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一别两宽，换她心安

“不是你的意思？”

“不……不是。”一开始确实不是孟笙的意思，她没有想过来霍沉舟这里求他放过楚誉。

但爷爷的话提醒了她，楚誉没有酿成大错，他罪不至此，楚誉以前帮过她，而这次他利用她，就当他们之前那些情分两清了，以后就当陌生人，哪怕碰面了也装作不认识。

这样的结果对于她和楚誉来说或许是最好结果。

另外，爷爷有句话也说的很对，她现在怨楚誉是因为她没有释怀，楚誉是做了对不起她和孟家的事，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本来就是她和楚誉之间的事，不需要别人来插手。

既然楚誉做了对不起她的事，那该报复也是她报复回去，自己亲自动手那才叫解气。

孟笙把楚老跟孟老爷子打电话的事跟霍沉舟详细说了一遍。

主要还是孟老求到了老爷子头上，两人是多年好友，曾经互相帮助，楚家对孟家的帮助不少，面对老朋友的请求，孟老爷子不可能坐视不管，因此才有打电话来这里求霍沉舟放了楚誉这事。

“你是怎么看待楚誉的。”

孟笙想了想，还是把心里话告诉了霍沉舟。

“我当初没有相信你的话，是我的原因，造成这样的结果我难逃其咎，但我爷爷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说到底这是我和楚誉之间的事，也是孟家和楚家的事，我很感谢你为我出头。”

“听你的意思，你对他没有任何怨气，你打算因为你爷爷和楚家的关系就这么轻松的放过他？”

“说没有怨气自然是假的，我又不大度，没理都要让三分，我有理为什么要让，楚誉回到楚家后，楚老也不会这么轻松放过他，现在楚家一团糟，记恨他的人不少，他的日子不会好过的……他利用了我，就该得到应有的惩罚，但这惩罚，我觉得还是交给我和孟家处理就好。”说明白点，就是让霍沉舟不要插手。

霍沉舟也算是听明白了孟笙的意思，知道不是孟笙的想法后，霍沉舟心里面好受了不少。

他说道：“楚誉这么针对你，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我，他想借助你来报复我，当初我怀疑你和他有染因此让他离开了a大，他一直心生怨恨产生极端的想法，想要坐实我当初的猜疑，所以他才会主动找上你要和你签下订婚协议。”

“楚誉也算是比较了解我，他知道我的软肋是你，接受不了你和别人在一起……”

“只是他可能没想到你会临时悔婚，因此才在订婚宴上曝光你的身份，曝光你的身份也是为了针对我。”

“针对你？”孟笙心有疑惑，实在是想不通，楚誉曝光她的身份后会对霍沉舟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霍沉舟面色惨白的笑了一下：“你仔细想想，倘若这次你爷爷没能撑过来，孟家一团糟，你会陷入怎样的困境？让你受伤也是间接性的让我受伤。”

按照孟笙的性格，她可能会自责一辈子，可能会做出不少傻事，楚誉完全可以利用孟笙这些弱点软处将她杀死在这个时候。

而孟笙死了，会给谁造成的伤害最大，影响最大？毫无疑问是霍沉舟，好不容易有了一层希望又变成黑暗，再度失去孟笙的霍沉舟可能也会在这个世上消失。

一口气解决掉两个人，楚誉打了个好算盘。

但他没想到的是，霍沉舟会从海城特意赶过来还带上了医生，也是在那个关键时刻救下了孟老爷子。

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楚誉……”霍沉舟念着这两个字，做好决定，“我会听你的意思放了他的，他能骗你第一遍也有可能骗你第二遍，我希望你对他的时候能像对我一样，该狠心就狠心，绝不心软，更不要原谅……”

孟笙心脏莫名抽搐了一下，不疼，但那股感觉一直在心尖上挥之不去，就让人隐隐觉得不舒服。

“我知道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刚才我进来的时候，佣人说你刚抽完血，你的身体……”

“死不了。”

“解药只有江暮有，江暮说这毒在你身体里不会危及到生命，但会让你痛觉敏感，身体越来越疼，江暮之前和我说过，只要我回来了他就会把解药给你送过去……不过现在看来……”江暮并没有送，甚至还玩起了失踪。

孟笙继续说：“江暮我联系不上，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嗯，我会派人去找他的，死不了就死不了吧，但倘若我运气不好真的死了，那也不关你的事，你放心没人能拿出证据来是你给我下毒的，就算我死了……”霍沉舟面露苦涩，声音淡淡说道，“你也能安然无恙……”

……

孟笙离开后，霍老爷子从管家那儿听到，随后他慢悠悠站起身问了句：“这么快就走了？”

管家点了一下头。

霍老爷子冷笑道：“还以为她多少有些心虚和愧疚，在看到沉舟这幅样子后会留下来照顾她一下，没想到说两句就离开了，她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孟小姐进去后门就关上了，房子里有隔音板听不到里面的说话声。”

“上去看看他。”

霍老爷子上楼直接推开门就进去了，此时的霍沉舟已经躺了下去，听到身后传来动静，他不顾身体上的疼痛下意识的翻身起来，见到是霍老爷子，他表情明显怔了一下。

“看到我不是孟笙后是不是很失望？”

霍沉舟垂下眼眸：“您怎么进来了？”

“我难道不该来吗？这次倘若不是我来了，你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霍老爷子走进去，直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她来这里是干什么？总不可能是来关心你的吧。”

看看，就连一个见孟笙没几次的人都不相信孟笙来这里是为了关心他身体来的，霍沉舟心里泛着浓浓的苦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强撑起精神固执道：“她就是来关心我的。”

