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半夜鬼爬墙

眼下已是十月天，下了几场雨后，越发的冷，她拿起锄头准备把土墙边的那块地整出来种点芋头，好赶上过年吃。

望着阴沉沉的天，看了看屋檐下的谷子，泛起愁来。

今年的谷子收成本来就不好，又赶上下雨，晒也没晒干，堆在屋檐下，好多都发芽了。

两间低矮的土坯房，被雨水浸泡了几日，黄土被风一吹，大块大块的往下掉，砸在几只老母鸡身上，满圈的乱串着。

“哟，细娃子，你这在做啥？”一张猥琐的脸从低矮的土墙外探了出来，满脸堆笑，却显得更加难看。

萧星顺着声音抬头一望，脸色一沉，又低头忙活着，完全不理会那人。

那人绕到前院，推开竹门，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细娃子，你这是发财了嘛，看不起你二叔这穷亲戚了，喊都不喊一声洛。”

“哎哟，这不是萧凰吗？你不是说你要出去挣大钱吗？咋还像个讨饭的样子呢？”

未等萧星答话，土墙边上冒出一个身穿花棉衣的女人，正讥笑着萧凰。

听声音，萧星就认得，是隔壁邻居桂花婶，平常很是照顾她们姐弟。

“桂花嫂啊，火气那么大，是不是你男人没把你伺候好。”

萧凰一屁股坐在地下，翘起二郎腿，粗鄙的上下打量着桂花嫂胸前的饱满。

“呸，老娘好歹还有个暖床的，不像你，四十多岁的老光棍没人要。”

萧凰被戳到痛处，脸色瞬间变成猪色。

桂花嫂趴在土墙上，朝着萧凰挥手，“细娃子，过来……”

萧凰站起身，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泥巴，走到土墙边，“做啥？桂花婶。”

“我给你说，我昨天看到他从刘村长屋头出来的，还喝的醉汹汹的，你要小心哦，小心他把你卖咯。

你也晓得老村长家的傻子富贵一直惦记你。听说，这两天疯病又犯了，吵着囔着要娶你，老村长头都急大了。”

“你二叔那狗日的从小就招人恨，好的不学尽学坏，成天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你阿爹多少年前就跟他断绝关系了，你千万不要信他。”

桂花婶说得起劲，唾沫横飞，逼得萧星把腰杆直直的，搞得浑身僵硬。

“桂花……桂花……你又死哪去了？”

一个凶狠的声音从西头的房子里传了出来，吓得桂花婶一怔。

“哎……”桂花婶赶忙回了一句。

又拉过萧星的身体，悄声说道，“你要你记住你婶的话哈，好了，不给你说了，我家那死老太婆又在催命了。”

说完，晃着圆滚滚的***就朝家里跑。

“啊……二叔，你吓我一跳。”

萧星一回头，就对上那张猥琐的脸，萧凰站在他的身后，指着屁颠屁颠正在往家跑的桂花婶问，“她给你说了啥？”

“啥也没说。”

萧凰扒了根萝卜，在身上擦了擦，搞得脏兮兮的衣服上沾满了黄泥，他一口咬上还有些泥土的萝卜，看着那两间破烂的土坯房，不明白村长为啥一定要把这地搞到手。

“你几个妹妹和弟娃呢？”

萧星嫌弃的退后几步，用石头刮着脚上的泥巴，“去下头二毛子屋头耍去了。”

“耍去了？那正好，二叔有事给你说，你阿妈走的早，现在呢阿爹也走了，你就剩二叔一个亲人了。”

萧凰吧唧一口萝卜，继续说道，“你弟娃又小，到时地里的活都没人帮你搭把手。昨天我碰到咱们村老村长，他好酒好菜的招待我，说是想给你说门亲事。”

“我帮你答应了，就是村长家的富贵，今天过来就是通知你一下，到时选个好日子，就给你们把酒席办了。”

萧星冷冷一笑，不答话，捡起锄头，一锄头就往青二牛身上招呼过去。

萧凰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好几步，“呀，细娃子，你这是啥意思？村长昨天可是帮你给了王婶他们的猪钱。”

萧星把锄头“咚”的放在地上，震得两张石板嗡嗡的响，“啥意思，就是这个意思，你去告诉村长，他休想，改明儿个我就把猪钱还给他。”

萧星被她身上的气势吓到了，有那么瞬间，他仿佛不认识面前的萧星了。

萧星扛起锄头往鸡圈走去，又忽然站住，回过头来，指着竹门对萧凰说道，“你爬出去，以后都不准进我屋子。”

萧凰吓得一个激灵，灰溜溜的走了。

晚上，皮了一个下午的萧晨搞得满身泥的回来了，俨然一个泥猴子。

萧星给他烧了水，围着火堆给他洗了澡。弄了点玉米面做了一大锅热腾腾的疙瘩汤，大家吃完后，洗碗喂了猪，早早的睡下了。

半夜，萧晨尿急，爬起来撒尿，迷迷糊糊听到土墙边有声音，他抓起一块石头，就朝声音处扔了过去。

“哎呀……”

一个男人发出痛苦的嚎声，把睡梦中的萧星惊醒，探头一看，破烂的木床上没了萧晨的身影，她穿上破烂的棉袄就奔向外面。

萧晨小小的身子正坐在一个男人身上，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正用力的砸着那人的头，许是力气太小了，三两下就被男人制住了。

萧星抄起木棍准备上前帮忙，微弱的光线下，她看清了那人的脸，居然是二叔？

萧晨被二叔抓着脖子，两只腿腾空，不停的乱踢着。

萧凰脸上布满青筋，手里的力气越用越大。

他今日在萧星这里受了气，跑到村长那儿去想办法，村长又是一顿好吃好喝的招待他，最后两人倒是想出了个好办法。

弄点动静吓唬吓唬她们一家子，说不定萧星就知道，家里应该多个男人更安全。

他抱着煤油借着酒胆就来了，没想到刚刚才到，就被这小子发现了，他用石头砸他，他这恨啊，愣是恨不得宰了这小兔崽子。

“嘣……”一声巨响从萧凰的头顶传来，他只觉得眼冒金星，脑子昏昏沉沉的，手上没了丝毫的力气，正好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萧星赶紧拉住萧晨，看了看他的伤势，将他推到自己的身后，看着被她一棍子打倒在地的二叔。

萧星的心里正做着斗争，她该怎么解决二叔呢？

犹豫不决的时候，她闻到了浓浓的煤油味，她蹲下身子，从二叔的衣服找出一盒崭新的火柴。

她顿时明白了，他们想将她们活活的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