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秦稷听闻此言，面露诧异之色。秦清听闻此言，面色一喜，神情一松。皇后听闻此言，面露笑意，连连点头。正要说一些勉力之语，却听大皇子又继续说道。
“儿臣在传回朝廷的消息中说，父皇定下计策，假意传旨要儿臣和大将军自裁，以此引诱鄂族人出兵。其实这都是假的，那份圣旨并非父皇定下的计策，而是真的传下了如此旨意。”
“什么？有这等事情？”黎秋皇后神情一变，惊呼出声。
秦清一脸愕然。二皇子秦稷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其实肖远就是去往北部边境宣读这份圣旨，并且监督圣旨内容执行的钦差大使。”
黎秋皇后连忙问道：“肖远可真有此事？”
“确有此事！”肖远连忙起身回道，“当日赵公公带人传下皇上口谕，命我和侍卫曹爽、丁奉先一起去往北部边境传旨。然而直到圣旨真正宣读时，我才知道其中内容，竟然是要让殿下和大将军自裁。”
“那么旨意为何没有被执行？”皇后微微皱眉。
“在去往北部边境途中，我被曹丁二人下毒，幸好……幸好及时发现，于是对传旨之事起了疑心。仔细观察发现，其中果然有诸多疑点。比如曹丁二人暗中联络左将军王离，许下高官厚禄，让其暗中埋伏人手加害大皇子殿下。”肖远决定实话实说。
“于是在宣读圣旨的时候，我出手制住曹爽，从他口中得知更多线索，再对照皇上给大皇子殿下的书信。我们……我们确实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道圣旨是他人矫诏！”
“这些证据现在何处？”二皇子秦稷连忙问道，“如果真是有人娇诏，那就是大逆不道，形同谋逆，必须彻查清楚！”
“二弟说得对！”秦粟立即接过话题，“为兄已经将所有证据全数交给御史章太岳大人，太岳先生已经答应彻查此事。”
秦稷问道：“现在可有进展？”
“其实在整件事情中，有两个人最是可疑。一个是赵让，一个是司徒礼。我听闻在父皇仙逝前的一段时间，只有他们两人可以时时见到父皇，甚至连母后也不能见到父皇。如果……如果真有奸佞之徒娇诏，那么多半与这两人有些关系。”
“不可能，不可能！”二皇子秦稷突然神情变得有些慌张，“赵公公和司徒大人一心为国，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我也不相信他们两人会是奸佞之徒。”大皇子秦粟说道，“但是从目前所掌握之证据推测，发往北部边境的圣旨确属伪造，否则宫中必有存档，也不会因为我的一面之词而不了了之。如果父皇真的下发了这些圣旨，不管是让我自裁，还是其他旨意，我都会奉旨行事。所以，一切事情都需查明真相。”
大皇子连消带打，顺便把肖远也拖了进来，将皇后所问之问题推到了一边。看似回答了，实际上却什么也没有承诺，更是隐晦地指出遗诏可能有假。同时也表明态度，如果圣旨有假就追查到底，如果圣旨为真就奉旨行事。遗诏究竟是真是假，在场的人谁能说得清楚？
二皇子秦稷一改往日温文尔雅之态，神情变得惶恐不安，六神无主。突然他脸色一变，抓起餐几上的杯子，狠狠地朝地上扔去。眼看酒杯就要撞上地面，肖远身形一闪，将杯子稳稳地接在了手中。
“二皇子殿下不用动怒，相信章大人很快就能查明事实真相。”肖远将杯子放回了秦稷身前的餐几上，继续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殿下且耐心等候即可。”
秦稷看着肖远，先是满脸愤怒表情，然后又迅速平静下来。肖远之所以要接住秦稷扔出的杯子，完全是因为他突然感应到大殿外面来了一些人。这些人一个个呼吸绵长，若有若无，都是修为极高的武者。很明显，二皇子秦稷摔杯就是信号，只要杯子落地碎裂，就会有人从殿外冲入，将大皇子秦粟斩杀当场。
这样的手段让肖远震惊。以他对秦稷的了解，实在不可能如此狠毒，设下“摔杯为号”的阴谋埋伏，更不可能对大皇子秦粟有杀心。为何会这样？有人指使，还是已经被权力欲望蒙蔽了内心和双眼？
“罢了！”黎秋皇后语带怒意，“看来这个宴席你们也吃不下去了！家宴到此为止，都散了吧！稷儿，让外面那些无关的人也散了吧。”
“母后……”秦稷大声说道。
“哀家困乏了。”皇后黎秋及时出言制止，不让秦稷再继续说下去，“有些事情，哀家还要再想想，还要再看看。”
话音一落，皇后就起身向大殿后面走去，再不管殿中这几人。那名神秘婢女也跟着离开，然而除了肖远，其他人对婢女都视而不见，仿佛此人就根本不存在一般。
“恭送母后！”大皇子秦粟带头高呼，二皇子和秦清也连忙附和。
一场家宴就这样匆匆而成，又匆匆而散。
秦粟面色阴沉。虽然他没有肖远那般超强的感知能力，但是从刚才众人反应和言语之中，哪里还不知道在大殿外面埋伏了人。如此用心实在是显而易见，此时此刻他心里又怎能好过？当初蒙冲叫住他，不就是害怕在宫中有陷阱埋伏吗？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
“小妹，我们走吧。”二皇子秦稷神情冷峻，只是礼节上向秦粟拱手作别，然后当先向大殿外面走去。秦清犹豫了一下，看了秦粟和肖远一眼，连忙跟在秦稷身后。
“二皇子殿下。”肖远忍不住喊道，“你我已有月余未见，要不现在找个地方闲谈一番，聊聊各自别后情况？”
秦稷停下脚步，却并没有转过身来：“你在进城之前已经喝了接风酒，想必已有醉意，今日就算了吧。”
然后再不作丝毫停留，立即快步离开。只有秦清一脸忧虑，转身向肖远比了一个手势。这是两人之间的小秘密，表示晚一点会去肖远的小院找他，有要事商量。
二皇子秦稷的话让肖远为之一呆。这还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秦稷吗？以前的无话不谈和意气相投，如今都到哪里去了？
“肖兄弟，要不去我府上坐坐？”秦粟看着二皇子和秦清远去，阴沉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些，于是出言邀请。
“殿下想必有许多事情要忙，在下就不去打扰了。”肖远摇头拒绝。虽然秦稷对他有些误会，但是这并不能改变他两不相帮的初衷。
秦粟无奈，只得作罢，随后也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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