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河川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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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走在河谷中，只有王伟刚的母亲和父亲感到心情舒畅，对眼前的景色留恋赞赏。艳花从秦岭大山里出来，从小山中壮观的各种景色早就习以为常，眼前这小小的河谷，对她来讲又平淡又不好看，她甚至感到很无聊。王伟刚也是去过很多地方，名山大川见过不少，虽然这是他小时候的乐园，但他现在不是怀旧的年龄，而且西安城中的美景也不少，他对这片枯燥的农村土地，也没有兴趣，只是陪着爸妈还有女友，很是惬意。

王伟刚母亲一边走一边回忆着小时候夏天，在这里放羊的情形，说把羊拴在草地上，然后就和几个小孩子去旁边的河里玩耍，河水晶莹清凉，她们游泳戏闹，有的时候身上会粘上蚂蝗，要时不时的浑身检查一下，发现蚂蝗的时候既害怕又兴奋。那个时候，河里还有鱼虾螃蟹，偶尔会看到一些不明物种的东西，比如红色鲜艳，状如长蛇的东西，还有不停变幻队形的小小鱼群，甲壳上长着凸起的甲鱼……因为好多次都是她独自在河边时看到，所以就觉得这些记忆亦真亦幻，仿佛那一时刻世界对她开启一扇窗……

“好在只是一扇窗，要是一扇门你走进去，我就见不到你了。”王伟刚父亲笑着说。父亲的家在池县县城内，河谷从县城中穿过，他也是从小在河谷中玩，但内容和母亲不同。他们一群男孩，拿着弹弓打鸟摸鸟蛋，抓知了抓虫子，组团玩CS，当然那个时候还没有这种称呼，河谷中有小树林，芦苇从，地势起伏变化，可以撒欢的跑，也可以一路大喊着从坡地上滑草下来，那个时候，据听说河谷中还有狼和锦鸡出没，可惜他们没有遇到过。

“如果你遇到了狼，我也见不到你了啊。”王伟刚母亲说。

听两位老人述旧还秀恩爱，王伟刚多情的看了一眼艳花。而艳花一脸的不屑，她一直为自己生长于深山之中感到自卑，没想到今天见识到还有比她更可怜的人。就这一条小小的河谷就填满了他们的童年的快乐记忆，而她的家乡，大山深壑从来就是平常，小时候和父亲一起进山采药，什么壮丽的山川景色没见过？什么古怪的动物没遇到过？还着点被一头灵猿抱走，她说什么了吗？哼。

四人走了一段路之后，在一片平坦的地方站定，遥看前方的峭壁直立，清清的河水蜿蜒，一片草长莺飞。王伟刚父亲感慨的说，这条清水河源于耀县照金镇西北的野虎沟，在池县境内与冶峪河河交汇之后，向南急转东北而行，沿途大部分河床深切地表以下百余米，经大程县入临潼县，转东南后最终流入石川河，而石川河在西安城附近流入渭河，是渭河的支流之一，而这片流域都属于古代秦国时的郑国渠灌区，属关中区域，先人自古至今灌溉耕耘，水利发达才能农业发达，才能富国强民统一天下，关中平原曾经是世界文明的中心，你们要记得……

王伟刚的母亲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制止他又开始扯那些老掉牙的话题。她打趣的问他们：“你们知道那句俗语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其实还有一句三十年河南、三十年河北的民谚，是指渭河，水流缓慢散乱，沙洲浅滩较多，河流南北摆动，变化频繁，有趣吧。”

王伟刚转头对艳花解释说：“我妈是中学地理老师，我爸是县国土局的职员，你别见怪。”艳花却因为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惭，自己老家虽然比这片小小的河谷更美，可是论到历史文明还差的远呢，自己的家简直就是未开化的野蛮之地，自己比他们像个野蛮人，这样看来，这片地域虽然狭小平淡，却滋味深长，真比自己家乡更加好看呢。

“那个地方是什么？”王伟刚的母亲指着远处问。

大家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二百米以外，河谷的悬崖上有一条黑色的管道从崖上落下来，掩映在悬崖的树冠之间，直落而下进入河谷，被草丛掩没，而在那管道不远的地方，河流上面与其他河面不同，正飘着淡淡细细的一白色烟雾。

“怎么有工厂在这里排污？”王伟刚母亲惊讶的问。

“不是……”王伟刚慌张的说,他认出来了，“那个是我……我曾经的那个小厂子，从那厂里铺设出来的管道……不是污水，排放之前要经过处理的……不过不对啊，我的厂子没开工过啊，再说，我记得铺设管道的时候，没有这么粗啊，只有十五公分粗细，这个管道目测有五十公分粗……”

“我去跟前看看。”王伟刚的父亲说，被王伟刚拉住。“你可千万别去。不管那是什么，都不要靠近，我是做环保工程的，什么样的排污都见过，相信我，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四人远远的看着二百米外的河面上，升起的淡淡白烟，那白色烟雾如同一匹半透明的绸带，在水面上摇摆飘荡，久久不散，似乎始终都不会散开，它在空中上升到高处，快要融于青灰色的天光之中，只有偶尔的反光显示它还在那里，冷风呜呜的吹着，四人突然感觉到很冷。

“那不是烟雾哦，我看像是个长长的白色塑料带子一样的东西，是从那管道里伸出来，像舌头一样，在那儿乱动弹，那会是什么呢？”艳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