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情意了无痕

长剑下方坐着个盈盈少女，闻言抬下头，低头捏捏衣角，小声道：“果然是坏男人，见面就夸人家！”

乔玄听着不对劲儿，这意思好像两人以前认识，虽然少女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的确不知道她是何人。

“姑娘，你认错人了吧？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他小心询问。

少女闻言霍然站起，两条腿笔直修长，身高居然和他不相上下。她小脸微扬，泫然欲泣：“你个负心的家伙，眉惜等你这么久，你竟然忘记我了！”

“原来是眉惜！”乔玄含糊其辞，总觉得不能让女子伤心，忙岔开话题：“你一个人住在这里，难道不害怕吗？”

“嘻嘻，我就知道小玄子还记得我！”眉惜狡黠地眨眨眼，弯弯的眉毛如同柔软的柳叶，指指下方道：“有他们陪伴，一点儿都不寂寞。”

“小玄子！”

乔玄满头黑线，又不忍呵斥对方，顺着眉惜指的方向瞧去，不由得目瞪口呆。

原来少女一直坐在一只乌龟上，此时乌龟探出头来，偷偷四处观察，和他对视之后，受到惊吓，赶紧缩回壳里。

“咝咝，咝咝！”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青色小蛇游走而来，头顶上还放着两盏茶水。

“它们两个是……？”

“小青和小灰啊！”眉惜理所当然道，眼神里有责怪之意，似乎在埋怨他不该遗忘。

乔玄老脸微红，违心点头：“哦，小青和小灰，都长这么大了！它们灵智开启很早啊！”

“还有小红和小白！”眉惜点点怀中雪白的小猫，又抬头冷喝：“小红，快点儿和小玄子打个招呼！否则折断你的翅膀！”

乔玄这才注意到少女怀中抱着个白猫，精巧秀气的小手正它头上挠来挠去。

小猫张开嘴巴，露出尖利的牙齿，挣扎着起身去咬。眉惜另一只手放在它的脖颈下方，牢牢束缚令它无法动弹。后者愤怒地喵了两下，再次垂头趴下。

乔玄心中疑惑，又朝上方望去，金色长剑上斜刺里挂着个赤色小鸟，双翅牢牢绑在剑刃上，正在使劲晃动。它看见有人瞅自己，非常愤怒，冲着下方呜呜狂叫。

“啪！”

少女突地出手，袖口闪出一条青色绸带，抽打小鸟，带下几根红翎。赤色小鸟拼命扭动，冲着少女就是一口火焰喷出，眉惜柳眉微皱，温婉的脸上露出杀气，面容不显狰狞，反而更添英气。

她手腕摆动，青色绸带挂着风声，明显比前次还要迅猛。

青色小蛇咝咝急叫，弹射到空中，想缠住绸带。头顶上的茶盏无法保持平衡，快要滑落。眉惜见状，左手甩出抓着的白猫，接着牢牢托住茶盏。

白猫落地，张开大嘴，冲少女背后扑来，再加青蛇缠住绸带，她居然落入险地。小乌龟探头看见良机，蠢蠢欲动，迈着小短腿，一溜儿小跑，明显也不怀好意。

不管他们之间孰对孰错，乔玄仍悍然出手，上前一步，和少女背靠背，一记牛魔拳打向白猫。白猫空中愣下神，转眼栽到在地，摔得砰然作响，一时半刻居然未能起来。

灰色乌龟急忙缩头，老老实实停下脚步。青蛇刚刚缠住绸带，偏离赤色小鸟，就不敢再阻拦，立刻扑倒在地，蛇头来回摇晃，咝咝叫着求饶。

“好个兄妹情深！”

眉惜感叹一声，挥挥手道：“这次看你的面子，饶过小红一次。再敢有冒犯的念头，你们一个个别想有好日子过！到一边去，别影响我和小玄子谈心！”

