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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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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兰没有想到,陛下深思熟虑一夜之后给她的答复,竟是告诉她,要将朝荷嫁与北延。

“陛下……您不要答应北延!”季庭兰头脑中恍恍惚惚,眼泪先不知所措地涌出来,“朝荷年岁尚不足及笄,北延君主却已年逾半百。纵然陛下真舍得朝荷出嫁,难道忍得下心看自己的幺女嫁给一个半入黄土的胡人?”

楚潇然握着她的手渐渐冰凉。他冷了脸,掣肘说道:“朕当然不愿朝荷和亲。”

可如今又有谁能替他征战北延?

“朝荷先是偃朝的公主,之后才是朕的女儿。公主代朝和亲,为的是两国安宁。如果北延君主诚心求娶,朕以为未尝不可。”

“何况朝荷的性命握在北延手上。朕若此时传书说不许和亲,北延自觉颜面受辱,当下就能手刃公主。朕这么做,更是为了保住公主的命。”

季庭兰耳中轰鸣,泪水僵在两颊。

“臣妾服侍陛下十余年,从来都知道陛下为人冷血,铁石心肠。若非真的无情,怎么能舍得把自己的亲儿子扔在废弃杂房里,数年不见天日?”

楚潇然眉头紧皱:“皇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季庭兰置若罔闻,口中喃喃自语:“您这一生仅有的情义,怕是全都给了那个早逝的牧青萍。臣妾当年看着您为她失魂落魄,也曾想您也并非全然冷漠无情。可今日回想起曾经种种,才发觉您对牧青萍做的一切,不过只是自我感动而已。你明知她深爱林将军,却还逼迫她嫁入王府,夺她兵权,囚于后宫,此番行径,又与对待我们母子何异?归根结底,除了您自己,您从未在乎过任何人……啊——”

季庭兰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在心口,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楚潇然甩手打掉桌案上的茶盏,发狂大喝道:“都给朕反了!拉出去,来人!”

***

“娘娘听说了北延想要和亲的消息,气血攻心,又和陛下大闹了一场,昏在了正德宫里。”

徐凤话音未落,楚雩已冲向殿外。守门侍卫的长刀却从两侧拦住他:“陛下有旨,近来北延作乱,宫中不宁,顾及太子殿下安危,无诏不得出宫。”

楚雩把“荒唐”二字咬碎在牙间,重重地甩下拳头,转身退向殿内。

棠槿从屏风后走出,说:“皇上下这道旨意,应当是笃定了想用公主和亲换北疆停战。”

“朝荷不会和亲,母后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见她的女儿。”楚雩抬起头,说,“我本与翁老约定好今夜三更在校场相见,可陛下圣旨先来一步,我怕也只能另作打算。”

“我替你去。”棠槿颔首,说,“这件事不能再拖,你给翁老留一封书信,证明我的身份,我今夜就去替你赴约。”

楚雩没有推辞,当下让徐凤拿来纸笔,把书信写好交到棠槿手上。

书信写就,楚雩思忖片刻,说:“陵嵊这人,你还记得吗?”

棠槿一愣:“陵大哥?”

楚雩点头,说:“朝廷武举,他也参加了。他和你一样,都撞上了萧戾。”

“撞上了萧戾……”棠槿察觉到楚雩的暗示,“你是说,我武举失明是萧戾动的手脚?而陵大哥也因为对上萧戾,遭到了暗害?”

看到楚雩点头,棠槿猛然一惊。如果说有人想借武举的名义把人手安插进朝廷,那就不只是针对她而来,而是想以此掌控皇城兵权。

“萧戾背后的主使,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楚雩感到森森寒意,“北延刺客屡屡闯入皇城,更像是有人在背后密谋。公主和亲,龙徵军式微,从中得利的人是谁?那个人,便是最大的阴谋家。”

棠槿捏着书信的手隐隐发抖。聂平遥死前的那句“他发现了你我的密谋”,此刻已经昭然若揭。

这念头像魔障一样笼罩着棠槿。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可当她回想父亲死后发生的一切,却发觉当这样的假定成立,一切都讲得通了。

“棠槿,你怎么了?棠槿?”楚雩见她半晌不言,忙唤她的名字,“你想到什么了?”

棠槿如梦方醒,肩膀瑟缩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说:“没什么……你刚刚说陵大哥被萧戾暗算,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被萧戾毁容,又遭禁军追捕,境况堪忧。”楚雩说,“我派人把他带进宫,以马奴的身份安排在校场。待时机成熟,我会让他做东宫暗卫,亲手找萧戾复仇。”

棠槿只是点头,目光却在烛火掩映中透出更多隐忧。

***

更鼓声息,夜枭登梢。

夜间的校场上空旷死寂,没了白日里练兵射箭的人群,就只剩马厩里三两声老马踏蹄的动响。

棠槿拉低斗篷帽檐,朝校场内唯一的光亮处走去。

“咚咚——”叩门声未落,木门已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着粗麻布衫的女人向外探了探头,有些紧张地小声道:“来找翁先生的?”

