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四朝老臣丁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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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锋烈在与龙国泰丁大师谈论此次胜果时，不经意提到胡骧，唏嘘不已：“如此忠义之将竟甘愿做戴家叛贼的走狗，助纣为虐，真是可惜。真不知戴厉用的何种手段，能笼络到这么多人才？”

“胡骧，胡家的人？”丁大师似乎想起了什么，“那也难怪，毕竟当年宏炎元帅手下八骁骑的后人。”

“戴宏炎？历史上真有此人？”周锋烈惊异道，“我还以为是传说呢。”

丁大师微微摇了摇头，苦涩一笑：“不是传说，而是传奇。一个唤醒落月民族战斗之魂的男人。一个时代的信仰。”

“如此英雄人物为何没有载入史册？民间的传说也鲜有人知？”周锋烈与龙国泰不解。

“没有将其记入史册也自然有它的道理。”丁大师答曰，“作为四朝老臣，我目睹了落月帝国的时代更替，更有幸与破辉陛下、宏炎元帅并肩作战……”

遥记当年：

七十多年前，落月帝国宣文帝时期，当时陛下重文轻武，更甚者让文人统领军队。那时，我因为会写几篇文章，得到陛下赏识，任我为镇南副统领，官居二品。

那时的破辉陛下还是安陵王之子龙知己，戴宏炎也还是龙知己的近卫。

我上任不久后，突然爆发了全大陆性地战争，涉及到四大帝国，数十个小王国。落月帝国处于大陆中央，首当其冲，四面战火告急，宣文帝急火攻心，一下病倒在床。而几位皇子却没有帮忙主持局面，反而各自拉起阵营，欲争皇帝之位。

不到三个月，东境，南境，北境防线分别被东日帝国、坤元帝国、华天帝国攻破，近百座城池沦陷。镇南军大统领和我一样是个文弱书生，大战未起便舍城先退，最后甚至以帮大皇子稳定朝局为借口，干脆逃回了帝都，将一切的烂摊子交于我。面对坤元铁骑，我军溃不成军，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组织兵力反抗，然而手下却无可用之将，军队如同一盘散沙，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手下的将领皆将过错归于我，不再服从我的指挥，各自为营，撤的撤，降的降，最后跟随我的人也就一万多人。我也只能选择撤退，然而坤元帝国动作太快，城中百姓还未完全撤离，铁骑就攻破城池，在城中胡作非为，杀光强光烧光，不留一个活口。

我其实内心也是个懦弱的人，什么与城池共存亡，与百姓共存亡，根本就做不到，一次次的舍弃，早已使自己麻木，乃至最后我也彻底忘了抵抗，把一座座城池拱手让人。

终于。那一天，坤元铁骑又来了，我想都没想选择撤退。手下将士也和我一样，心中最后那点反抗之火也在一次次逃避中逐渐熄灭。

溃逃的路上，几十个骑兵拦在我们路上，为首两人正是龙知己与戴宏炎。

“你们是镇南军？刚从哪挖煤回来呀？”戴宏炎瞧见我们的模样，讥笑道。

“后面有坤元铁骑，快跑。”虽然戴宏炎的话很刺耳，但我还是好心提醒了他。

“正好！”戴宏炎反而更加兴奋，询问龙知己意见，“大哥，机会来了！”

龙知己看起来像个沉默寡言的人，一直一句话都没说。

“冲啊，兄弟们。”戴宏炎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等这几十个人离开后，我们仍是继续北逃，没有人会相信区区几十人能活着回来，敌人可是坤元铁骑，如同魔鬼一般的存在，不可战胜。

可是不到一个时辰，他们便从后面追上了我们，与去时不同的是，回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血染征袍，手里牵着两匹战马，马背上挎着两三个头颅。

“喂！”戴宏炎将我们喝住，然后那些人将所有的头颅扔到我们面前。坤元人的面容与落月人有所区别，大都高鼻阔颚。一地上全是坤元铁骑的脑袋，有一百多个。

戴宏炎话语中带着不满：“把我白激动一场，我还以为有多少敌人呢，区区百来个，就把你们一万多人追着跑？唉，如果你们是一万条狗该多好，早把这些敌人撕成碎片了。”

所有镇南军无地自容，瘫倒在地，眼中没有一点神色，空洞无光，一瞬间他们竟不知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喂！”戴宏炎一声怒喝，将每个人将要停止的心脏又吓得跳动起来，那一声甚至还有唤回魂魄的能力，那些丢了魂的将士瞬间一个激灵，眸子里又有了神色。

戴宏炎指着后方，像是宣读命令：“那里！有一百多具还热乎的坤元军尸体。现在，你们可以跑过去，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凡是喝了血的，就可以跟着我戴宏炎干，我可以帮你们夺回家园；凡是吃了肉的，就是我戴宏炎兄弟，我带你们杀进坤元国，砍了他们皇帝老儿的脑袋，祭奠已逝的亲人！教你们在这乱世如何有骨气的活着！什么都不敢的，赶紧滚到北边去要饭，因为你们连地都没得种，那原本属于你们的土地正在被坤元畜生践踏着！”

“我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我们很忙，还有许多战斗等着我们去，我们不会跟一群鼠辈浪费太多时间！”

戴宏炎话还没有说完，也不知道谁第一个嚎叫着跑了出去。

“我要报仇！我要杀光这帮畜生。”

第一个人冲出去后，几乎所有人都紧跟着冲了过去，生怕跑慢了，连血都舔不到。能跟着我一直走到现在的将士，哪一个曾经不是怀揣着希望想要守卫家园的，因为我的无能，害他们的希望之火渐渐湮灭，如今突然出现的如同“神”一般的人，将他们的内心重新点燃，照亮，给予他们原本已经放弃的希望。

