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我的高考成绩不理想，家里人并不同意往南方报，因为竞争压力大，录取不到太好的学校。我和家里吵了一架，似乎又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其实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是认为自己长大了，有选择去处的权利，。

中雨在上高中前就想去南方的城市发展，这意味着我们要一南一北。我对她说，家里人死活不同意我往南走。

她很开明的说，没有关系，不就四年嘛，四年之后我们又可以再一起。

上大学的第一年，我每个月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买上海的火车票，和她见面，陪她聊天吃饭。我们围着城市漫无目的的瞎逛，仿佛生活在一起。上海的物价很贵，她舍不得花钱，从去买多余的东西。同龄人化妆品买到根本用不完，她除了一瓶洗面奶，便再没有其他的了。我每个月都把自己的生活拿出一部分，打进她的银行卡里。告诉她，想要什么就尽量买什么，千万别亏待自己。

烟城是北方一个人迹稀少的小城，有点像海州的翻版。在那里几乎没有任何娱乐项目，除了和舍友胡侃，就是周末去唱歌逛街，泡女生。我鄙视这些大众毫无特色的生活。我最大的兴趣是打乒乓球，一到周末就拿着乒乓球拍往体育馆跑，在那里认识了一大帮球友。

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冯莉和柴佳艺。冯莉高考时发了几天低烧，发挥的不理想，不然能考个不错的大学。柴佳艺平时贪玩，加了艺考的分数才来到这个学校。我和她们平时不怎么联系，也没有任何交集，在这里我几乎等于没有朋友。

只是我有时打完球会碰见冯莉抱着书从图书馆出来。

我说她，在哪里学习不一样，为啥老往图书馆跑。

冯莉说，学习最重要的是环境，比如海州的学习环境就比不上市里的重点高中，所以我们又来到了这里。

“你扯那么多干嘛，大学还学什么习啊，大家一起玩多开心啊，不然年轻用来干嘛。”

冯莉见我拿着球拍：“你会打乒乓球？怎么以前没见过。”

“我以前初中就喜欢，一下课就往球台跑，我考上海州，多多少少跟这个有点关系。在海州天天陪他们打篮球，那时候不流行这个，没人打，这不，上了大学才重拾旧业。”

冯莉看到我提到乒乓球说话的样子，就像一个贪玩的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玩具。

“我以前也打过乒乓球，有空可以叫上我一起打。”

“真没看出来，你一个女生还会打球呢。”

“那是，人不可貌相。”

冯莉说她小时候打过乒乓球，有一些基础。高一时参加过年级举办的冬季团体赛，和胖哥一起拿过我没想到她竟然可以流畅接住我打出的一些快球。我惊讶的直啧嘴，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以前在海州的时候我都没有机会好好了解你。

“你这抽球一看就是练过的，动作有模有样的。”

“我家住在镇医院附近，里面有个年轻医生男医生很喜欢打乒乓球。上小学时，每天下午写完作业，我们几个着伙伴就跑到医院和他打球。我的技术全是他教的。”

“怪不得呢，你知道上一个我遇到的打球厉害的，你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谁啊。”

“是刘奇，这小子你别看平时篮球打的好，乒乓更是一绝。他以前初中是乒乓校队的，人家打出的球，质量高，速度又快，真的不好学。”

冯莉奚落我，你就不能跟人家学点好的啊。

“跟他有啥好学的，他跟于筱菲八字还没一点呢，成天被别人吊着啊，你看看我。”

“你啊，就嘚瑟吧。”

每次打完球我们坐在一起喝水聊天。烟城的气氛干枯乏味，对当时的我来说，能有个人来陪我度过无聊的时光是最重要的。我特别希望这个人会是茆中雨。

我问她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冯莉说她要准备考研究生，每天忙着学习，有时候也去打工赚零花钱，总之不能让自己闲下来。

她问我，你跟中雨到底怎么打算的。

我说，先谈着，等到毕业就结婚。

“你们连结婚都谈到了，真的不敢相信，一切都太快了。”

“我也觉得快，就像昨天刚认识你们一样。”

“你跟中雨能走到一起，可有我的一半功劳，什么时候不得请我吃顿饭啊。”

