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会照顾人就多找两个护工吧。”医生交代完后就离开了。
病房里的护士也一个个离开，最后只剩下霍沉舟和孟笙两人，房间里十分的安静，医疗器械发出的“滴滴”声都显得有些刺耳。
孟笙的眼睛，脖子，手背，都有纱布贴着，屋内的光照在她单薄的身上，她安静的躺着一动不动，就如同被补丁缝缝补补过后的旧娃娃。
霍沉舟原本觉得，孟笙的眼睛要不要都无所谓。
她要是眼睛瞎了，就不会到处跑了，更没眼睛去看别的男人与之厮混。
这样再好不过，孟笙就一直做他身边的狗就好了，又傻又瞎，除了他谁还会要她？
到时候孟娇发病需要肾，孟笙的身体本就破，再破掉也没什么，挖了她的肾给孟娇补上，姐妹当中起码还有个正常人。
孟娇人聪明善良，她更需要那颗肾。
原本的霍沉舟是这么想的，可当他坐在孟笙身边时，忽然很不习惯孟笙的安静。
人失去视觉后，便会把自己封锁在黑暗里，话越来越少，最后直接失去说话功能。
霍沉舟不喜欢安静的孟笙，他还是喜欢那个张口叫他“阿舟”的孟笙，那个在床上哭着求他的孟笙。
还有孟笙的眼睛，被纱布遮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孟笙的眼睛无疑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笑起来的时候像月牙那么明亮，哭着的时候泛红的眼睛里面是清澈动人的水痕。
霍沉舟挺喜欢孟笙的眼睛，可一想到孟笙也在别的男人身下哭红了眼，他就浑身戾气找不到口发泄。
霍沉舟从兜里拿出包香烟，直接忽视墙上挂着的提示牌“禁止吸烟”
他拿出打火机把烟点上，咬在嘴里，透过青白色的烟雾看着孟笙的脸。
这房间就这么大点，窗子又没打开，通风不好，很快孟笙就闻到了烟味儿，她受不了烟，咳嗽着，每咳嗽一下就扯的伤口疼。
双眼看不见时，身体其他功能就特别敏感，比如耳朵，虽然左耳还没恢复过来，但右耳十分清晰的听到霍沉舟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烟味也越来越重。
霍沉舟身上有股很独特的气息，一察觉到靠近，孟笙张着嘴一边咳嗽一边颤抖，像是刚出生的雏鸟。
“不喜欢烟的味道？”
孟笙不是不喜欢，她是害怕，怕的也不是烟，而是怕疼。
霍沉舟曾用他手里的香烟烙在她锁骨上，还有食指的伤口上，到现在伤口都是疼的。
她越是不喜欢，霍沉舟就越是要做，把烟雾全吐在孟笙脸上，看她憋青了一张脸咳嗽。
孟笙咳嗽的厉害，泪腺受到刺激又溢出眼泪来。
霍沉舟看到她眼睛上的纱布上有晕湿的痕迹：“刚才医生说的那些话你没听到吗？你要是再哭眼睛会瞎掉，瞎了你就永远都见不到你奶奶了。”
霍沉舟又在威胁孟笙，“永远见不到”这几个字有好几种解释，放在霍沉舟这里毫无疑问就是死。
霍沉舟伸手捧着孟笙的脸，端详着她的眼睛上的纱布，指尖擦过她脖子，目光讳莫如深：“你也别想着死，要是再有下次看到你拿玻璃或者刀对准脖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身上自残一道伤，我就十倍加在你奶奶身上，你奶奶一个老人，医院里无依无靠，我就算把她带出医院也没人知道。”
霍沉舟虽然不爱孟笙，但有关孟笙的事他还是清楚一些的，他知道孟笙有多在意她这个奶奶，基本上每周都会去医院看一趟。
对于孟笙这个奶奶，霍沉舟没有去做过详细调查，调查的意义也不大，能把孟笙养成这幅德行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霍沉舟这个人太聪明，轻而易举就拿捏住了孟笙的死穴，让她不敢反抗。
孟笙很想去死，可是她不能，为了奶奶，她还得在这无间地狱里不得超生。
那就再熬一会儿吧，反正她也得病了活不了多久，只希望在这段活下来的日子里，霍沉舟能消除点心里的恨意，不要牵连到她身边的人。
她这个烂人烂命一条，没了就没了，奶奶养她这么大，楚校长对她这么好，她不能害他们。
“听到了吗？阿笙？”那阴恻恻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霍沉舟第一次叫她“阿笙”这么亲昵，可她却感觉不到半点暖意。
在今天之前，孟笙还对霍沉舟有所渴望，她爱他，也想让她爱的人也能好好爱她一次，不需要多深，给她点微不足道的关心就好了，她很好哄的。
要是以前，霍沉舟叫她一声“阿笙”她一定会高兴到睡不着觉，可现在听到了，只剩下无尽的痛楚。
霍沉舟抚摸孟笙的脑袋，在外人看来这是个十分亲昵的动作，只有孟笙知道，这个动作充满侮辱性，他对她像是一条狗，叫“阿笙”也不过是叫狗的名字。
孟笙点头，声音没有任何语调：“是不是我好好听你的话，你就不会动他们？”
“他们”这里面显然包括了楚誉，霍沉舟脸色阴晴不定，他冷笑一声：“对，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你也不会杀我？不会让我死？”
“我都还没玩够你又怎么会让你死？我哪舍得？”
以前多想听这些甜言蜜语，现在听到了竟全是讽刺。
在霍沉舟即将要松开她脖子的时候，孟笙突然抓着他的手，青白的手指紧紧扣住男人的手。
“霍沉舟我不哭我不自残，我保证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狗也好，奴隶也罢，又或者是当玩物，只要你开心，我只求你别伤害我奶奶，她要是离开医院会死的。”
霍沉舟说：“你这么在意你奶奶，刚才拿玻璃往脖子上捅到时候怎么没想过她，你要是死了她谁照料？”
提到奶奶孟笙就鼻子发酸，但她不能哭，只能强忍着咬住下唇。
“对不起，我不孝顺……我不好。”
“你想明白就好，记住，医院里还有个老人等着你回家。”
孟笙这个人又傻又坏，但她对她奶奶倒是重感情，也不知道这个毫无血缘的老人是怎么给人洗脑的，让孟笙这么听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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