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狩尔

一开始看到这里的顾客，或许会以为这里只接待达官显赫，或是富甲一方的大人物，亦或是名满天下的大才子与诗人。但事实上仅仅是因为进到这里并不需要金钱报酬，但第二次来就需要给一倍的报酬，依次增加。

报酬也并非一成不变，但一定是对于本人来说极为珍贵的东西。才子与诗人则是需要赋诗一首，而商人则是黄金前两都是相对的，甚者平民百姓可以用自家产物前来。

只不过平民百姓相对于歌舞，更在意温饱，来的次数也逐渐减少。

于是当红衣少年问出问题时，自然都是肯定的回应。

甚至有一个穿着华服的富商，露出痴迷垂涎的样子，仿佛不知道眼前人是男人一般，搓手道：“快，美人！今日的剑舞快些开始呀！”

在座的人都是一种沉迷狂热的神态，看上去没有丝毫理智，如同被鲛人蛊惑的渔民，丝毫不能回头地沉入深海。

罗成注视着这一切，眼神中是淡淡的厌烦，他并不太喜欢这样的情报查探方式，可是来到泽芝镇后丝毫摸不到一丝醉魂散的踪迹。

眼前的红衣少年是萧河安排给罗成的人，本来罗成并不信任这个看起来比书生还要柔弱几分的少年，但是这个少年却在罗成离开京城后自然而然地为罗成安排去见李优。

一路上的安排可谓细致，在潜入过程中也填补了罗成所缺乏的漏洞。

所以，罗成默认了少年的行动。

虽然这情报收集的方式在罗成看来，像极了青楼窑子的做法，略微有些……别扭。

至今为止，少年用这个方法得到了很多情报。可以知道的是次次都来的这个富商……

罗成透过亭子中的纱帘，看着锦衣华服的富商，目光扫过他痴迷的眼神以及涣散的瞳孔时，像烫着一样收了回来。

恶心。

那种眼神让罗成胃中翻涌。

罗成垂眸，脑海中浮现出李优看着他的眼神，明明也是这般沉迷，却从中看不到任何多余的欲望和黑暗，干净而……无法移开目光。

罗成在喜欢李优之后，曾经以为自己是断袖，但事实上他只是喜欢李优而已。

仅仅一个满心满眼，甚至只是为他而来的小朋友而已。

狩尔注意到琴音中的波动，略微嘲弄的勾起唇。

无论是什么时候，这些侯门子弟都是这般迂腐。

收回视线，狩尔唇边笑意恢复风情，不急不慢开口：“今日的规矩会有些许不同，今日将会挑选一位客官上前来。”

如同落入平静水面的巨石，掀起千层浪。

红衣少年从来不露脸，都是在远远的湖面舞剑，看起来的确风情万种，但却不知美人真面，多少有些可惜。

如今这么一说，点燃了隐藏在众人心中的欲望。

罗成手下一顿，也愣了一下。

昨夜的记忆涌回脑中。

已至深夜，罗成准备吹灭桌上烛火睡下。听到轻微的敲门声，确认了一番推开门。

少年一袭红衣似血，眼角一枚淡淡的小痣看上去风情万种，也给罗成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个叫狩尔的少年，长得像极了东宫太傅沈清桦。

狩尔单手杵在门上，懒懒笑着：“少保，明日可以收网了。”

明明是勾人的声音，此刻却说着最恐怖的话题。

罗成差点也被狩尔带走了心神，皱了皱眉道：“你身上的香料中也有醉魂散。”

“噗。”狩尔手指轻点门框，勾唇一笑：“是的。要说这醉魂散，没有人比我熟悉它。”

“所以那位就让我跟你跑这一趟。”

狩尔顿了顿，仔细看了罗成一眼，啧啧评价道：“容貌甚美，勾人心弦。”

被调戏的罗成：“还有事吗？”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一天天来找他消遣！

狩尔一笑，不置可否地摊手：“就是来和少保说一声，明天就收网。”

转身将走，他又回头道：“哦，对了。我叫狩尔。”

记忆拉回现在。

罗成继续抚琴，心中隐隐有种无奈的感觉。

优儿身边……除了他就没有正常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