我痛快的答应，那没问题，什么时间你挑吧。

直到那个时候，我也不认为会和冯莉发生些什么。

舍友老莫从网上买回一箱子安全套，宿舍每个人都送了一盒。我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多安全套要用到什么时候。

老莫得意的说，就这点都不够用的，前段时间勾搭上一个美术系的妹子，骚的很，货都他妈不够用。

舍友花机关说，对了，瀚林他女朋友也是学美术的吧，长啥样啊，也没照片给我们看看。

在大家的起哄下，我没有办法，只好拿出一张她的照片。老莫惊呼，我去，长得跟大明星似得，这要是让花机关看见，那不得把自己累得口吐白沫。

我有些生气：“你说话注意点。”

“说实话，你跟她办过没有。”

我沉默。

“我去，你是真能控制的住，长得那么漂亮不办事，有什么用啊。赶紧趁着大好时光，把她给日了，不然说不定哪天就不是你的了。”

我有些不耐烦：“你们成天脑子里想的只有女人吗，活着难道没有其他的乐趣吗。”

老莫回怼我，不让我玩女人，我宁愿去死，那活着还有啥意思，不如去死了算了。

老莫说完，甩给我一盒安全套。我到那时突然发现，身边的朋友每天讨论的都是女人，只有自己像个正人君子一样。我确实没有更深层次的碰过她。关键双方都没有那方面的主动意愿。现在年轻人的观点都是这样，谈恋爱就应该办那事，一夜情是非常普遍的事情。何况我分是光明正大的情侣。从那往后，我就没有心思上课，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种事情，每当听到舍友谈论那方面的事情，我就联想到她。晚上我躲在被窝里偷看AV，把里面的男主角换成自己，女主角意淫成她。我像一个发情的动物，被困在现实的牢笼里。我迫切的需要发泄。

在老莫的鼓动下，我带着他送的武器再次南下。我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拿下她。否则永远会被舍友嘲笑处男。自从有那种想法，我再次见到中雨有些紧张。或许是她变得更漂亮，给他一种距离感，我彻底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们在饭馆聊了很长时间，中雨说她的心情并不好。前些天和舍友发生了一些别扭。她想搬出来住，又担心一个人不安全。我对她的叙述并不在意，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种事情。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上海下起了很大的雨。地铁站太远，又不好打车。我说，不如一起找家宾馆吧。她觉得这样也行，雨实在太大，过一夜再回学校。

我想表现一下，一咬牙找了家高档宾馆。中雨对前台说，要那种两张床的房间。

我说，要那种一间房的大床，我们是一家人。

她擦干身上的雨水，坐在床上休息。我洗完澡裹着浴袍，浑身光溜溜，二话不说，扑到她身上，疯狂的吻她，掀她的上衣，褪她的裤子。

她赶紧推开我，你疯了啊，你要干什么！

我天天都快憋疯了，一想到你我就受不了。

“我还没准备好，这种事以后再说吧。”

“怎么能以后再说呢，你这么传统吗，是不是你妈妈告诉你，女孩要洁身自好，拜托，这都什么年代了，谈恋爱不都这样啊，我现在还是一个处男，怎不能让人笑话吧。”

她的态度很强硬，似乎是有人在夺取她最珍贵的东西。

她脸转到一边去，“不管怎说，现在不行。”

“那你就忍心让别人看我的笑话。”

“那是你的事情。”

“什么叫我的事情？难道你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走到阳台上，城市的骤雨不再落下，南方潮湿的空气压抑不住我内心的欲火。我们睡在一张床上，我固执的没有去碰她一下。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我郁闷的离开。在临走之前，我对她说，实在不行就搬出来住吧，很快我会来看你。我也没有想到，那是我以正式的身份见到她的最后一面。从那以后，她变成我嘴里携带的故事，在某个醉到忘记自我的夜晚，拿出来麻痹自己的内心。

我开始怀疑，对她的付出究竟是在期盼些什么。谈恋爱究竟是在谈些什么。

烟城的夏天可以闷死一只老鼠，我渴望变成一只飞来飞去的鸟。老莫刚学了驾照，租了辆二手面包车，计划带我们去海边吃烧烤喝酒，然后一起放烟花。我认为想喝酒就找个饭店，去什么海边，再放个烟花岂不是烧的不轻。老莫想让我叫上冯莉一起去。

