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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教我们计算机的女老师快四十岁了,不仅人丑,脾气还特别臭,一到上课就爱挑我们的毛病。男生们都看她不爽,骂她人长的那么丑,还穿的那么花哨,不知道要勾引谁。

她的信息课有个规矩,每次上课要在签到表上签名,证明自己按时来上课。有节信息课,签到表传到胖哥的手里。当时他头脑一热,想趁机报复信息老师,在自己名字框里签了亚麻带三个字。

她拿到签到表狐疑了一会,站起来问:“亚麻带是谁,你们班有叫亚麻带的人吗?站起来我看一下。”

胖哥从座位上站起来:“我,是我。”

全班安静了一秒,迅速爆发出洪水一般的笑声。

第二天一上课信息老师就炸毛了,把书往桌上狠狠一摔,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你们知道你们这是什么行为吗?我问了别的老师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男生整天都在想什么,如果你们谁不想上我的课,请你滚出去,不要恶心到大家!”

那时候只是调皮而已,想跟老师开个玩笑,满足自己小小的报复心理。但老师给我们上升到了严重的道德问题,这种行为是对老师的极大侮辱和不尊重。

第二天一上课,姜明州气的把讲台拍的轰响:“听说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叫亚麻带,下面请他来介绍一下自己。”

胖哥不敢承认,所有男生被罚到操场跑步,一直跑到有人承认为止。跑了几圈后,胖哥觉得内心对不住大家,还是承认了。

其他人喘着粗气一股脑跑回教室。当时是语文课,老师问我们为什么被罚跑步,全班使劲憋着笑不说话。当时学到《陈情表》那课,老师想找一个男生读课文。女生们起哄推荐谁谁谁。樊宁和刘奇老早就认识,那时她就有把他推向大家的想法。

“刘奇读课文最好,让他读哦!”

那时候女生们还都不认识刘奇,也都附和着:“让刘奇读,让刘奇读。”

“哪个是刘奇?”

“那个坐在后面就是刘奇!”樊宁手一指,全班的目光向最后面投过去。

这时,张勇咳嗽了两声,拿着课本站起来了。全班爆笑。我们中调皮捣蛋的带头人就是张勇。

“你就是刘奇?”语文老师问。

语文老师姓胡,人很和蔼,爱在课堂上跟我们讲有趣的事情,我们都很喜欢她。

张勇说:“对,我就是刘奇。”

全班大笑。

邱立彦嚷着,老师,刘奇读课文贼拉好。

张勇读的课文就是在讲笑话,满嘴错字,有的字甚至还不认识。支吾半天都不知道在读什么。

老师勉强说:“读的还不够好,再找一位同学读一下。你们班张勇是谁啊?”

没想到这时候刘奇站起来了。

“你就是张勇?”

“对,我就是张勇。”

全班又一遍大笑。刘奇课文读的确实不错,他以前参加过朗诵比赛,声音轻细富有感情力量。老师惊奇地把他夸了一通:“张勇同学课文读的不错,大家要多向他学习哦。”

天冷了一些,学校把课间操改为跑操,每次跑操必须有个人负责扛旗,每班必须选一个旗手,要个子高,形象得好,很多男生都被这两个条件卡死。唯一符合条件的只有刘奇和赵长磊。女生们都说要赵长磊扛旗,人长得帅,可以撑当班级门面,但钟百桂向姜明州推荐了刘奇,他觉得刘奇更稳重一些。姜明州想了两全其美的办法,两人都当旗手,轮流举旗。轮到刘奇扛旗那天,他扛着旗一声不响地出现在班级队伍前面。前面是一排女生,很多人开始问,这是谁啊,我们还有长的这么好的男生。

赵长磊偷懒让刘奇帮忙扛了几天的旗,在那几天里,刘奇背后开始有那么多眼睛开始默默观察他。她们喜欢问他各种问题,你为什么叫刘奇呢,谁给你起的名字,你为什么没穿昨天的外套啊,你觉得我们班哪个女生最漂亮。刘奇经常被她们的问题逗笑,不急不慢地挨个回她们。女生们问他:“刘奇你是傻吗,赵长磊自己不扛让你扛,你怎么那么乐意帮他。”

