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末日里的曙光52

随着颜白娓娓道来，那黑色年代的恐怖和压抑，浮现在叶寻舟的眼中。

直到颜白讲完很久，叶寻舟都没有说话。她沉默不语，像是在试图着去理解那个淡金色长发的女人。

在那个疯狂年代里，江檀是疯狂的一部分。她是的心灵枯萎而恐惧，圣光成了她唯一能抓紧的依靠。

“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死亡……我想，她或许后悔了。但她后悔的不是杀了亲生姐姐，而是后悔了选择信仰神明。”叶寻舟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些沙哑。

随着对曙光教派的了解，叶寻舟知道了更多旁人不知晓的秘辛。

圣光神石碎片是恩赐，它让多少弱小者一步登天。

但圣光神石碎片也是诅咒——使用这种神力，不仅仅要抹除自己的人性，还要燃烧自己的生命。

他们无法决定自己的生，也无法决定自己的死。他们像高原上的独行者，受到了恶魔的引诱，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却还坚信自己在拯救世人。

“或许吧。”颜白轻声说道，她无法给叶寻舟明确的回答。

江檀抱着怎样的痛苦活着，又是抱着怎样的心情选择死去，旁人无从得知。

人性是世上最复杂的东西。

“奶奶……在这段时间里，我曾有过动摇。”叶寻舟抬起头看着颜白，她说道：“江檀后悔了，而我选择的道路，又是否正确？”

江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才选择了使用圣光神石碎片……面对不断进化的丧尸，人类之中能够觉醒异能的人又太少，缺乏反抗的手段。

曙光基地的初代创始人，正是因为面对着这样的绝境，才选择了使用那份诅咒的神力。

他们也曾经怀抱着救世的理想……所以才自诩为圣光的使者。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叶寻舟能够理解江檀，甚至因此动摇。

“人类不是野兽。”颜白看着叶寻舟墨绿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正是因为如此，人类才是人类。”

人类是世上最邪恶的物种，也是世上最高贵的物种。

“恶”是人性，“善”也是。

看着奶奶的脸，叶寻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笑了起来。

然后她举起了手，对颜白说道:“还有这个。”

在她手心里，微弱的圣光发出淡淡的微光。

“这是怎么回事？”颜白看着叶寻舟手中的圣光神力，面上装出了一副震惊的模样。

叶寻舟身上有一部分圣光神力，但她自己根本不知道。颜白很清楚的知道，这部分圣光神力，来自何处。

但很显然，叶寻舟忽然能够使用，原因是什么？颜白很想睁开神瞳看看叶寻舟，但她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季七夜接近她的目的，似乎呼之欲出了……

“不知道……江檀死后，我就发现自己好像能够使用圣光了。”叶寻舟很坦诚的说道，表情十分复杂。

听到叶寻舟的话，颜白轻声说道：“这是她给予你的祝福。”

这力量如此沉重，仿佛江檀最后给予叶寻舟的祝福。

她选择了她的道路，为此付出一切，甚至生命。

江檀用生命告诉叶寻舟：“我走了错误的路，我希望你能找到正确的那条路。”

这微弱的圣光，仿佛一种传承，从江檀的手中，又传到了叶寻舟的手里。一代又一代的人，燃烧着生命，想要找到通向未来的那条道路。

叶寻舟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间笑了起来，她对着颜白说道：“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比她做得更好，但我会努力的。”

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以后，叶寻舟感觉自己的心情舒服多了。

又和颜白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叶寻舟才离开了房间。

颜白看着叶寻舟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只是眼睛的颜色悄然变化，浮上了一抹淡淡的紫色。

颜白看着叶寻舟，想看清她身上的圣光神力，想看清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看穿她的命运究竟会走向何方。

无人知道颜白究竟看到了什么，只能听到她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

走出房间的叶寻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回过头看了一眼房间。

哪里似乎什么也没有，那种被窥探的感觉，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季七夜百无聊赖地在门口等着她，见到她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便带上了笑容。

“在看什么？”季七夜注意到她的视线，弯腰对她问道。

太近的距离让叶寻舟很不喜欢，她推了季七夜一把，冷冷说道：“请你自重一点。”

她在看什么，跟季七夜有什么关系？说完之后，她便径直离开了。

“我就问问，好歹跟你也是生死与共的同伴了，可以对我稍微热情一点吗？”季七夜面带笑意地对着叶寻舟说道。

叶寻舟之所以回来得晚了这么多，正是因为季七夜和她又去了一趟曙光基地。他们还在曙光基地大闹了一场，甚至还惊动了特雷莎大神官。

季七夜有好口才，总是能说服叶寻舟。在不知不觉间，叶寻舟惊觉自己似乎和季七夜有了太多秘密。

“不能！”叶寻舟斩钉截铁地回答。

“真是冷淡。”季七夜似乎对叶寻舟的态度习以为常。

他跟在叶寻舟身后，在离开之前，目光隐晦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房子。

上一世他认识叶寻舟的时候，叶寻舟已经没有了任何亲人。这一世重来，她奶奶居然还活着。

这个人真的是她的奶奶吗？

季七夜曾经成就神位，即使现在只是S级的异能者，但他的灵魂确实实打实的“神明级”。他只要使用神魂的力量，看一眼房间里的人，就能够看穿对方的来路。

他曾经是神，现在仍拥有神格，这世界不应该有东西能够让他害怕和恐惧。

但一种神明的直觉阻止了他。

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也不能用神力观看那个老人。

哪怕一眼，都不能。

季七夜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这种奇怪的感觉了，自从他吞噬了系统的力量，成就了神位之后……

“你究竟是谁？”季七夜用一种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一阵风吹过，季七夜离开了这里。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刚刚与死亡擦肩而过。

哪怕只是升起那个念头，都会让他坠入死亡。

哪怕，他曾经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