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述功言过戒己身

大唐历，立国九年秋，各地官员纷纷赶赴华夏城中，百姓见之退避，让道先行。

而这些官员共有七百九十人，身着蓝袍头戴学子冠，直奔京华学府。

学府之中聚首往期学子上千人，围坐在外，内侧李承天领六小，伴有苏家麒麟子以及松赞干布长子李嵩松。

“先生！”

“先生，吾等回来了！”每一位蓝袍人进入内侧殿外时，都会先行上前跟李承天见礼。

安南城城守秦怀道、镇西城城守陈尧木、瀚海城城守魏盛、会川城城守李崇明......合计城守七十九之数，再加副城守、城书记、城中九部官员等等，七百九十人齐聚学府。

京华学府，这个由李承天一手带起来的大唐第一学，正式在外人面前展示了属于它的底蕴。首批学子八百，第二批、三批有四千人，第四批尚未毕业，第五批也快要开始招生。

今天是第一次，全员到场，学府外藏匿在人群中的各国探子看的目瞪口呆，随便拉出一人，都可开疆拓土，镇守一方。

六小看着七百九十位与自己父亲一般打扮的蓝袍人，此刻忽然懂得了父亲内心中独有的骄傲。

“入魂阁！”

随着李承天高声呼喊，吴启带头，有九人后随，手中执托盘，盘中拜访王然等十人遗物。

正前一座大殿，第一排刻有名称木牌是尊，立于众人眼前。

吴启等十人将遗物恭敬呈上，由李承天上前将它们一一按名拜访。

前有一尊大鼎，鼎中香灰乘半。

“敬香！”

李承天带头，手持四柱高香，由弟子点燃，上前躬身插入鼎炉正中。

随后由七百九十名蓝袍人上香，躬身三拜。

再往下便是第二批学子两千人，呈师礼扣地三拜。

三批的学子，呈先人礼叩首三拜。

四批的学子没有资格，只能远远站在一旁驻足观看，但谁也不敢去否认他们心中的伤感。

“立碑！”

二百名蓝袍抬巨石上前，放入提前挖好的土坑中，石上刻有小篆，上列十人之名，“入北唐，联两国邦交，唐历九年秋，辞世！”位于中层，上下各有空闲，待刻他人之名。

百年之后，李承天为师，当列最高，大功之学子随其后，往下印刻。

李承天长叹一口气，拍了拍六小，狄仁杰领头，五小跟后，跪在石碑之前，“吾父魂安！”

“学长魂安！”众学子接话同声喊。

此刻李承天厉声喝道：“可有愧于天地？”

学子们同声喝道：“无愧！”

“可有愧于万民？”

“无愧！”

“可有愧于京华？”

“无愧！”

“可有愧于己心？”

“无愧！”

“可有愧于家亲？”

六小同时大喊“无愧！”

京华五问，音传全城，百姓默默在家中摆起了魂牌，上刻有京华二字，上香三柱，表达着自己的支持。

李承天还有一问，难以开口，身旁吴启上前喝道：“可有愧于师长？”

六小不敢答，学子们也不敢答，师长在前，未有侍奉却先行一步入天地，实为有愧。

李承天咬牙喊道：“无愧！”

京华学府，立府八年，从李承天担任掌教的那一刻开始，它就已经成为了大唐唯一高学，更是百姓心中圣地，不允许任何肆意侮辱。

每一位京华学子，都担任着大唐国基的重任。他们心中没有己私，从踏出学府的那一刻，他们就是学府的颜面，就是大唐的荣耀，至死方休！

“一路走好！”四个字在众人心中闪过，没有过去想法，此刻他们除了悲伤，只留下了愤怒。

王玄策一步上前，对着六小大喝“见师行礼！”

六小浑身一颤，先对着李承天这位辈分最高的师公行古礼，后传头向七百九十名蓝袍行师礼，再向千余学子行长礼。

“大唐京华学府，准！”