刘奇说:“所以这样,我才能每天都和你们说话啊。”

女生们大笑,心里瞬间像吃了蜜一样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让人喜欢。

在刚开始很多人只注意到赵长磊,习惯了他这种花言巧语的男生,当刘奇第一次以闷好人的形象把自己推到大家眼前时,的确让人眼前一亮。刘奇的女人缘就是在那段时间打下的,她们都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我们神奇的刘奇,只要女孩喜欢的男生特点在他身上几乎全可以找到。打那往后,刘奇成了女生嘴里的话题,把他捧上了天。因为他的好人品格,逐渐在我们中重要起来。处的越久,竟然发现他的优点越多,人长的帅,篮球打的好,又那么会说话,和我们这些臭豆腐一样的男生比起来,简直就是香饽饽。刘奇快被她们宠坏了,买的点心要分给他吃,桌子乱了有人偷偷帮他收拾好。

那时的刘奇人缘好到没法形容,椅子坏了去找水房的大爷修,从教室到茶水房那短短一分钟的路程,沿路和他打招呼的人都应付不过来。

刘奇因为胃不舒服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一个课间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吃的。从楼梯口走到班级,沿路的人都热情起来。见到他就笑嘻嘻的打招呼,呦,刘奇回来啦。热情到差点夹道欢迎他。他一头雾水的回到班里,刚一坐下,我们就一个接着一个去问候他,最后围着他聊了起来。这时刘奇才终于知道,原来自己那篇关于抗日战争的文章获了大奖,而且全校就他一个,校长还特地在开会的时候表扬了他。

我们对他的看法迅速转变。邱立彦冲过去,清清嗓子,唱戏一般地把荣誉证书证书当众读给他听:刘奇同学,在全市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征文活动中取得优异成绩,特发此证,以资鼓励!鼓掌!大家竟然真的噼里啪啦鼓起掌。那时才发现,整天被我们围绕着的人原来是一个大才子。刘奇如此的受欢迎追捧,一半是他的性格,一半是他的本事,受欢迎的同时不敢有人轻视他。

女生们对刘奇的喜爱是热烈的,但张乐似乎无动于衷。人在刚认识的时候都带着一点矜持和憧憬,想认识却不敢靠近。但憧憬往往会战胜矜持。张乐喜欢找吴轩聊天,吴轩和刘奇是同桌。刘奇每次从外面打球回来,发现张乐坐在自己位上,不好意思过去说她,犹豫地站在那里。张乐发现他站在一旁,好像也有点怕他似得,悻悻的起身。刘奇立马客气的说,你坐,你坐。张乐也客气的回应:“不用,不用,这是你的位置。”

其实像张乐这种女生,长得漂亮,性格又好,不管走到哪都不会缺少朋友,但她命中注定要走到刘奇的生活里,占据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刘奇常穿着校服打篮球,不小心撕裂了一大口子,都快没法穿了,自己补得的不成样子,问班里有没会针线活的女生。校服的质量差,男生一运动经常会撕开小口子,没有人给补。这一代会针线活的已经很少。张乐手巧,跟长辈学过针线活,人也比较热心,班里有人衣服裂了提前跟她招呼一声,第二天就给补上了。

刘奇本来没抱多少希望,现在还有哪个女的会这种细活。吴轩说张乐会补衣服。刘奇因为和张乐不熟,所以不想麻烦她。吴轩说,同学之间不能太过客气。张乐拿到吴轩转交来的校服也没说什么,只问吴轩衣服谁的。

晚上熄灯后,张乐打着手电筒,坐在桌子旁边,一针一线地帮刘奇补衣服。

离雨秋一看那校服就知道是男生的,问她衣服是谁的。

张乐低头说是刘奇的。

宿舍响起一片惊呼。

“你可不能给他补的太结实啊。”离雨秋告诉她。

“为什么?”

“你给她补松点,下次开了,不还能来找你吗。”樊宁说。

一群老女人,满脑子都是坏心眼,邱立彦数落她们。

宿舍响起女流氓般的笑声。

第二天刘奇从外面打完球回来,在座位上拿着课本扇风。

张乐抱着校服走过去:“我尽量帮你补了,要是再开了的话就找邱立彦吧,她技术比我高多了。”

刘奇没有想到竟然还有女生愿意帮自己补衣服。

“那我是不是给你钱啊。”

张乐鄙视他: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要钱还是朋友吗?