一万人争抢着一百多具尸体，所有人像是未开化的野人，撕咬着那些仇人，腥臭味让人难以下咽，不少人吃了，又反胃呕吐出来，但脑子的那个信念迫使他们忍住，眼眶里噙满泪水，悲伤、难受、兴奋、畅快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他们也因此明白，坤元军也是人，流的也是红色的血，砍掉脑袋照样活不成，他们并不是魔鬼，他们是可以打败的！

谁能想到这一万多人便是以后让整个大陆闻风丧胆的血瞳军的骨干。

戴宏炎教我们武艺，龙知己教我们打仗。

我们不停地收复失地，收编散兵游勇，从一次次战斗中吸取经验。一年间，我们我们夺回了十几座城池，队伍竟惊人地壮大到三十万人。

一年里，我才初步了解了戴宏炎这个人，表面上如同战神一般坚强的男人，最爱征伐，争勇斗胜。然而内心却是脆弱的，每次打完仗，总会偷偷向龙知己哭诉，哪些兄弟战死了，自己杀了多少人，多么的罪孽深重。

我们之中，没有一个人比戴宏炎更加的厌恶战争，痛恨战争。让大陆再无战争，就是戴宏炎与龙知己最初起兵的誓言。

然而一场变故，让戴宏炎彻底成长。

安陵王在北境抵挡华天帝国时不幸阵亡，北境告急！龙知己必须立即赶往北境接替父位，控制战局。

临行前，龙知己在镇南军精挑细选出八个人，称之八骁骑。作为戴宏炎的近卫，负责的戴宏炎的安全。因为戴宏炎每次打仗，总是冲在最前面，他认为自己多杀一个敌人，身后的兄弟就少一分伤亡，所以从来不会顾忌自己的性命安全，战斗结束后，体力耗尽得连骑马的力气都没有，都是龙知己一次次亲自把他背回来的。龙知己担心，自己走后，没有人照应，戴宏炎若仍是这般蛮干，怕……于是选了最可靠的八个人……

龙知己走后，戴宏炎就再也没有哭过，也再也没有出现过虚弱地走不动路。一切的情绪都倾注在收复失地上。

戴宏炎不再刻意去记住每一个将士的名字，也渐渐变得沉默寡言，说话也最多只和我与八骁骑谈谈他与龙知己的往事。

两年，戴宏炎做到了！收复南境全部城池。镇南军扩充到八十万，但他不满足，这根本达不到终止战争的地步，达不到他与龙知己的誓言！他在一次次战争中领悟一个道理，若要消灭战争，必须要让人们彻底感受到战争的恐怖，于是他亲率五十万镇南军继续向南进发，要让坤元帝国血债血偿！

戴宏炎就是整个镇南军的信仰！他的话就是信条！

血债血偿！

镇南军踏进坤元帝国！一路势如破竹，不投降的全部杀光，投降的俘虏全部押回落月南境修城墙，五十万的战争疯子直冲坤元帝都，一场场战斗，一次次屠杀，镇南军全部杀红了眼，心中没有对错，世间没有正义于邪恶，只有戴宏炎的话是不可违背的命令！

因为镇南军在战斗时每个人都是红着眼睛，又被称之血瞳军。

血瞳军只一年便打到了坤元帝都！虽坤元帝都还有八十万禁军，但都不敢应战，只能龟缩在高城之内，另一边派使者去落月帝国向龙知己求和，因为向戴宏炎求和的都被砍了脑袋。

三年时间，龙知己的成就更为惊人，击退华天帝国，稳固了北境，又平定了东境，把东日帝国彻底赶了回去。一呼而百应，从四面围了帝都，拿下了诸位皇子，自立为帝，众望所归！

登帝之后，更是孤身一人去追杀扰乱安定的“杀神”灭绝尘，最后成功斩杀大陆第一杀手灭绝尘，携断裂的杀神佩剑“鬼使笑”归来，威震浑玄大陆，公认为大陆第一高手，万国臣服。

追杀灭绝尘归来，龙知己也发生了改变，原本是同意戴凌云所作所为的，但收到了坤元皇帝的求和信后，考虑良久后，决定召回戴宏炎。与其他三个帝国签订“免战条约”。

可是派了好几个使者去召回戴宏炎，结果都被戴宏炎扣押了，龙知己只好亲自前往。

却不知，戴宏炎已经攻破了坤元帝都，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坤元禁军因深知血瞳军的恐怖，认为他们是地狱的魔鬼，所以才能获得和地狱犬一般的血瞳。在长时间的担惊受怕中，许多人夜不能寐，精神混乱，眼睛通红。

终于，一些人精神崩溃了，见到周围的士兵都是布满血丝的红瞳，疯了似高呼：“血瞳军，血瞳军杀进来了！”

这像是颗巨型**，瞬间在军营里炸开，所有人都崩溃了，见到红眼睛都认为是敌人，互相残杀！军官过来制止尽数被乱刀砍死，这场营啸持续了三天三夜，坤元帝都禁军折损了四十万，最后的那些人甚至还疯了似的打开了城门，高呼：“到处都是血瞳军，快跑！”

这场营啸就是浑玄大陆有史以来伤亡最大的营啸，最后的坤元帝国为了顾及自家颜面，将这场营啸在史书上改写为瘟疫传染。

就这样戴宏炎不费一兵一卒就占领了坤元帝都，擒下了坤元皇帝和满朝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