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西一剑

人困马乏之际，前方出现一家饭店，门前立着一面旗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竹林饭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美味佳肴，童叟无欺”。肖远在饭店前停了下来，刚刚进入店内，立即有店小二迎上前来招呼。

肖远说道：“快用最好的草料喂食马匹，再拿一些简单的饭菜上来。我还要赶路！”

店小二满脸油污，身形略显瘦小。答应一声，连忙下去准备。

肖远向着饭庄四周看去，只见在东面里许处有一片竹林，枝叠根连，葱绿俊秀，浩瀚壮观，延绵不知其深远，如同一片青翠的海洋。看着远山美景，心情不由得轻松了许多。这时店小二端上酒菜，肖远早已饥肠辘辘，立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吃喝正酣之际，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不多时就看到一行十余人停在饭店门前。这些人个个手拿兵刃，跟随着一位年轻公子，走进了饭店，随后大呼小叫，一副嚣张模样。

只见那位年轻公子，手中拿着一把宝剑，进门后冷冷地看了肖远一眼，嘿嘿一笑。此人剑眉星目，五官俊秀，皮肤白皙，衣着华丽，看起来就像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官宦子弟。然而他气势凌厉，如同手中宝剑一般，锋芒毕露。

肖远暗自冷笑，知道这些人都是屠龙帮的成员，前来此处必然是截杀自己。那位年轻公子，就是屠龙帮巨剑堂堂主，西一剑韩西城。

一路急行，还是被他们追上，一场争斗在所难免。肖远不以为意，对这些人视而不见，继续自顾自地吃喝起来。人是铁，饭是钢，只有酒足饭饱，养足体力，才能应付接下来的一场大战。

这些人进门以后，三五成群分散而坐，隐隐将肖远围在中间。掌柜与店小二都是人精，哪里还看不出此刻气氛不对，连忙出来招呼，不一会儿好酒好菜就端上了桌子。

肖远酒足饭饱，扔下饭钱便欲起身离开。突然人影一闪，原本还在两桌之外的那名年轻公子就坐在了他的对面。手中宝剑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震得已经空了的碗筷跳了起来，发出哐啷之声。

“肖侍卫还真的视我等如无物，这样就打算离开了吗？我们千里迢迢追踪而来，不将东西拿到手，如何回去复命？”

肖远看了年轻公子一眼，淡淡说道：“威名赫赫的巨剑堂堂主，西一剑韩西城，没想到竟然是一位翩翩公子。如此人物，却非要做贼，真是可惜啊！”一边说着，还一边故意摇头叹息。

韩西城满脸怒色，厉声喝道：“秦孟章灭我故国，杀我父兄，我恨不得将天下所有姓秦的人全部斩杀！他们才是真正的贼人！”

肖远不为所动，微微一笑：“作为剑客，岂能因为他人一两句话就情绪失控，失去应有的冷静？”

刚才一番言语都是他故意为之，目的是要扰乱对方心神。

“哈哈哈！如此简单的道理，我岂会不知？”韩西城冷笑连连，面露不屑，“我的剑法随心意施展，随情绪变化。点点银光，可如风中柳絮，可如晴天霹雳、骤雨排空。想要凭言语扰乱我的心境，如意算盘却是打错了。”

“乱披风剑法。”肖远目光一转，看向放在桌子上的宝剑，摇摇头说道，“可惜啊，可惜！如此精美的宝剑，实在不应该用来施展状似疯魔、实则霸道的剑法。”

只见韩西城的宝剑精美异常，剑鞘上镶嵌着美玉，剑柄上镶嵌着宝珠，吊着长长的剑穗。这把宝剑更像文人墨客日常佩戴的装饰品，一点也不像拼杀搏命的兵刃，比起肖远和东一刀拼斗时所用之宝剑，不知华丽了多少倍。

肖远随手拿起一根筷子，缓缓说道：“为了不损坏如此精美华丽的宝剑，你我就用竹筷拼斗比试一番如何？”

“好！拼斗中谁先离开凳子，谁就算输了。”韩西城毫不退让，也拿起了一根竹筷。

肖远哈哈一笑，不再废话，手中竹筷一点，就向着韩西城眉心飞刺。那根筷子仿佛已经变作真正的宝剑，甚至还有森森剑气透出，眨眼间就到了对方面门。微微晃动，点点寒星乍现。

经过与东一刀的争斗之后，肖远在大周天剑法方面又有领悟。九大剑式重意不重招，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在于让人摸不清套路，坏处在于某一次灵感爆棚，施展的绝佳精妙招式没有固化下来，下一次又得从头再来实在可惜。

于是他决定把一些精妙招式保留起来，并且不断完善优化。总有一天，这些招式能够成为九式剑意之代表，拥有惊天动地之威力。

剑化点点寒星已经是第二次施展，肖远将这一式剑招取名为“众星捧月”。可惜现在有了点点寒星，却没有明月出现，让剑招远远没有达到预期威力。尽管如此，还是让韩西城目光一凝，连忙挥舞手中竹筷，如同满天飘飞的柳絮，向着这些寒星迎了上去。

两人隔着桌子，你来我往，各种剑招尽数施展开来。韩西城状似疯魔，剑招时而大开大合，时而阴狠刁钻。肖远的剑招不着痕迹，不时就有精妙招式显现，其中“众星捧月”出现次数频繁。他不仅认为这是一场拼斗，也认为这是锤炼武功的绝佳机会。

攻守转换，招来招往，转眼间两人就交手十数个回合。由于不能离开凳子，受了场地限制，许多招式不得不进行变化，才能在小范围内顺利施展。如此一来，想要让招式威力不减，就必须让招式在被环境限制的情况下，做出相应的改变，变得更加精妙。

乱披风剑法共计三十六式，剑招早已定型，想要改变实在困难。但是肖远的剑招却天马行空，信手拈来，随心而动，随心而变。于是乎，争斗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就慢慢占据了上风。

当肖远再次施展“众星捧月”之际，韩西城脸色一变，真气激荡，手中竹筷绕着指间不停旋转，激起劲风无数，将点点寒星逼退。然后竹筷一收，再如天外流星一般刺出，直奔肖远眉心而去。

肖远面不改色，剑招顺势向后一收，接着一轮明月终于升起，光耀夺目遮掩繁星。竹筷直击，明月撞向流星。

虽然两人的招式有一些相似，却又不尽相同。

韩西城剑意刚猛，森森剑气中带有一丝疯狂。肖远剑意堂堂正正，动作简单，隐含若干厉害的后续手段。

明月和流星撞在一起，竹筷与竹筷针锋相对，真气流转相互冲撞，谁也无法前进分毫。片刻后，两根竹筷丝丝爆裂，随后一声脆响，化着齑粉。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两人坐在凳子上面，各自向后滑退数米。

那些屠龙帮成员连忙拔出兵刃，将肖远团团围了起来。

一时间桌椅倒地之声，碗盘跌落地面之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