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陈年旧事

“姐姐，你回去吧，我在这里，没事。”“彬彬还没醒，我仍然很担心，再说了，你头痛好些了么，我怎么看你现在都是怔怔的，发呆，你不会有什么瞒着我吧？我可就你这一个弟弟了，可不能想不开啊。是不是我刚才的电话吓着你了？哎，你说我一着急就忘了，忘了医生说的，你不能着急这档子事了——”

“姐，没事，我现在沉得住，再说了，我不会想不开，就你放心好了，我好象还没恢复元气，过两天就会好的。”

“妈——”

“小彬，你可醒了，吓死我了！你怎么能——”柳卿瞪了柳月一眼，不让她说下去。“好了，小彬也醒了，你回吧，小婉还等着吃饭呢，等这瓶液输完了，我会叫护士的，你放心。”

“你走吧，妈，我不会有事了。”彬彬不敢看母亲那通红的眼睛，转过脸，面向舅舅，眼睛里泪汪汪的，他咬紧了嘴唇，不敢发出声音，默默的流泪。柳月走了，她知道彬彬最喜欢的是舅舅。

“彬，别难过，我告诉你，娜娜没事，她是气急了说的气话，她听说你出事了，快后悔死了，你不要担心她，也不必责怪她了，她不是有意的。”

“她真的没事了？”

“真的，舅舅什么时候骗过你？相信舅舅，在这好好调养，听话。”彬彬哭了，伤心的哭了。“喝了那药我就后悔了，我想可能是她在骗我，可晚了，我难受的很，吐了一点又吐不出来了，难受的要死，出也出不去，妈妈把大门锁上了，怕我出去找娜娜，我那屋又没有电话……”

彬彬哭诉着：“爸爸妈妈从不把我当回事，她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她就知道挣钱，作生意，从不问我冷不冷，饿不饿，总说你不是在奶奶家吃过了吗？也不问我学习，不管我喜好，就知道给钱。我病几天她都不知道，我不吃饭她也不知道，我回家晚了，她就知道吵我……”哭着说着，他有满腹的委屈，他只有钱，没有亲情，更没有母爱，他只有一个能给他钱的“家长”。可孩子需要的并不仅仅是这些……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她见了我就会发火，爸爸经常不回家，她也经常不回家，两个人回家就吵，狠劲吵，不管我和妹妹在不在家，吵着，打着，我早就想离家出走了，眼不见，心不烦……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关心我的朋友，她在家里是娇小姐，可在我跟前，有另一种温柔和体贴，有人把我当中心，有人把我当男子汉，有人在乎我的感受，我不管她是勤是懒，是省是费，再说，我们家打我记事几时心疼过钱？我妈在人家面前知道省了，哼，还是我爸说的好哇‘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呀，我爸就不在乎那几个臭钱……”

“是呀，自打你记事，你爸是没心疼过钱。可你知道吗，你爸也曾经‘为钱所累，为情所困’也曾逼走‘华容道’——柳卿就为外甥讲述了那一段西厢记一般的爱情佳话，曾轰动一时的，使得当时年轻男女曾以此为彼此楷模，互表忠心的爱情传奇……

“我爸爸是到深圳打工了？他不是都给别人说是到广州吗？怎么会是深圳！哇噻，难怪别人都叫我爸是投机倒把的祖宗。可是，那时侯深圳真的是遍地黄金吗？那么短的时间，哪里挣的了那么多钱？——他最怕我妈妈提那时侯的事，正好好的，一提起来，他的脸色马上就变。我妈和他吵很因为那事，但是她们有说的含糊，我也听不明白。爸爸说，早晚要和妈妈离婚——如果她愿意，他会吧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给妈妈，会让我和妈妈过上好日子……妈妈说，从开始，她都不知道爸爸有多少钱——我们的厂子，你知道的，根本就赚不了多少钱，刚刚不赔罢了，可爸爸——”

彬彬叹了口气：“他的钱好象是凭空冒出来的——妈妈很担心，又不敢多问——因为爸爸最近老做噩梦，醒来就是一身的汗……我有点怕，怕象电视上的，一觉醒来，爸也没了——家也没了剩我孤冷冷一个人，舅舅，趁我爸爸现在有钱，你就赶快看看病吧！你总得替婷婷想想吧，她爸妈都没了，万一我们家出事——”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出事——我也没事……”柳卿着实想不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竟然忧虑到这种程度，可是，他能怎么办呢？“妈妈都告诉我了，说你要开刀——和爸爸商量，他却说真的快没时间了——为这话我妈妈差点和他打起来……他又说，不是钱的问题。唉，我也搞不明白怎么回事。”

“大人的事，让大人忙活去，你不用担心。”

王队长早回局里了，公安局所有的警员对这一次盗尸案都感到十分出乎意料，大家心里都酸酸的。本以为会是敲诈，谁知竟然是这种结局。自从那天晚上打电话回家，无意间告诉他奶奶这一家人的遭遇，奶奶表现的特别激动和关心，天天打电话询问案情是否了结。还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见柳家的人。

今天周末，不用他值班，要回去好好的陪陪奶奶，他老人家也这么大年纪了，自己的父亲过世早，母亲改嫁了，是奶奶一手把他带大，如今妻贤子孝的，也算是美满幸福。儿子今刚考上大学，明天周日很可能往家打电话。女儿上高中，下午也该回家了，只要局里没什么案子，他王玉归是每周必回的。

天已经有点晚了，王队长弯着腰开摩托车的锁，一抬头，忽然发现柳卿默默的站在自己的对面。“哟，柳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有什么事么？”柳卿微微一笑：“也没什么大事，我在医院看外甥，离这里近，顺便过来看看——我只是想问一下，有关‘DNA’化验的事——”

“‘DNA’？有那必要么？你还真怀疑自己不是柳家人？”王队长有些不解：“不就是一些风言风语么，何必当真呢！再说了，你母亲、父亲都已经去世，即使化验，也没什么实际意义，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