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愿者上钩

果然，十二点一过，余大侠鹤立鸡群的高大形象就在小店门口出现，龙泉挥挥手，打开一瓶珠啤，满满倒上一杯，递给老余：“大侠，先走一个顺顺气。”大侠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坐下来掏出三五点着一根，优哉游哉地吸了口烟：“菜点好啦？”龙泉又给他满上一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个还用你操心，马上就上。”

话音刚落，服务员就把热气腾腾、滋滋作响的砂锅摆在面前，龙泉老实不客气地夹起一块，嘴上轻轻吹了口气，咬着香喷喷的鳝段感叹道：“从小到大不知吃过多少黄鳝，都没这个爽口。以前家里没钱，想吃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钓黄鳝其实挺好玩，拿大头针弄弯，做成弯钩，套上蚯蚓，系上鱼丝，在割了禾的水稻田埂上找洞洞，寻着洞大的就把饵放进去，洞大黄鳝自然大。那黄鳝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要吃不要命，看见有吃的就会飞禽大咬，你都很难想象这货吞钩的狠劲，一条身无几两肉的黄鳝，吞钩后回缩的那一下居然有点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傻劲，每回要把它揪出来都得使出吃奶的力，弄得一身水，一身泥。”

龙泉是个地地道道的老饕，每回说起吃的东西自然而然会眉飞色舞，大侠饶有兴趣地听着他吹水，有滋有味地吃着热气腾腾、弹性十足的鳝鱼，厚厚的眼镜片升起了一层雾，看不清他的眼神，不过从他不断嗡动的嘴巴不难想象他吃得挺高兴。大侠是个实在人，你说他功利主义也好，市侩也可以，但有一点，你识做，他也识做，绝不会吃干抹净，拍拍屁股了事。他人高兴了，自然会有关照，也不绕圈圈。

一轮冲锋下来，大侠打个饱嗝，又习惯性地点了根三五，不紧不慢地说：“下星期门市有个桂林三天游，行程相对简单，最适合练手，你先上试试，如果没什么问题，再上线路长的。现在是旅游旺季，飞机非常紧张，航班经常取消，有什么状况记得第一时间通知下一站，同时通知公司，时间、航班、人数，以便作出相应安排。行内有个笑话，将民航的简称CAAC说成chineseairlinealwayscancelled。可见航班取消对民航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不出状况反而很出奇。”龙泉摸摸鼻子：“我还没坐飞机呢，你就跟我说出状况，我胆子小，你不要吓我。”大侠吐个烟圈：“那你去不去？”龙泉赶紧说：“去，当然去，谁不让我去我跟谁急！”

大侠叹一口啤酒：“这就对了，出门在外，行船跑马三分险，难道车祸多就不坐车啦？飞机在交通工具中其实是最安全的，故障率最低。”龙泉举手：“得得，大吉利是，别说这个好吗？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谁知服务员一见举手，赶紧殷勤地拿了单子过来，“一共三十八块五，您给我四十，我这找你一块半。”得，人家零钱都准备好了，效率真不是一般的高，也难怪，生意太好了！那就撤吧，别阻着地球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