“这碗茶是我特意泡制，时间刚刚好，你来尝一尝！”她回头冲乔玄嫣然一笑，对坏男人的表现十分满意。

刚捧起茶盏，乔玄立刻闻到沁人心脾的香味，脱口而出：“好茶！”

少女娇嗔而笑，举举茶盏：“不仅味道香，还有其他用途噢！”

乔玄轻饮一口，茶水在唇齿间流转，顿觉神清气爽。他缓缓吞服，小腹腾起一股热流，浑身暖洋洋的，好似回到母亲怀抱。

丹田处的小珠子欢呼雀跃，上下乱跳，吸尽热流收入珠内，哼哼唧唧：“茶！极品！好！”

一口一口喝下去，乔玄的修为不见增长，但淬体境连升几阶留下的隐患却完全消弭。他对残破巨网的认知更加详细，神识强度瞬间也增强两成。

“好了！既然又见面了，当初答应我的事情该做了吧！”少女放下茶盏道。

“啊？！”乔玄瞠目结舌。刚才胡乱点头，现世报来了，根本忘记自己曾经应承过什么，怎么回答？

眉惜脸上浮现愁苦之色，幽幽道：“坏男人就是坏男人，许诺当做过眼烟云。只是让你画幅肖像，就这么推三阻四，将来有更重要的事情求你，岂不是更难！”

乔玄热血上头，右手扬起，郑重其事道：“无论将来如何，我定不负卿！如违此誓，必遭……”

“唔！嗯？！”

温暖的柔夷封住他的嘴巴，少女眼里噙泪，心疼道：“不许你胡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还不成嘛！”

温馨的旖旎气氛笼罩周围，乔玄轻轻牵住软滑小手，凝望少女心神震动：“仿佛我已等你上千轮回，只为今日的相逢。”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仿佛樱桃般诱人，吸引着自己想低头品尝。少女手足无措，傻呆呆站立，又紧张又期待，心头乱成一团麻！

“咝咝！咝咝！”

四宠中最老实的青蛇，突地原地打转，叫个不停，惊醒了沉醉的两人。

“哦？！画画！对！画画，没有工具，怎么画啊！”乔玄尴尬至极，眼睛不敢正视对方，暗恨自己今日是迷了魂窍，竟然敢唐突佳人。

少女如释重负，隐隐还有一丝失落，不过她也非寻常人，很快平稳心情，拿出张莹白的卷轴道：“嘻嘻！我早有准备！”

她狠狠瞪下青蛇，道：“还不放血！画完这幅肖像，你们就自由了！”

青蛇点点蛇头，快速游到近前，用红翎扎破身体，放出粘稠的青色血液，示意乔玄快点动笔。

乔玄心中凛然，知道这是上古画风，妖兽之血封印肖像，可以保证长久不腐。他拿起红翎，立刻忘记一切，专注打量四周，不断指挥少女道：“向前，向左，再往后，……，头稍稍倾斜，……，身子前倾，……”

“唰唰唰！”

红翎带起青红血液，犹如灵动的墨盒，暗合心意变换色彩，仅过了半刻钟，亭亭玉立的少女跃然卷轴之上。

“你生病了？”乔玄放下笔，担心地瞅着少女。对方头上渗出汗珠，紧咬嘴唇，为了配合他画画，估计已经忍受许久，他暗恨自己昏了头，害少女如此。

“嘻嘻，刚才我并不厌恶！记住你答应过的话！”少女凑近，声音虚弱却十分欢快。

乔玄如遇雷击，原来少女并未嫌弃自己，她对自己也有好感！惊喜如同滔天江水，一波波涌上心头，他恨不能手舞足蹈，仰天狂笑。

“嘘！”

一口青烟吹来，他带着欣然狂喜倒在地上。

“嘻嘻！呆子！”少女注视乔玄，身体摇摇欲坠：“千辛万苦，见君一面，终生不悔！”

“你们等下送他出来，否则……”话说到一半，她化作青烟，原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