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大早，颜白就听说韩霆将韩天烨派出了沪城，前往外地剿匪。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托词，纷纷猜测韩霆自知不敌扶桑军，提前让儿子先跑路。
一时间，沪城里人心惶惶，有能力跑路的人纷纷跑路，没能力跑路的人忧心忡忡。
街道上空旷了不少，显得有些萧瑟。
颜白用过早餐之后，就开车到了圣爱医院，她还有事情要跟杜尘海商量。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作为外国人开的医院，这里算是安全的地方。毕竟扶桑军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冲到这里来。
以免扩大战火，使得其他国家参战，针对扶桑。
“你来了？”杜尘海坐在床上，对颜白问道。
对颜白的到来，他并不意外。只是面对着自己亲生姐姐那张脸，他仍不免有些恍惚。
他手上正拿着一张报纸，估计刚刚看到一半。
石强见他们有事要商量，非常识趣地走了出去，并且关上了门，亲自在门外把守，避免有人偷听。
颜白自来熟地坐了下来，对杜尘海说道：“昨天韩霆找我过去，跟我说了松本清一郎的事情。我让他和红方合作，所以前来通知你一声。”
“红方？怎么会是红方的？”杜尘海失声问道：“红方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对于沪城守卫战，根本帮不上忙啊！”
和蓝方则不同，孙正山已经联合了不少军阀，势力庞大，就是能够促使蓝方和韩霆合作，胜果就大了几分。
红方此时还深陷泥潭，要钱没钱，要枪没枪的，根本帮不了韩霆啊！
颜白看着他，突然间问道：“你究竟是想保住沪城，还是想韩霆归于蓝方？”
“当然是想赢！”杜尘海不加思索地回答道：“否则的话，沪城一旦失守，扶桑军就可以长驱直入，占领大半个华国啊！”
颜白点了点头，反而说道：“正是因为如此，韩霆才不能和蓝方合作，更不能投于蓝方。”
杜尘海有些不明所以，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蓝方有孙正山，又地处南方，实力保存完整。钱粮兵马，他们都有，韩霆如果归于蓝方，当然是一件好事。”
“恰恰相反！”颜白不赞同的说道：“如果蓝方的话事人是孙正山，我丝毫不怀疑他会举兵相助。”
“但你不要忘了，孙正山虽然是领袖，他手底下根本就没有兵马。此时此刻，蓝方的话事人是蒋石啊！”
蒋石以投机起家，抗扶桑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他绝不可能出力帮韩霆。
听到这句话，杜尘海果然犹豫了起来：“这……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可你也不必如此悲观。就算孙正山被架空了，蒋家这些人总是还要抗扶桑的嘛！”
“只要沪城够保住，韩霆是归于蓝方还是红方，就不需要计较那么多。”
“你真的觉得，蒋家想对抗扶桑？”颜白讳莫如深地看着他问道。杜尘海的反对，早在颜白的预料之中。
“这又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是华国儿女，难道不想拒强敌于国门之外？”杜尘海满脸的不赞同。
看着杜尘海略显憨厚的脸，颜白不免叹息。
杜尘海已经活了这么久，按理来说应该见过世间冷暖了。怎么在这等家国大事上，还能如此天真？
但他是她的任务目标，颜白又不得不耐心地对他说道：“蒋石为人如何，我们姑且不论。但有一件事情摆在我们面前——蓝方是聚集起来的联合dang，这意味着什么？它内部山头林立啊！”
听到这句话，杜尘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才好。
蓝方内部山头林立，各大军阀各自为战，这根本就不是秘密，而是众所皆知的事实。
颜白意识到他的沉默，没有停下来，反而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红方的打算，是觉得韩霆挨着林正凯和许如森，这两大派系。”
“韩霆一旦和蓝方联合，这两大派系就会出手相助，沪城危机自解。”
听得颜白的分析，杜尘海不得不点了点头：“上面是这样的想法，我也是这么想的。”
“许如森的浙系，林正凯的闽系，确实是周边势力最庞大，并且最能够支援韩霆的。”颜白继续说道：“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三八年、三九年，扶桑军向华东北进军，这两人出过一兵一卒没有？”
“去年韩霆想要收回庆城，与扶桑军交战，林正凯部距离韩霆交战处仅有十余公里。孙正山要求他支援韩霆，他支援没有？”
“他们一枪不开，反而将队伍调向了沪城，只等沪城内乱，趁机吃下韩霆的残部。”
听着颜白的话，杜尘海一言不发。
关于这些事情，跟在韩霆身边多年的杜尘海再清楚不过。
颜白看着他叹息着说道：“你希望促成他们的合作，是因为时局艰难，不得不这么做，这点我知道。”
“可山头林立，就意味着内部争斗不断啊。到时候韩霆恐怕要面对的，不只是扶桑军，还有蓝方那些虎视眈眈的军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些军阀虽然加入了蓝方，但是说得难听一些，他们的家底都是自己攒下的，和孙正山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凭什么为了孙正山，就让自己手下人去卖命？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心态再正常不过。
杜尘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这些道理我并非不懂，但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他们还有点良知。”
“别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良知身上。”颜白默了默，将昨天她和韩霆的计划，又和杜尘海说了一遍。
听罢颜白的话，杜尘海犹豫了片刻，说道：“若是能够找到扶桑军的储备站，这事儿有点儿机会……可这战局恐怕还要拖上好几年，就算这一场胜了，我们也后继无力了。”
这是红方不得不面对的困境，他们不像蓝方那边，什么都有。
“你这几年从杜家，至少调出去五六十万银元，拿来做什么了？”颜白问道。
杜尘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偷偷弄了一个医药厂，用来解决华东北抵抗者的药物紧缺问题。”
颜白眯了眯眼睛，将一份厚厚的图纸放在桌子上说道：“这里的东西，你看看有多少用得上。”
杜尘海拿起那叠图纸，越看越错愕。
完整的……枪械制造流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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