“那个整天和你一起打乒乓球的妹子呢，挺不错的，喊上她一起去呗。”

“你说她啊，人家整天忙的很，我叫人家不一定去呢。”

没想到冯莉一下就同意了，她说，有朋友叫上一起吹吹海风，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为什么不去。

烟城的海岸跟海州差不多，杂草丛生，柴油渔船遍布。我们去的海湾小镇像是被抛弃的无人地带。海滩下面停了不少私家车，不少小情侣来这里寻求意境。卖纪念品，烧烤的生意勉强说得过去。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牵着一匹马，马铃铛晃动的声音在暗夜中格外刺耳。我走过去问这马是做什么的。女人说，是给游客拍照用的，二十块钱一张。

我们坐在塑料椅子上侃大山，互相说起以前的风流事。冯莉觉得这里的环境，恍惚让她以为在海州。

老莫问海州是哪里。

冯莉说，跟烟城差不多，都是没人喜欢去的地方。

老莫来了劲，你还别说，我就是不喜欢上海北京那些大城市，我喜欢去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这样才能找到生活的乐趣。大众喜欢的，我就不喜欢的。

“哦？没想到你品味还挺独特。”

我揭他的短，你听他吹牛逼，他那是自己分数考的不上不下，去北上广都没人要。

我们不停的吹嘘，啤酒一杯杯的下肚。冯莉的酒量让在坐的男生刮目相看。

我问她，你怎么这么能喝，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冯莉冷淡地说：“你以前也没跟我喝过酒。”

老莫让她讲讲我高中的事情，还有怎么认识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冯莉把我带头在食堂闹事，怎么追求中雨的事情讲了出来。

花机关说，我就说嘛，别看李瀚林平时话不多，原来也不是个善茬。

花机关前段时间和女朋友谈崩了，问冯莉她们系有没有不错的女生，给介绍一个。

我说，你他妈就别做恶了，放过别的系的女生吧。

花机关怼我，瀚林，你这话就没意思了，现在谈对象都是你情我愿，怎么能叫作恶呢，你说是吧，莉妹子。

冯莉像个游历官场的老干部：“道理是这个道理，这世界上呢，一部分人在作恶，一部分在除恶，还有一部分人在讲道理。作恶和除恶的不会停止，讲道理的人也永远存在。你那些自以为惊天动地的举动，在这个世界面前都是花拳绣腿，因为最后什么也不会改变。”

冯莉说完，老莫噼里啪啦的鼓起掌：“说的真是太精辟了，我早就觉得你这个女人不一般，从你的眼神，气质，说话，你真的不是一般的女人，和我叫过的任何一个女生都不一样，来，我敬你一杯。”

冯莉痛快的举起酒杯，“来，干一个。”

我用震惊的眼神望向冯莉，没想到她是这么上的了台面的女人。

老莫和花机关喝多了，横七竖八的躺在车里。我和冯莉坐在海边，像两尊石像，沉浸在海风中。深夜的海像一块舞台幕布，挡住我们看去的风景。

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冯莉淡淡的开口说。

“你这个问题在海州的时候就问过我，究竟要问到什么时候。”

“我当然希望可以一直问下去。”

“不知道，没想好，等过完了四年再说吧。”

“现在和中雨怎么样。”

“也就那样呗，挺无聊的。”

“什么叫无聊？吵架了，还是谈不下去了？”

“没有办法跟你形容，就是有一些间隙吧。”

冯莉手拖着腮，笑了一下，用无法形容的神情忘向我。

“李瀚林，我猜你很寂寞。”

“我有女朋友，寂寞什么呢。”

“你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

冯莉把头靠在我的肩膀，我的心里像被电了一下。我想起老莫车里的烟花还有放，起身从后备箱把烟花拎出来。在老莫那摸了一根香烟，点上，抽了起来。我把烟头伸向引信。尖锐的声音迅速划破夜空，好像有人为我们表演的寂寞鼓起掌声。我打开手机，看到冯莉发的动态，拍了一张黑洞的天空，你得不到的，都将是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