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但想想也就这样，当年的我，不也是吞噬了自己至亲的血肉魂魄，这才练成天愁地惨锁魂功。”
慕容远自嘲道：“我和他又有什么区别？”
“不一样的，你修炼天愁地惨锁魂功是被逼无奈，从小由不得自己做主，只能背负母亲的仇恨修炼这等邪功，而项半山明明已是当世最强之人，拥有了无数修士做梦都难以得到的一切，偏偏贪心不足，为了练成嫁衣神功，竟不惜对自己的血亲下此狠手，这才是真的丧心病狂。”
乾阳语气里，充斥着浓浓的唾弃之意。
他继续道：“似他这等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之人，一旦我助他成功，他非但不会帮我拿到坤鼎，修成药神，还会反过来对我卸磨杀驴，虽说我是造化神物，不死不灭，他无法将我毁灭，但若是施法将我封印，那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世不见天日的噩梦，我又岂能顺他的意？”
“原来是这样！”乾阳恍然笑道：“我说呢，你怎么会想着与我合作，敢情是这样，可你又怎么敢肯定，你我的合作能够成功？难道，你就不怕我事成之后，卸磨杀驴，用同样的方式将你封印，毕竟我和项半山是一丘之貉，狠起来连自己的血肉至亲都可以杀？”
“不怕！”
“为什么？”
乾阳淡淡一笑：“因为你和项半山不一样，项半山表面无情，骨子里更冷血，而你看似无情，却最是有情。”
“最是有情？我连亲生父母都杀了，你说我有情，你居然说我是个有情之人，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慕容远仿佛听到什么极其荒诞的笑话似的，竟难以自制，哈哈大笑起来。
笑容穿透冰茧，远远扩散出去，引起阵阵海浪翻涌。
“这一点也不可笑，我活了上百万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之所以会变成今日这副模样，只因命运捉弄人，你看似无情的背后，实则饱含深情，特别是二十年前那场炼药师大会，你看丹瑶那小妮子的眼神，深情到了极点，话可以骗人，但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乾阳一针见血地点破他的心事。
慕容远登时脸色一变，沉默了下去。
冰冷黑暗的海底，再度陷入死寂。
也不知过去多久，慕容远才开口道：“是，我是喜欢她，我长这么大，从未遇见过她这样的女子，当年我修成天愁地惨锁魂功，自以为可以纵横出中域之外的其他四个大域，不想竟折在她手里，我原以为她会对我痛下杀手，谁知她居然要放了我，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同情我的遭遇，不忍心再做恶人。”
他温柔地笑了笑：“我本以为修炼这等盖世邪功之后，只能沦为人人唾弃的邪魔，没想到竟然还有人会同情我，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被所有人抛弃，被所有人背叛，无家可归、人人喊打的可怜虫，突然间找到了家，找到了可以抚慰心灵寂寞与哀伤的温暖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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