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胆的想法

当肖远等人齐聚在高地之时，已经是第二日天明时分。

虽然一夜苦战，但是所有人个个兴奋，毫无疲惫感觉。两百人胜了三千人，而且还烧毁三座军营，确实是极罕见的以少胜多之战例。可惜他们也有伤亡，清点后发现，共计阵亡三十三人。肖远心中有些感慨，这三十三人，他甚至连姓名和相貌都没有记住。

大火烧了一夜，终于渐渐熄灭，三座庞大军营被毁得七七八八。

徐耘问道：“敌人残军已经退向河套平原，我们是否乘胜追击？”

他们只剩下百余人，虽然个个战斗力强悍，但是如果正面遭遇鄂族人军队，绝对没有获胜可能，甚至还会全军覆没。肖远心中犹豫。

正在此时，有兵士前来禀报：“将军，我们抓住了一个鄂族奸细。从他身上搜出了一份文书。”

“什么文书？此人现在何处？”肖远有些纳闷。

那人将文书递上，说道：“我等在周围巡逻，见有人鬼鬼祟祟便上前拿住。审讯后才知道，此人是鄂族大可汗派来传达军令的。刚刚到了这里，发现军营被毁，就想打探一些消息，然后回去复命。只是……只是因为刑讯过重，此人熬不住，已经死了。”

肖远打开文书，仔细看了一遍，惊讶道：“乌木塔克即将到达此地，现在距离此处还有一天路程。”

“大可汗亲临前线？”徐耘一声惊呼，“我们马上撤退！”

法延宁连忙招来青雀，也说道：“末将现在就通知殿下和大将军，鄂族大可汗亲临前线，不知会带来多少兵马？我们要提前防备。”

“不然！”肖远似乎另有打算，“乌木塔克只带了两千精兵，预计从‘藏布峡谷’跨过阴阳山。我看过地图，峡谷两面都是高山，谷内草木茂密，怪石嶙峋，是一个隐蔽伏击的好地方。”

“将军，你……你想要……”徐耘大惊，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法延宁也是一脸惊愕，看着肖远，惊讶无比。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大可汗亲临前线，虽然只带了两千人，但绝对是精兵强将，个体战斗力不比他们差。一百余人对战两千人，能有胜算吗？

半晌后，徐耘沉声说道：“将军的计划虽然有些冒险，但也并非没有成功的机会。我们距离藏布峡谷很近，如果现在赶去，再做一番周密布置，或许……或许真有可能。”

“那还说什么？”法延宁哈哈笑道，“这可是天大的功劳，即使有风险也要搏上一搏！”

“既然两位将军都已答应，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于是，肖远一声令下，所有人再次翻身上马，向着北面疾驰而行。

约莫一个时辰，众人就到了藏布峡谷入口。肖远勒马停下，观察了一下地形，果然与地图描绘一模一样。他向所有兵士大声说道：“各位，眼前就是藏布峡谷，一场大战即将开始，生死难料。如果有人不愿意参加，尽可退出，我绝不阻拦，事后更不会向殿下说起。”

“我等谨遵将军之令，绝不退缩！”众将士齐声高呼，战意盎然。

肖远哈哈一笑：“既然弟兄们气势如虹，看来此战必胜。进入峡谷以后，各位务必听我号令，设下机关埋伏，一声令下全面出击。”

“东周必胜！大皇子必胜！”

众多将士的呼声让肖远一惊。这些人对大皇子极其忠诚，就连在如此关键时刻，也考虑着应该如何为其尽忠。肖远看在眼里，心头胡思乱想，然而此时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他只能继续下去。总不能看着大好机会消失，继续让鄂族人侵扰东周百姓吧？

鄂族人与东周帝国相峙数年，互有伤亡，彼此国力消耗更是巨大。

然而东周帝国幅员辽阔，地大物博，再加上修建了跨江大桥，补给方便，所以虽然钱粮消耗甚多，却还能继续支撑。

鄂族人就不同了。他们久居苦寒之地，除了阴阳山南北两边的草原可以喂养牛羊以外，其他地方少有产出。如此旷日持久的相峙，数十万兵马的日常消耗，已经让鄂族人筋疲力尽。

达拉崩吧阵亡的消息传回王帐，大可汗乌木塔克感到惊惧。他并不是担心蒙乌鲁克会拥兵自重，爆发叛乱，再次争夺大可汗之位，而是终于警醒，鄂族人与东周帝国的战事应该尽快结束。

作为大可汗，鄂族的皇帝，自然有许多手段使得权力制衡，虽然蒙乌鲁克能够指挥军队与东周军大战，却无法指挥军队背叛大可汗。这一点，乌木塔克还是非常自信。

在给乌木塔克的战报中，蒙乌鲁克果然声称达拉崩吧是为了探查东周军虚实，误中埋伏被伏击身亡。同时还详细说明了东周军出现的重大变故，大皇子秦粟和大将军蒙信已经奉诏自裁，东周军军心不稳，他已经寻得战机，胜券在握了。

此战实在太过重要，大可汗乌木塔克又如何能够彻底放心？所以才有了亲临前线之举，鼓舞全军士气，亲自坐镇指挥战役，鄂族人实在是输不起。如果此战大败，他们必然元气大伤，要么退回极北苦寒之地，要么被东周帝国兼并。如果此战胜利，他们就拥有和东周帝国谈判的资本，或许还能从中捞一些好处，缓解当前困境。

乌木塔克正当盛年，身材较常人魁梧。五官有着典型的鄂族人特点，鼻子大而高，眼眶凹陷较深，满脸络腮胡，面容粗犷，眼神中透着精明。此时他正坐在车辇中忧心局势，思考着达拉崩吧之死，究竟与蒙乌鲁克有没有关系。

突然车辇停了下来，有人禀报：“大可汗，我们已到藏布峡谷。”

乌木塔克微微一惊，清醒过来，走出了车辇。看着眼前峡谷，突然有些心神不宁。这个峡谷他曾经来过多次，不知道为何这次有不安之感？难道这是在预示着与东周军之战，会有不好的结果发生吗？

“大元帅蒙乌鲁克并没有按照大**令吩咐前来迎接，我们是不是在这里多等上一会儿？”身旁一位将军模样的人恭敬地说道。

“不用！”乌木塔克说道，“牵我的战马过来，迅速通过峡谷，直奔军营！或许是因为前方战事吃紧，现在他也分身乏术吧。”

虽然口中如此说，心里却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时间，哪里还能顾及其他，只想尽快赶到军前。

乌木塔克骑着战马走在队伍最前面，马背上挂着两个西瓜大小的紫金锤。这是大可汗的兵器，一个紫金锤就重达六十斤，两个共一百二十斤。由此也可以看出，乌木塔克所骑战马是何等神骏，虽然不是龙马，也绝对和龙马不相上下。

一行人排成长队，在峡谷内奔驰，不多时就进入峡谷中部。这里颇为宽敞，草木茂密了许多，巨型怪石散布两旁。

正行进间，忽然听到一声大喊：“所有人听令，全体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