“嗯。”棠槿点头,递过怀里的书信,“这是殿下托我给翁老的,还请代为交付。”

女人接过书信,身子缩进门内。不过多时,门里响起细微的脚步声。只听那女人说:“翁先生请您进来。”

木门缓缓打开。棠槿留心环顾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便踏进门内。

这是一间极小的木屋,屋内狭窄逼仄,仅有的两支白烛摆在狭小的窗下,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翁无涯端坐在屋子正中,手里握着那封书信,闭目凝神。

“翁老,”棠槿放下斗篷,踱步走上前,“殿下无法出宫,无奈只能让我前来见您。您有何安排便直接说与我,我自会替您转达殿下。”

翁无涯眉头拧着,脸色阴沉。他捻动信笺,缓缓张开眼。正欲开口,先对上棠槿烛火下的一张脸,他眉间忽是一颤。

“你……”翁无涯胸腔内如同万鼓齐擂,勉力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就是先镇国公之女棠槿?”

棠槿见势上前扶住翁无涯,说:“是。但我现在的身份,是东宫太子卫牧堇。”

翁无涯迟钝地转过头,良久才点头,说:“你进宫的事,殿下信中都有提及。”

他说罢就停住了言语。棠槿有些不解。她见翁无涯没什么反应,只得自顾绕屋子看了一圈,边走边道:“宫中的校场,想来翁先生并不常来。”

这话进了翁无涯耳朵,让他僵板的面色稍有和缓。翁无涯长呵一气,道:“你且来说一说,现今殿下有何打算。”

棠槿说:“公主被劫,北延求亲,事情来得突然,大家都为此慌了神。看陛下现在的意思,是真的想用朝荷公主和亲换北疆停战。可公主只有十四岁,北延绝不会突然动一个小公主的心思。这件事,是偃朝内出了奸细,和北延串通一气,想要借和亲之名夺了龙徵军的实权,把偃朝的兵权拿到自己手里。”

翁无涯点头,说:“能被北延看入眼的,只有朝廷重臣。北延之所以答应合谋,想必是因为这位重臣开出了足够多的筹码。”

棠槿坐过来,说:“什么筹码,能让北延愿意退兵和亲?”

“偃朝和北延作战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两方的仗打得旷日持久,这几年谁都没有喘息的机会。”翁无涯沉吟道,“北延善用兵作战,兵马强悍,可毕竟是北方小国,又处在天寒之地。与地广物博的偃朝相斗,虽然能持平一时,却终有耗尽气力的一天。北延将军不是蠢物,这些问题老夫能想到,他也必定早已想到。但北延若直接停战,这些年的战损便都会功亏一篑,一直渴求的疆土粮草也都成了泡影。”

“要想不做赔本的交易,最好的办法便是和亲。和亲之事一成,依照偃朝的规矩,上万粮草与金银送与北延都不在话下。更有甚者,连割地都能说成是公主的嫁礼。”

“只是和亲向来不是偃朝的做派。北延想走这条路子,单凭使节前来根本无法成事。他们别无他法,只能想尽办法与朝廷中人合谋,内外接应,意图来个先斩后奏,逼陛下答应和亲。”

棠槿皱眉,说:“那这朝中奸细又能得到什么?”

翁无涯不答,说:“如果是你,你会为了什么答应与外族合谋?”

巨大的阴霾笼罩住棠槿,她的心里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我是为了大局才杀的他!”

棠槐动了谋反之心,与聂平遥联手合谋,却无意中被棠镇发现。聂平遥贼心不死,隐瞒棠槐暗害棠镇,后二人离心,棠槐将聂平遥杀死在祭天台,继而推波助澜,与北延合谋,想要推翻整个龙徵军。

待皇帝答应和亲,棠槐就能以北疆无须众多兵马为由将龙徵军一一拆解,到时偃朝兵权尽数掌握在西北军的手中,他棠槐便是这偃朝兵权最重的人。

彼时内城禁军再与之合力攻入皇城——

“江山易主,篡位谋权。”

寂静的校场宛如响起平地惊雷,扬起的爆裂沙尘在棠槿的眼中烈光四溅。

翁无涯的目光沉入深潭,他的脸上似笑非笑,道:“自前朝至今,老夫不知见过多少人想在这皇城谋反夺权。只是没想到,今日竟要与你们这些稚嫩小辈一起渡过这场天变。”

棠槿淡然道:“翁老心思缜密,个中安排我们无从插手,还要倚靠您。”

翁无涯摇摇头,笑道:“未必。老夫能不能活到偃朝危难解除,还不是定数。”

他站起身,推开棠槿想搀扶他的手,说:“既然陛下和亲的心意已决,倒正好让你我将计就计,打北延一个措手不及。”

棠槿见翁无涯这副模样,是已经有了计谋。她正欲询问,只听翁无涯唤来那粗布衣衫的女人,说:“小染最近的学业可有精进?”

棠槿一时顿在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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