“你就嘴犟吧。”霍老爷子翻了个白眼“你们现在早就没了关系，她都不在乎你了，你也当她死了吧，就当六年前她死在了疯人院里从来没出现过。”

“可她出现了，还活生生的站在我眼前和我说话，你让我怎么欺骗自己她已经死了？”

“算了，我说不过你。”霍老爷子冷笑道，“不过有句话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是因为你，当初你不好好对人家，各种作，现在把人作没了，那你在后悔都没用，本来我还觉得那丫头给你下药过于心狠，但想想过去你做的那些后，你这是活该！是自作自受！现在你还缠着她不放，怎么？还想让她再毒你一回。”

这些话不止霍老爷子说过，本以为他早就听习惯了，可心口上还是密密麻麻的传来钝痛：“我不会再缠着她了。”

“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还能当真吗？”别说这话孟笙听了会不会信，就连他都不信。

“我真的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把她关起来了，爷爷，她今天和我说，一别两宽，各自生欢，但我清楚知道我不会快乐，但我也知道强留的爱不会幸福，无法做到各自生欢，那至少一个人快乐也是对的……”

霍老爷子挑了一下眉，表情十分意外，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霍沉舟。

他还是算比较了解他这个孙子的，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还是能分辨出来。

霍沉舟此时的表情算不上好看，神态麻木眼神空洞，像是刚醒过来的植物人，黑漆漆的瞳孔此时正看着窗外。

霍老爷子知道，霍沉舟这次是真的看开了。

他能看开是一件好事，当初孟笙“死”的时候他都没能看开，这几年人虽然活着，却宛如被铁链束缚住的行尸走肉，再度遇到孟笙，他就把孟笙当做天上的月亮。

漆黑的天空，月亮是最明亮的存在，月亮不属于任何人，可当月光照在他身上那一刻，他就觉得那就是属于他的月亮，他对“月亮”包藏祸心，想要占为己有，可天上的月亮哪能是人能得到的，他在用力去够，无疑都是水中捞月。

霍沉舟在孟笙那里就是典型的说话不算数，是个大骗子，他经常撒谎骗他，但这一次，他是真的说了实话。

一别两宽……那就一别两宽吧，一别两宽，换她欢喜。

见到终于想通的霍沉舟，霍老爷子却开心不起来。

人不能两边都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是古人总结出来的道理。

但霍老爷子还是希望，霍沉舟能得偿所愿，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霍沉舟能变回当初那个高高在上不可攀的样子，站在人群中，他该是鹤立鸡群，人人羡慕，而不是低于尘埃，风一吹就散。

霍老爷子如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口不对心：“你想通就好，没想到孟笙这次给你下药倒是把你脑子的病给治好了，你以后就一个人生活了，时间长了，就不会那么痛了，到时候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指不定多年后的这天你都又有妻子了，还有一个孩子，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如果他真的能有霍老爷子说的那样这么看开那就好了，他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还放不下。

放过孟笙后和她分开，他绝不会再去找另一个人女人结婚生子，有些事情是没办法将就的，除了她谁都不行。

失去爱情不会死，但是那股痛会扎在心里最深处，或许会像他爷爷说的那样，时间会慢慢的改变什么，就不会那么痛了。

但当你以后某一天，当你收拾房间翻出一件有关于孟笙的物件，哪怕只是一根橡皮筋，再平静的心脏都会崩塌。

那种疼痛不会一直痛，它会停留在忽然出现的记忆里，出现在有关于她的幻想中，吃饭的时候想起她，滚筒洗衣机发出的声音会想起她，厨房传来的油烟味会想起她，看电视的时候想起她，每个节假日也会不断的想起他，在最热闹的时候，别人都在庆祝，而那个时候的他或许就像现在这样痛彻心扉。

霍沉舟嘴角轻轻扯出一道笑：“爷爷你放心吧，我不会求死的……那不是我的性格，我不会窝囊到连命都不要了……我答应你，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第二遍。”

“这样的事”是指孟笙给她下药，他明知道她给他下药还喝下去了那碗汤，倘若是百草枯之类的农药，霍沉舟的命早就没了，这种行为，在霍老爷子看来无疑是自杀。

“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霍沉舟以后不会想死的，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孟笙，她可能不需要他，但倘若她又像这次这样发生什么意外……有他在至少能护她一时周全，能帮助她一点点。

……

霍老爷子见霍沉舟这么好的态度，他也没多说什么了，转身离开了房间，又和那几个医生讨论霍沉舟的病情。

等商谈完后，都快到晚上了，他出去后，才知道霍沉舟放了楚誉的事。

楚誉被霍沉舟抓来后就一直关在这别墅里的地下室里，倒是没对他做什么，就是把他关在密不透风没有光线的小黑屋里，一天就吃一餐，水给足，留着一条命折腾就行。

在黑暗里，人的精神会逐渐变得脆弱敏感，情绪失控，容易暴躁抑郁自杀，霍沉舟一直让人在监控器里看着楚誉，并没有让他自杀成功。

关了将近半个月，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理性。

知道楚誉被放走后，霍老爷子顿时明白了孟笙之前来这里的目的，原来这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难怪霍沉舟会忽然想明白。

他不是想明白了，他是不得不明白。

他一个旁人听了都觉得心梗，就别说霍沉舟了，这孟笙可真是不知好歹！

孟笙从别墅离开后直接去了医院，把见了霍沉舟的事和孟老爷子简单的说了一遍

“他答应了？”

孟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