“对!我们是朋友。”

当时刘奇的心一下就软成了棉花,一看那补过的衣服,比新发的还结实,顺便把撕裂的口袋也补上了,心里那份感激就不用说了。那时候他们还不是很熟啊,在拉进人际关系这一块,张乐是个高手,因为她心好从来不认生,热情的能把每一个人当朋友。

秋季运动会,童洁跑接力被别班女生撞倒摔伤了腿。张乐陪她去医院看伤,回来下起了大雨,她们被困在医院。快到吃饭时才有人发现她们没有回来。我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谁去接她们,其实就是借机推脱,不想挨雨淋。刘奇先把大家说了一通:你们只想着自己,把别人都忘了。然后借了两把伞,和陈林跑去医院。张乐看到刘奇拿着伞向她跑过来,就像看到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步步的往前跑,直到她的眼前。

他们顶着雨,打着伞往学校走。雨噼里啪啦的打在小镇水泥路上,几乎听不见说话的声音。

“你说你,下着么大的雨跑过来干什么。”张乐数落刘奇。

“我这不是担心你们吗,赶不上吃饭的时间。”

从那时起张乐对刘奇的好感瞬间递增,刘奇也是这样的人,你帮过我,我不会忘了你。

刘奇成了张乐挖到的宝藏,她从来没有因为认识一个男生这样欣喜过。张乐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刘奇,不管大事小事,反正都和刘奇有关。她不管在哪遇到他,总是一见就笑,两个眼睛都弯成星星。刘奇对张乐那可真是嘴上说,心里疼,容不觉得她受半点伤害。看她衣服穿的薄了,担心她受凉。从食堂出来早了,担心她没吃饱。

一次女生宿舍停电,她们闷的慌,邱立彦给赵长磊打了个电话,开玩笑说想你了。张乐抢过电话就朝那边喊:“刘奇在吗,刘奇在吗,把电话给刘奇哦!”只要有空闲的时间,张乐就像小猫一样,往他桌子上一趴,听他讲很多东西,眼神里的那种爱慕是描绘不出来的。不能怪张乐贪心,在他没有和于筱菲熟识之前,刘奇是属于她的。

期中考试之后班里大调位,我和茆中雨被分在同个一小组,我在最右边,她在最左边,中间隔了两个人,基本上每天还是说不上话。

那时我们的日子枯燥无聊,唯一的消遣方式就是聊天。八个人一个小组,面对面坐,官方解释这种坐法能够促进学习交流,其实更方便讲话聊天,只要老师不在或者逮住时间,一定聊的天翻地覆,所以一个组容易聊成帮派,更像一个大家庭。

奇怪的是,她和组里其他男生聊得有来道去,嘻嘻哈哈,唯独和我没说过半句话。当他们聊天时,我想插上几句,她就又闭嘴不说了。她坐车回家没有零钱,朝吴轩借,吴轩也没有。我趁机说,我有我有。她只撇他一眼,然后跟别人说,那算了吧。

课间,我踩着她的桌子帮老师鼓捣投影仪,修完桌子上留下了两个大脚印,忘了擦了。她回来就骂,谁这么不要脸,踩完我的桌子不擦。别人说,是瀚林踩的,他帮老师修投影仪。然后她就不说话了。时间长了,我觉得异奇怪和郁闷,老觉得她在故意冷落我,而我却没有任何办法。

茆中雨也是那种被动的人,对生人从不搭话,对熟人怎么样都行。比如说,张勇经常买酱香饼带回来吃,她嘴馋脸皮薄,我们就喜欢逗她。她看见我们低着头嘎吱嘎吱的吃,馋的流口水。坐在那半天才憋出一句,谁买的饼啊。我们说是勇哥买的,然后继续低头吃,她眼看不行,就又问一句,好吃吗。我们一起点头,嗯嗯嗯,好吃好吃。每次她就真的眼睁睁看着我们吃完,从不主动向我们要一个。

