，时而是掌控全局的的大人物，时而是落寞的忧郁公子哥。

说实话，秦楠只要笑起来就是一派风流，极其勾人；可秦楠一旦变得沉默，就显得忧郁。

她最害怕看到秦楠忧郁的样子，眉峰轻蹙，眉眼落寞，就连眼睛似乎都泛着哀伤。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刚才居然在某一刻为秦楠感到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