从今日起，六小将成为第五批学子之首，而这一次，除了首批学子的子嗣外，不招其他人，这将是最特殊的一批学子，也会是最年幼的一批。

李承天上前抱起狄仁杰，直接离开，后王玄策等人纷纷抱起其他五小相随，同行只有蓝袍，其余人等，无资格！

先入长孙堂，李承天指着其中一个座位“狄知逊之位！”狄仁杰立刻会意，自己上前坐下。随后入堂的学子纷纷落座，六小代替了自己的父亲，可惜，还是留下了四个空位。

李承天手拿戒尺，怒喝道：“律己！”瞬间，堂中禁声，再无慌乱之声，六小学子各位师叔模样，摆正身形，看着那位本来慈善的师公。

“述功！”

王玄策当即起身“弟子身为大唐外交部长，设计收三国入唐，辨与各国使者数以千人，列诸国唯我唐尊。牢记学府之训，为国建基，为民请命，为府立名！”随后径直坐下，神情十分敬重。

随后陈尧木起身“弟子身为大唐镇西城守，育民治善，城中百姓三十万，家家户户笑颜开，年节之间未有闭户者，善以十万户。牢记学府之训，为国建基.......”

“弟子身为大唐安南城守，育民治德，城中百姓四十万，家中余粮三年可食，设城中工坊七百处，利民十五万户。牢记学府......”

六小刚到了懂事不久的年纪，此刻眼前一位位师叔起身讲述自己功过，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这才是父亲生前所言之读书人，立身当为民，立德当为民，立功当为民，立世当为民！

一个个起身讲话，他们没有隔过王然十人，只是换做他人起身代讲罢了。

“弟子王然，身为北唐二品翰林谏，立条律百千，谏以上官百次，北唐帝者虚心纳谏。未有克民利己之事，未有损人利己之事，未有伤国叛敌之事，牢记学府......”

“弟子狄知逊......”

李承天很耐心的等到众学子述完，再喝“言过！”

依旧是王玄策先起身“大唐外交部有外臣收他国之礼，虽无过错，然下有过因上不教此为一；外交部由秦部长所创，玄策接手五年，未见疏导，多为平庸，统辖有错此为二；玄策......”整整列出二十三条，哪怕是手下有丁点错误，都会揽到自己身上。

“大唐镇西城，历六年夏尧木赴任，迁民从工，劳奴暴动，死军士七人，此为一；历七年春......”

这一刻，堂外驻足者数以千记，各部之首，皆在齐列，李二用法逼着李泰到此，听至此处，暗道一声厉害，承天授课，独具天心，如此官署，何愁大唐不兴？

“戒身！”

错有几条，赏戒尺几下，由师长施刑，无学子不满，未有一人虚报，这是错，记在心中就要改，师长施以戒尺，当为激励。

七百九十，打了两炷香，随后李承天再次声起“师，李承天，门下弟子犯错三千七百六十四条，当受过与己身，代由军士掌刑。”大步离开长孙堂，不过他人惊异的眼光，门外早有军士镇守，上前接过戒尺，双手撑开。

“弟子愿替师受过！”七百九十名蓝袍瞬间红了眼，先生这是作甚。

王玄策和秦怀道两人上前，拦住李承天，其余学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两名军士，但凡敢碰先生一下，不死不休。两军士满头大汗，又不敢不听，因为李承天下的是军令，不尊军令者，按律当斩。

吴启赶忙撑在最前喊道：“请师去袍，杖袍为刑！”

其实那三千多下全打下来，李承天也不会有任何危险，凭他的身体素质，休息个半月就足矣恢复，但此刻他要做的就是让弟子们知道，错必改，过必记。

他不敢确认这些已经是高官的弟子们还能否保留当初赤子之心，但他要以此告诫众人，京华学府不能丢脸，大唐更不能丢脸。

五虎在外本就不愿李承天这般做法，由秦怀英带头喊道：“请元首脱袍！”

随后由围观之人齐声喊道：“请元首脱袍！”

李承天还没动手，蓝袍就让身边的王玄策给解了扣，强行给他脱了下来，此刻哪怕不敬，王玄策也要这么做，先生决不能受过。

当两名军士持棍杖袍为刑时，蓝袍子全部伏地叩拜，子不教，师之过。先生如此，弟子怎能不悟？

大唐当得万世荣光！大唐必将万世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