对于她的冷落,我并不甘心。完全是因为骨子里也有股倔劲,凭什么她理会大家,而不理会我。在往后的日子里,我逐渐产生了一种怪癖,总是会对那些冷落排斥我事物的产生兴趣。因为,当你努力得到回应后,会产生空前的成就感。这是一种戒不掉的贱性。

中雨的好朋友冯莉是个热心的女生,平时是个话匣子,喜欢凑热闹。一次体育课上闲聊,我向她打听中雨的情况。没想到她竟然痛快地告诉我,中雨的事就包在她身上。

不久后,冯莉给我带了一张中雨的照片,那张照片是加了滤镜处理过的,有点电影场景的感觉。照片是她生日那天拍的,扎了两个麻花辫子,显的清纯,一只手捧着半边脸,背景是人来人往的步行街。底下还印着一排字,很有文艺范的那种。

“怎么样,我特地管她要的,好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可我搞不明白,你们女生拍照为什么要用手捂个脸,跟牙疼一样。”

“这就不懂了吧,现在女孩拍照都这样,这样拍显的脸小。”

我们每个星期天下午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完全自由支配。男生去打球,女生回宿舍洗衣服,或者一起聚在教室闲聊打牌,订外面快餐店的外卖。那两个小时是从忙里偷出来的,难以想象的滋润。一天下午刘奇身体不舒服,我陪他出去买药。问大家有没有想带的东西,把想买的东西写在纸条上交给我们。大家都想吃西街那家的鸡蛋糕,准备团购。我一看,中雨最后写了两个卤蛋,我问刘奇卤蛋是什么。

下午快吃饭时,我和刘奇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买的无非是些牙膏,洗发水,方便面,卫生纸之类的东西,这些最简单的东西对那时的我们来说就是一种奢侈品。他们问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我往椅子上一坐:“别提了,我们到那家蛋糕店的时候,人家已经卖光了,说什么都不再做了。还是刘奇嘴会说,跟人家说了好一大会,老板娘看他面上才给我们做的,人家现烤,我们就坐在那里等。”

邱立彦高兴了,你们就应该跟刘奇学学,要是让张勇和钟百桂去,铁定跟人家干起来。分东西的时候中雨不在,我让冯莉转告中雨,我转了好几家超市卤蛋都没有了,正好赶上人家咸鸭蛋打折贱卖,买一斤送半斤,我寻思,反正都是蛋,也差不多。那半斤就送给你们了,可千万别让她来谢我,咱毕竟是男生嘛,送女生点东西吃都是应该的。”

我一本正经地转告,这可把冯莉给笑坏了,别人都分到了东西,而中雨却提溜一包咸鸭蛋。大家扶着桌子大笑,她的都看不出色来。

晚上姜明州答应给我们放电影,因为上个星期赢了跳绳比赛。我觉得现在的电影不管是什么3d4d,杜比音效,都比不上那时候一群人围着一块廉价的投影屏。钟百桂负责选片子,众口难调,半天没有选出来。老钟随手点开了一个文件夹,屏幕上出现了一男一女光着身子运动的画面,女的发出不堪入耳的喘息,我们尖叫,老严的为人师表在那一晚被钟百桂亲手毁了。

刘晓燕想和冯莉聊天,让我到她的位置上去坐。中雨从外面回来,发现刘晓燕不见了,就壮着胆子问我,哎?刘晓燕去哪了。为什么要壮着胆子,因为和我不熟,心里有些怕我。

我老实的说,她去找冯莉聊天了。

她朝我笑了笑,然后坐到我身旁。我头一次坐在伸手就能摸到她的距离,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接下来手都不知道应该往哪放。

“你是过来看电影的吗?”

