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选择

回应韩子直的是擦脸而过的破空声，以及脸上的疼痛。

萧河浅浅笑着，一如他们初见时那样，但是语调却是冰冷的：“大少爷，别玩不起。当初没想骗你感情，所以说了玩玩而已。如今你这么做，岂不是给别人添麻烦？”

“玩玩？”韩子直双眼充血，哑声道：“我找了你多少年，还有我母亲的债！你欠我的怎么还！”

萧河叹气。

再和这家伙纠缠下去，等下就该把人引过来了。

于是道：“我们早已两清。”

平日里轻佻的双眼微眯，萧河挑了下眉，朝着韩子直身后的院墙飞身而去，擦肩而过时，轻声道：“至于你母亲的债，我只是奉命行事。”

此话一出，可以明显感觉到对方因为震惊而发抖。

不过那也与他无关。

收回视线，萧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院墙外。

——

次日小院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说来也巧，杨广刚刚领命离开京城去查皇纲，太子就突然屈尊降贵地来了这寂静的小院。

要说太子没什么想法，就连门口的阿花都不信。

可不，还在做着和罗成那啥那啥美梦的李优就被一阵犬吠声吵醒，出来就看到被阿花吓得躲在树上的杨勇。

一时间，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了。

杨勇依旧穿着那身张扬的金色长袍，头戴金冠，但是此时却一脸惊恐地趴在树杈上，看到李优出来后，先是脸一红，接着怒道：“竟穿着里衣出门，成何体统！”

李优嘿嘿一笑，顺势转个圈，懒洋洋道：“我还就这样了。话说太子殿下，原来你怕狗啊？”

“才，才不是！这要是普通畜生我会怕？这是苍猊犬啊！”杨勇瑟瑟缩缩地挥了挥手，道：“快让它离开！”

说阿花是畜生？

李优眉头一皱，就对阿花道：“阿花，这家伙骂你呢。给他点颜色看看！”

“汪汪汪！”阿花颇为给面子，抬头就是一嗓子。

杨勇气急：“你！”

只听“咔嚓”一声，支撑杨勇地树枝竟然硬生生断裂开来。杨勇猝不及防，直接头朝下摔了下来！

李优脸色一变，连忙纵身而去。

极其凶险的角度扑倒了杨勇后，就地一滚卸下力量。

别问他为什么不直接接，一看杨勇那么重，直接接手不得断了？

再说了，他的公主抱当然是要留给罗成了！

等回神时，李优全身疼得龇牙咧嘴。要不是阿花给他挡了一下，这一滚之后被杨勇压个顶朝天的话，够呛。

这么想着，立马没好气地推开了身上死沉死沉的杨勇，骂骂咧咧道：“你说你怎么这么重啊！我差点没救成你，把自己搭进去。”

越想越气，继续骂道：“还有，你平时身边侍卫不是挺多的吗？这次怎么一个都不带！”

mdzz，侍卫就真是用来“示威”的是吧？

到了该带的时候，一个都不带，谁给杨勇地勇气啊？

梁静茹吗？！

杨勇任由李优骂完，压下心中的憋屈，轻轻道：“谢谢。”

正要趁着人没回过神，继续欺负“老实人”的李优：？？？？？

……

杨勇并没有忘记他这次趁着杨广不在，支开身边侍卫来找李优的目的，当下拉住了李优的手，严肃道：“我……想和你说些事情。你这里……方便吗？”

或多或少地他也知道一些关于九婴卫的事情，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李优身边的萧河。

关于这个人的身份，他本是好意去查一下，如果是杨广的人，他会暗中想办法提醒李优，但是没想到……

得到的结果是此人是皇上直接指派的，此前一直在皇上身边做事。

能让他没有丝毫印象，又效忠于父皇的，只有那支神秘的九婴卫。

只要九婴卫并没有听命于杨广，那么在九婴卫在的地方谈论任何事情，都是相对于安全的。

李优瞬间明白杨勇来找他的目的，于是起身拍了拍灰，向杨勇伸手道：“跟我来。”

坐在地上的人愣了愣，这才犹犹豫豫伸出手。

中途被李优一把抓住拎了起来。

“不是有急事吗？磨磨蹭蹭的。”

