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糊涂

“你怎么可能会没钱！”韩月娥瞪大了眼睛，“快去拿，别逼我去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退役回来，带了不少银子呢，你是不是想藏私？”

乐谣气急，终于没了看热闹的心思，此事既然是因为原主而起，她又占了原主的身子，也该由她出面解决，就当是还欠原主的人情了。

“便是去搜，我也没有。”叶嗣寒的声音浅淡，像是没有半点自己的感情一般，却很是坚决，让人忍不住信服。

但韩月娥不信，支使道：“玉儿，你去搜！”

叶生玉乐颠颠就要往猪圈跑，走到乐谣身边，还伸手要推她。

乐谣往边上一挪，躲开叶生玉的手，还伸手将她拉了回来，“还搜个屁呀，他退役回来带的十五两银子不是早就给你了吗？你还给这俩闺女一人添了一副头面，给叶嗣业买了套茶具，给自己添了身新衣服。”

乐谣这话一出，门外本来指点她的村民，转眼就用异样的目光看向韩月娥。

乡里乡亲住着，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叶嗣寒当初是替叶嗣业服兵役的，而今回来了，这用命赚来的钱，竟然就这么浪费掉了？

这未免太不会过了。

乐谣还嫌不过瘾，继续说：“拿回这笔钱的叶嗣寒一个子儿都没捞到，还被你赶到猪圈去住，你现在还跟他要钱，你有良心吗？”

叶嗣寒神情复杂的看向乐谣。

乐谣叹了口气，这苗家对叶嗣寒着实不怎么着，但原主对叶嗣寒，也是非打即骂。

偏偏叶嗣寒一个大男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才让原主嚣张得不成样子。

韩月娥是个好面子的，听乐谣这么说，也来了火气，冲上去就要朝着她挥巴掌，“乐谣，你个贱人，我打死你！”

乐谣往后退一步，将叶生玉推到前面来。

“娘！”这一巴掌下去，叶生玉只觉得耳朵嗡嗡响。

“你再打我一下试试！”乐谣眼神狠厉。

“你！”韩月娥被她的眼神镇住，不敢上前。

乐谣又看了眼一动不动，只盯着她看的叶嗣寒，眸光微闪，“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的错，但此事与叶嗣寒无关，我可以让叶嗣寒给我休书，我以后离开苗家，但你们，不要再想着和他要钱了！”

乐谣错过了叶嗣寒震惊的瞬间，等她再对上叶嗣寒的目光时，叶嗣寒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她说：“你给我休书吧。”

“不行！不能写休书！”

听见这声音，乐谣就叹了口气，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偏生这个程咬金……

“你怎么来了？”乐谣问，她着实叫不出一声“娘”来。

原主本身也不是个尊老爱幼的，对她娘刘秀娟也没多尊重。

刘秀娟没说话，上前就是一巴掌，咬牙切齿地骂：“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转头对就叶嗣寒说：“不能写休书，她一分聘礼都没要就跟着你，你不能对不起她！”

乐谣本来能躲，但她硬是替原主挨了这一耳光，“你别闹了，这件事情我自己做主。”

原主是一分聘礼都没要，可她也不是奔着嫁给叶嗣寒来的，那本是想要嫁给叶嗣业的，可叶嗣业不要她，她就声称做不成你的妻子，也要做你的弟媳，这才嫁给了叶嗣寒。

说来叶嗣寒也怪可怜，韩月娥贪她拿五两银子的嫁妆，硬逼着叶嗣寒娶了她。

“你能做什么主？我说不能休，就不能休！”刘秀娟朝着乐谣吼了一句，“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被休了，你也别想回家了，我和你爹丢不起这个人！”

乐谣并不上心，可这具身体的原因，她还是沉默了一瞬，而后道：“好！”

“好！”

叶嗣寒的声音传来，盖过了乐谣的声音。

“不写休书。”叶嗣寒说。

韩月娥可不乐意了，上前揪着叶嗣寒的衣领骂：“小王八犊子，你不写休书，那你就跟这个贱人一起滚，滚出去，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不行！”

“好。”叶嗣寒点头，

众人再一次无视了乐谣的意见。

跟在叶嗣寒身后，乐谣忍不住问：“为什么？”这实在是没必要，原主对他要是情深义重，他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情有可原。”

“可原主对他，说是让他当牛做马还动辄打骂也不为过，哪里受得住他这样的恩义。

毛豆搂着叶嗣寒的脖子，小声问：“爹爹，咱们不回家了吗？”另一个大一点的男孩拉着他的手，沉默不语。

“那是奶奶家，不是咱们家了。”叶嗣寒说。

乐谣听得一阵心酸。

听说他在战场上立了功，若是愿意留下，可以升官的，是他不愿，想要侍奉爹娘终老。

他大概也没想到，自己放弃了前程，回家之后，面对的竟是这样的境地吧。

说来，原主也是造成他如此的原因之一，若不是原主脑子糊涂，做下这样的糊涂事，叶嗣寒也只是日子难过一下，却也不至于被净身出户。

再看看他身上背着的空荡荡的包袱，乐谣实在是忍不住，骂了原主一句：“糊涂！”

叶嗣寒闻言停下脚步，转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乐谣连忙摇头，“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乐谣，不是，我是说我自己，我以前太糊涂了！竟做些正常人做不出来的糊涂事！”

“从前都是我的错，但是我知道，过去的事情，想让你这么过去，你心里只怕也过不去，你也不用过去，我会改的，从前的糊涂事，我以后一件都不会再犯，我跟你好好过，行吗？”

叶嗣寒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两人在村头一间破屋子前停下来。

这院子已经破败不堪，房子也是四面漏风，左边还有四处没人住的院子，再往左，才是人家，右边是一个小树林，小树林再右边，有一条小河流。

叶嗣寒推开破败的院门，进去。

“爹爹，这是哪儿啊？”毛豆被叶嗣寒放在地上，抱着叶嗣寒的大腿，仰头问。

子书淡淡道：“我们要住的地方。”

“这是，爹爹的一个爷爷家，你应该叫太爷爷。”叶嗣寒揉了揉毛豆的发顶，找了一个木桩给毛豆，“你在这儿跟哥哥一起坐着，爹爹去收拾一下，可以吗？”

叶嗣寒拿了扫帚清扫院子，毛豆跟在他后边转，“爹爹，以后这就是咱们家了吗？”子书拉着她，示意不要乱跑。

叶嗣寒点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