她说完这句话进入了短暂的后悔,自己怎么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是不是应该和我说别的东西,感谢一下我送的咸鸭蛋。我脑子里同样精彩丰富,是不是应该找点话题,跟她聊个天什么的,问她买的咸鸭蛋好不好吃,或者问问下次要不要再帮她带点。

当天选的片子是叫《阴阳路》的恐怖片,大家都被吓的不轻。比恐怖片更恐怖的是,两个小时的电影他们没说一句话,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

晚上回到宿舍,冯莉和中雨一边吃咸鸭蛋,一边聊天。冯莉问她,你觉得瀚林这人怎么样啊。

“还行吧,不太熟。”

“你们不会坐在一块一句话都没说吧。”

“也不全是吧,中间我还上了趟厕所呢。”

“这个瀚林真够可以的!改天我得说他两句。你也是的,这要是邱立彦逮着他,嘴都能聊得起泡。”

第二天中午去打扫实验楼,一楼走廊有张不用的旧桌子,几个女生坐在上面聊天,中雨一上去坐着,桌子突然一下榻了。她一下慌了,自己可能闯祸了。怎么办,冯莉说去找我。我平时喜欢鼓捣东西,班里锁坏了,谁的手电筒不亮了,笔芯不出油了,都会找我拯救一下。

我一看那塌掉的桌子就笑,这是哪位美女啊,那么有才。

樊宁大声嚷着,是茆中雨一屁股给坐塌的。

其他人在一旁大笑,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蹲下来帮她们鼓捣,那群女的围着我,闲聊起来,问我家是哪里的,家里有几口人,父母是做什么的,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像回答记者采访,挨个回答她们。冯莉像提前排好剧本一样,故意蹲下来夸我,说我手巧,舞又跳的完美,这种男的真的太少了。然后又调侃我,上次你买的咸鸭蛋我们都没吃完,整得我们宿舍一股咸鸭蛋味。

“那咸鸭蛋都被谁吃了?”

“呵!你没见茆中雨拿着筷子抠咸鸭蛋的那个认真劲,跟淘金子似得。我们说她,你猜她说什么,这能怪我吗,还不是怪我们组那个缺心眼的。”冯莉学着中雨说话的腔调“人家男生都给女生买巧克力,草莓蛋糕,那个缺心眼给我买咸鸭蛋!让我还得从食堂偷筷子出来,整天打嗝都一股咸鸭蛋味!”

冯莉说完,大家笑疯了。她站在那脸憋的通红。那时她对我的评价就是缺心眼,哪有男生给女生买咸鸭蛋吃的啊。

我也不好意思了:“咸鸭蛋怎么了吗,饿了什么都好吃。”

那时候生活也就这么含糊着,不知道该干什么,然后一直忙碌着,日子就这样走过去。吃饭,睡觉,打球,等着放假。两个人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她每天假装忙着学业,我也假装不知道忙些什么东西。偶尔我们会说几句话,当然是一群人在场的时候。我们的感情就那么不痛不痒的发展着。

那一年英语老师在镇上买了新房子,要从原先的教师公寓搬出来。我们成了他的免费劳动力,义务帮他搬家。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部分人在自习课被选去做苦力。但这种活都是抢着去,因为干活的间隙可以偷懒,不用蹲在沉闷的教室。

大家搬完柜子坐在楼下休息,女生们收拾杂七杂八的东西。中雨拎着袋子,把扔掉的东西装进去,一话不说,弯腰,把东西捡起来,不停的重复着。

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就坐在那直愣愣的看着。

我说,别干了,休息一会吧。

哦哦,有人开始心疼了,哈哈。大家起哄着。

她走到生锈的水龙头那,双手轻轻搓洗,不一会变得雪白。她轻轻的甩了两下手,走到我旁边坐下来。周围一下静默了,我们突然不再说话。在那个阳光肆意的下午,空气中漂浮着家具掉落的灰尘,我们坐在那里等待时间过去。

那真的是个很老旧的小区,大概建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围墙边上栽着一排白杨树,另一边是一所初中。风一吹,树叶一齐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张勇爬上墙头,看见学校小的可怜,墙根下听着一排自行车,有两个班级在上体育课。

张勇骂道,一年多前,我他妈还是初中生呢,一转眼就来狗日的海州了。

我们的校服上,脸上都是灰尘,像一群农民工。她干干净净的像城市里坐办公室的白领,漂漂亮亮的立在我们中间。她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坐在那,和我们显得毫无关系。