杨勇：罗轩宸是不是忘了，我可是太子啊。之前还找他茬的太子啊！怎么这么顺手顺口呢！

李优刚把杨勇拉起来，萧河也正好这个时候进了门，对上杨勇地目光，道了声太子殿下。

杨勇眼神有些闪躲，他至今都还记得曾经听说过的九婴卫的一些事迹。现在哪怕他猜测萧河可能不过是九婴卫九卫之下的从卫，也恐惧异常。

这一幕落入李优眼里，倒是让李优越发想笑了。

太子多半查到萧河身份的线索了，但是如今居然怕成这样。

他真好奇如果这位太子知道，他身边监控他的人可都是他惧怕的九婴卫，他会怎么办？

李优善意地笑了笑，道：“大哥。私下就叫你大哥吧，可能你不太愿意就是了。”

“大哥是认识萧河吗？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

太子:你还能装得再假一点吗？小屁孩！

杨勇心累，彻底卸下了平时的伪装，象征意义道:“我找你有重要的事情，外人不必在场。”

外人？

杨勇就是冲着萧河来的吧？

只要萧河在这里，无论在不在场，他说的事萧河都会知道。

而萧河知道后，或许……皇帝就会知道。

如意算盘打的真溜，但是没那么讨厌。

李优顺着杨勇的话，笑了笑道:“少保和萧河都听到我们的谈话，大哥请放心。”

“……那就好。”杨勇有些咬牙切齿道。

……

把杨勇欺负了回去，李优非常开心。

带着杨勇往院子后面而去，那里的亭子他已经好久没去了。

很有默契地等到他们坐下，萧河让人递上了茶水后就消失了，留给他们充足的空间。

而罗成就像早有预料一样，也没有出来寻李优。

李优喝了口茶静静。

全员高智商是什么感受？

就是会让他没有丝毫成就感。

在李优给杨勇倒了一杯茶后，杨勇就开了口：“宸儿。你叫我太子殿下的时候，可是发自内心？”

“……不是。”李优道。

杨勇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笑了笑，却又带着几分惨然，低声道：“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和杨广想要的一样。

哪怕是罗轩宸，短短几天下来也对他充满厌恶。

“我虽然出生乡野，却也知在其位应谋其职。可是如今，作为表率，大哥可有去做作为大哥还做的事？”

李优顿了顿，硬生生用热茶把自己烫出眼泪道：“大哥今日所说的重要之事，就是要来质疑宸儿对大哥的尊重吗？”

“不是的！”杨勇连忙出口否认，可是接着嘴唇动了几下也没能开口再说些什么。

哪怕是为了心爱的女人，都懦弱的太子，又怎么可能在他面前说出全部呢？

李优有些失望，却又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于是继续道：“那太子殿下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称呼也不知不觉中换回了“太子殿下”。

气氛有短暂的僵硬。

最终，杨勇叹了口气，熟悉的跋扈浮上他的脸，缓缓道：“本宫来是要告诉你。三天后父皇就会对你进行册封，圣旨应不久以后就到。”

“你自己好自为之，不要觊觎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望着杨勇拂袖而去的背影。

李优碰了碰倒给杨勇的茶。

茶还温着，可是人已经彻底没救了。

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了。

戏演久了，也就变成戏中人了。

——

从亭子里出来，李优迎面遇上了罗成。

罗成没有说话，只是朝着他张开了双手。

想必他现在的脸色很难看吧。

李优不客气地享受罗成给他的温柔，想了想低声道：“哥哥，有些人哪怕给了他最好的机会，他也会因为懦弱而错过的。”

“……宸儿，你心思太重，这样不好。”罗成缓缓皱眉，心疼地摸了下李优的头。

李优抬头蹭了蹭罗成，道：“我曾以为他这次来打的是要坦白的主意。没想到到了最后……”

“他还是选择了逃避。”

或许人就是这样贱得很，你对他好他反而会害怕。你不断欺负他，他还会觉得本该如此。

罗成穿得很薄，暖暖的体温从他们的接触处传递过来，暖得李优眼眶有些湿润。

杨勇的结局是他自己选的，哪怕是李优这个未来来客，也改变不了。

“好了，别多想了。我刚才听到等下圣旨会到，是吗？”罗成猝不及防开口。

“哥哥还是听墙角了呀~”

李优挑了挑眉，双手环住罗成的脖子，将人拉了下来。

“听墙角的哥哥好可爱，宸儿想……亲。”

最后一个字淹没在两人的唇齿间。

这个吻李优使坏，他不断挑弄着罗成紧闭的牙关却又四处点火，惹得罗成忍不住一口咬在了他的嘴上。

是的，咬住。

深邃而漆黑的凤眼定定看着李优，里面太过于深沉的神色让李优有种完了地感觉。

罗成放开了李优的嘴唇，低头径直吻在了李优的脖子上，声音沙哑：“别惹火，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