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良才巴不得他这样问，正愁着没法往那个话题上扯呢。
他如此这般的把冯志发摔茶叶的过程说了一遍，情绪激动，不无渲染。
李德山听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咧嘴大笑，说：“他就该那样，换了你也许更过分。”
“为什么？”
“这事儿怪我，忘记那茶是他送我的了。”
“那茶是冯主任送给你的？”何良才扶了扶眼镜，一脸愕然。
“是啊……是啊，送的还不少呢，整整五大包，价格不菲呢。”李德山依然在笑。
“难怪。”
“难怪啥？”
“这不等于打他耳刮子嘛。”
“那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这话何良才听了心里很舒坦，可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怜悯之色，说：“冯主任某些方面的确招人反感，但总体还是好的，也算得上是老同志了，总该给他留点脸面。”
“何良才，你说的是真心话吗？”
何良才点头称是，说不能把他逼急了。
“逼急了他能怎么着？”
“兔子急了都咬人。”
“他敢咬我吗？”
“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兴许不会直接咬，但可以借一张嘴来咬。”
“你的意思是他会让姓程的整我？”李德山翘出中指，往上戳了戳。
何良才表态，拿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来。
“你这人很会装傻，敢情就是人们常说的大智若愚。”李德山望着窗外，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丫挺的才傻呢！
老子都已经鸠占鹊巢，进了你的家，上了你的床，你不但没察觉，反而当成了统一战线的朋友。
何良才心里骂着，嘴上却说：“已经够傻的了，简直傻到家了。”
“傻不傻你自己知道。”李德山转回身子，盯着何良才问，“老何，你知道冯志发他为什么向我献媚讨好吗？”
“你是领导呀，讨好领导有好处。”
“具体点。”
“那我就不知道了。”
“看看，你这人就是不仗义，别人向你敞开了心扉，你还装傻！”李德山脸上有了愠怒之色。
何良才故意弄出一副慌乱的模样来，说：“我不是装，送东西就是讨好呗，具体想干啥，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不是知道老牛要退休了嘛，这可是个好机会，对你、对他，对每一个人都是机遇。”李德山盯着何良才，察言观色。
何良才苦笑着摇摇头，说：“我可没有那个想法，被冷藏了那么多年，心早被冻死了。”
“如果我想给你呢？”李德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何良才内心凛然一动，随即想起了胡建豪在晚宴上那一通云山雾罩的八卦，莫非真的被他说中了，机会来了？
“心还能活过来吗？”
何良才嘘一口气，说：“就算您有意栽培，怕是也会有人暗中作梗，施加压力。”
“那就是我的事了，说说吧，你有没有那个野心？”
“要说没有那是假话，在机关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鸟鸡x科员，都没法面对老婆孩子了。”
“既然有想法，那为什么不学学人家，给我我送礼呢？”
李德山此言一出，直接把何良才给震傻了。
我勒个去！
敢情这是在谈调价啊！
说了半天，他比姓程的更厚颜无耻，竟然明目张胆索贿了。
“怎么，吓着了吧？”
“没……没，我知道您是在开玩笑。”
“不……不，我不是在开玩笑。”
何良才懵了，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李德山来来回回走着，边走边说：“你不知道该给我送啥对不对？那好，我直接开口讨要了。”
“李局长，您……”
“是不是觉得我有点不可思议了？实话实话，眼下我最缺的，也是这个时代最缺的，你能猜到是啥吗？”
黄金？
珠宝？
女人？
钞票？
……
何良才胡乱猜测着，边猜边骂：狗日的，简直俗到家了！
李德山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说：“不是那些，你猜的都不对，我不需要那些东西。”
“那是啥？”
“我目前最缺的就是人心！”李德山走过来，意味深长地在何良才肩上拍了一把，说，“没想到江湖市的水会如此之深，本以能够轻松驾驭，谁知道迈腿就栽进了坑里。”
“您是说黄山农场那事吧？”
“不全是，可那是个导火索。”
“秉公办事，合理分配，别被他们抓住把柄不就行了，有啥好怕的？”
李德山吁一口气，说：“可是防不胜防呢！还没怎么着呢，就被他们抓住小辫子了。”
“您的意思是……”
“倒是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是觉得恶心，那些人做事也太他妈的龌龊了。。”
“李局长，你是不是想多了？这个好好的嘛。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挺直腰杆往前走就是了。”
“说起了容易，做起来难啊！他们专找人的短板，诡计多端，防不胜防。”李德山紧锁眉头，满脸忧戚。
“有那么严重吗？”
“有！”
“用不着多虑，既然已经看透了，那就努力挣脱呗。”
“眼下是没啥大不了的，可以后呢？人心叵测呀，他们会挖更大洞让我往里钻，会用尽心机把我拉下马，摔个粉身碎骨。”
“凭您这身板没事的。”
李德山站到何良才对面，盯着他的脸说：“老何，你得帮我个忙。”
“你说。”
“上班的时候不方便，下班后你多上上网。”
“上网干嘛？”
“关注一下本地的网站，尤其是一些社交平台，论坛啥的，一旦发现有关我的帖子，立马给我说。”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网上攻击你？”
“对，已经出现过了。”
“在哪儿？”
“江湖论坛。”
“帖子还在吗？”
“已经删除了。”
“删除不就行了嘛，那本来就是喷口水的地方，用不着太在意。。”何良才安慰道。
“不，没那么简单，一看就知道，那是有预谋的，手法很老道，眼下是删除了，可随时都会冒出来。”
“那我随时关注着就是了。”
“好，这事就拜托你了。不过我还有个想法，你要是真想给我送礼的话，那我就厚着脸皮向你讨要一样东西。”
“啥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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