杜宁买来饮料,大家喝完后开始侃大山,各自说起以前的初中事。我们基本上来自镇上的普通的初中,破烂的学校往往会遇到很多奇葩的老师同学。

我先说到初中的那个奇葩年纪主任,那个老头姓曲,四十多岁,头发谢顶,我们全管他叫老蛆。整天爱管闲事,净干出些奇葩事。有一次年级里开消防讲座,他亲自示范灭火器,对着燃烧的脸盆喷了半天,火没有灭,他着急了,对着脸盆吐了一口吐沫,火瞬间灭了,然后台下噼里啪啦的鼓掌。他拿着话筒嘟囔了一句,这他妈灭火器过期了。

他在年纪里教化学,有天早上去实验室检查,被气体熏倒了。有个学生在窗户里看见,主任躺在实验室里,回去对别人说,哈哈,主任在实验里睡觉,工作真够拼的。大家笑完发现不对劲,主任怎么可能在实验室睡觉呢。然后马上跑到实验室里,把主任抬出来,救了他一条命。

杜宁在一旁笑的不行了,那个学生真够傻缺的,你们主任昏倒了,竟然以为他在里面睡觉,哈哈哈。

我说,那个傻缺学生就是我。

哄笑声一下更大了。

我解释说,当时我只看到他躺着的两条腿,那时候天热,我以为他铺了个凉席,在里面睡觉呢。

中雨在一旁听着,也跟着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呢?张勇故意挤兑她。

“怎么了,我就不能笑了。”

你看茆中雨那个灰头土脸的样子,特像以前我们班的二傻。

“去你大爷的,你才像二傻呢。”

“哎呦,你还会骂人啊。”

“怎么了,我就不能骂人吗。”

“我以为漂亮的女生不会骂人,只会拿筷子抠咸鸭蛋。”

“你快死一边去。”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

“你为什么也想着来干活了,坐在教室多好。”

“你们都来了,只剩我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好吧。”

“你以前是哪个班的。”

11班的啊。

“为什么选文科?”

“我将来想去学美术,选文科来过渡一下”

张勇问她,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叫中雨,为什么不叫小雨,大雨,暴雨。

“这个问题,以前有很多同学问过我。因为我妈生我那天外面正下雨,她问我爸天气预报是什么雨,我爸说是中雨。于是,我的名字就这么来了。”

我们和她的对话越来越虚无缥缈,谈理想,谈现实,谈废话。我们问她最喜欢跟我们中间的谁,然后她抿着嘴不说话。这种问题太隐私,说不定她只喜欢某个明星。我们的风格五花八门,有的没皮没脸。我们猜女生们应该都喜欢那种说话柔气的奶油小声。之后我们换了一个问题,有没有觉得和我们这些原始人在一起很掉价。

她说完全没有,反而觉得非常开心,一个个说话都太搞笑了。我们不知道他的答案真实与否,反正我们觉觉得得到了一个优秀女生的认可。

搬家工程快结束了,其他人把剩下的东西抬下来,我和她负责把杂物送到垃圾站。我把垃圾装进麻袋里,她突然问了我一句,你以前是哪个班的啊,为什么看起来很眼熟。

“我是四班的”

“哦,就是那个打篮球很厉害,整天犯纪律的班级啊。”

“还可以吧,我班人都挺老实的。”

“你讲话还挺有意思,奇葩人怎么都被你遇到了呢。”

“也不全是吧,有的是我瞎编的。”

我也不知道具体该跟她聊些什么,但和她的呼应一直没有停止。和她的聊天中我得知,她的父母都是老师,家庭条件很不错。我很纳闷,老师家的孩子不应该学习拔尖吗,为什么会来海州读书。

她反问我,难道乔丹的儿子一定会进NBA打篮球吗?

“这句话真的很有道理,我听说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孩子竟然连技校都考不上。”

“我只是比较贪玩而已。”

“你哪里贪玩,也没见你谈恋爱什么的。”

“谁说贪玩就一定体现在谈恋爱上,和学习无关的事情,我都做。”

“那你初中的时候有没有男生追过你。”

“有,而且很多。”

“那你一个都没答应?”

“我说我一个星期换一个,你相信吗。”

“你不像是那种人。”

“人是不能从外貌去看的”

“你好像很喜欢讲大道理,不愧是是老师的孩子。”

“还可以吧,主要我看跟什么样的人说话。”

“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啊,没有什么特点,很难去描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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