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社交死刑

林如海下机后直奔CY分局，找个机会揭下脸上的面具，然后进去找刑警队长王超。

两人因为任丽丽的案子打过几次交道，后来案子移交给国安，和分局就没有关系了，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王超带着国安两名工作人员到餐厅找林如海。

“林先生，坐吧。”王超给林如海倒了杯水。

事实上王超明白，也就是走个过场，虽然没有任何部门给他打电话，但是因为案子非常受关注，他们已经做了基础调查，结果是除了音频，根本没有任何线索，没有现场、找不到尸体、没有任何证物证据。

如果林如海否认，案子根本没法查下去。然后林如海否认了，对杀人指控完全否认。

王超也进行了反复的、甚至堪称鸡蛋里挑骨头的各种诘难，但林如海只咬死一点，不知情。对于自己的声音出现在网上的音频里，感到震惊和不解，自己没说过那样的话，不认识音频里其他声音的主人。

最后，停止摄录，王超对林如海笑道，“林先生，抱歉了，网络舆论滔滔，为了让公众释疑，不得不如此，明天的发布会也许还要公布部分询问视频。”

“王队长，费心了。”两人握手，林如海离开。

在长安起飞前，他已经给父母和苏芷凝打过电话，出了警局又给刘晨、辛达、庄大成、冯晓露、刘三等人一一去电，其他微信上的问候，他都做了回复。

苏芷凝在苏家，林如海出警局，赶去苏家，他到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包括苏海诚夫妇、苏瀚文夫妇都在，林如海与苏芷凝都有些憔悴，两人拥抱，苏芷凝流下泪来。

林如海跟众人打过招呼，先去吃饭，餐厅里，林如海摸摸苏芷凝的脸蛋，关心而歉疚地说道，“是不是很担心？我已经去过警局，没事了，让你……操心了。”

“饿了吧，先吃饭。”苏芷凝将菜都拉到林如海面前。

吃过饭，回到客厅，众人正在喝茶，林如海坐下，他感觉到了苏家人的疏离、不安和恐惧。

因为没法深谈，也没人敢深谈，苏瀚文都不敢看林如海的眼睛。泛泛地聊了几句，苏海诚夫妇、苏瀚文夫妇就告辞离开了，苏海君叫林如海与苏芷凝到书房，郑澜要跟着，被苏海君制止。

三人来到书房坐下，苏海君抽着烟，久久没有说话。坦白说，音频一事爆出后，他对林如海非常失望，对女儿非常心疼。

自从二人领证结婚后，林如海经常半个月一个月的不着家，去哪了？不知道，做什么？也不说，这次离家几个月，还闹出了杀人的传言。

第一次听到那些录音，苏海君的脑子嗡地一下，那确凿无误是林如海的声音，随着音频一事引起热议，他知道要么林如海被捕，即使不被捕，以后林如海的道路也将非常狭窄，再也不是那个前途远大的女婿了。

几天前，郑澜跟苏海君说，既然他们也没有孩子，不如离婚算了，跟林如海真操不起心，如果是以前，苏海君定然反驳，但那天他没有吱声。

“去过警局了？情况怎么样？”苏海君还是开口了。

“去了，做了笔录，明天也许警局会开个新闻发布会。”林如海道。

“发布会说什么？音频是合成的？”苏海君又问。

林如海摇摇头。

苏海君目光灼灼，又问道，“小海，你说实话，你这次会不会有事？”

见岳父不问有没有杀人，而是问会不会有事，林如海心里叹息，这跟大多数网友的观点一样，都认为林如海是杀了人的，虽然杀的是坏人，但是杀了人。

“会没事的。”林如海点头。

苏海君看着他，长叹道，“即使警方那里没事，你这次能安然脱身，但这件事也会给你造成重大影响，你得到的那枚五四奖章会失去光彩和作用，从政的路已然堵死，以后，有关部门跟你打交道都会非常非常慎重。

如果你经商，哪个商人敢跟你做生意、签合同？如果生意出了纠纷，他们不要担心生命安全吗？即使你能安然脱身，但在社交上，你已经被判了死刑！”

苏海君的话说的很重，最后简直痛心疾首，因为他太失望了！

此前，林如海的一系列作为赢得了高度赞誉，除了国民和媒体民族英雄的高度评价，国家也给与了高度认同，五四奖章的重大意义，普通人不理解，苏海君可是非常清楚的。

正常走下去，明年林如海应该能成为市人达代表，如果林如海从政，文物局、文化局方面是非常好的切入点，如果经商，也会得到国家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未来将一片坦途。

但是，杀人的话题传开后，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当所有人都认为你杀人了，即使你身体没有入狱，但声誉已经入狱了，正常人谁愿意和一个杀人犯打交道？况且，林如海还涉及到连环杀人。

说完这番话，苏海君突然发现，太太提起的让他们离婚的想法，其实是很靠谱的。

听到父亲说完，苏芷凝拉住林如海的手拍了拍，眼神鼓励地看着他。

坦白说，音频的事情爆出后，林如海想了后果的严重性，但没想苏海君那么多，因为他从来没有从政的想法，经商方面更多也是只考虑古玩。

听苏海君说他的社交判了死刑，再想想苏家人的疏离，林如海忍不住有点恼火，因为他没有看到一丝亲人的关心，全是利益的考量。

就在林如海想发作的时候，苏芷凝拉住他的手，还用眼神鼓励和安慰他，太太的温情软化了林如海。

他长吸一口气，对苏海君道，“爸爸，我从未有从政的想法，关于经商，也只是考虑古玩。我从未求过别人什么，事实上，古玩生意都是别人主动找我，即使现在为国家做事，也是国家需要我。”

顿了顿，林如海又道，“关于芷凝，我的确有非常大的歉疚，等事情结束，我会好好陪她、好好弥补的。”说完，他揽住了芷凝的腰。

见到二人的互动，苏海君便道，“既然如此，其他先撂过不说，小海，以前我没有问你，因为我认为你在帮助国家追索文物，现在看可能事情不是这样，今天你要把底交给我。”

林如海想了想，对他们父女道，“爸爸，芷凝，太详细的不能说，是有关国家安全的事情。”

“国家安全？”苏海君惊讶道。

林如海点头。

“那么音频的事情，也跟国家有关？”苏海君追问道。

林如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有一定关系。”

哦，这样，苏海君想了想，如果真的是这样，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他看着林如海道，“你做任何事，都要考虑一下太太，好吧，不耽误你们说话了。”说完，苏海君今天第一次笑。

林如海对他点点头，拉着芷凝离开书房，然后二人离开苏家，回到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