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水蛭”！（二合一）

猛然间，鬼束绫香往燃烧着的纸鹤上重重一踏，整个人再次凌空而起，在半空中向这边越过来的同时，身上已经有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浮现出来，顷刻间游遍全身！

这一幕，白水秋曾经亲眼见到过一次。

这家伙……

分明又要自爆！

算起来，鬼束绫香算是白水秋遇到的所有对手里面，心性最狠的。

虽说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只不过是这家伙的一个分身，但肯定是和本体有联系的，就像傀儡娃娃一样，一旦自爆，必然会对本体的灵魂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可鬼束绫香却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样，每一次自爆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如果茨木童子有她这份心性的话……

白水秋恐怕早就被它杀掉了。

不过对于现在的白水秋来说，这种程度的自爆已经不足为惧。

甚至都不需要老妖怪出手，在觉察到鬼束绫香意图的同时，白水秋就低喝了一声：“红雾！”

砰——

白水秋身前一团雾气微粒缭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了一面数米高的血红色城门，屹立在楼顶天台的栏杆前。

红雾版罗生门！

罗生门的形成，只是一瞬。

而鬼束绫香的自爆同样很快。

隔着这一层深红色的雾气，白水秋就看到鬼束绫香整个人爆裂开来，大量的黑色符文扩张成一个硕大的球形，然后往四面八方急剧膨胀。

夹杂着血色碎片的赤色混杂在黑色符文之中到处激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

理所当然的，鬼束绫香这次自爆并没有奏效。

因为白水秋和“高架桥”的距离本来就不近，哪怕鬼束绫香驾着纸鹤拼命往这边靠近，最后自爆时的地方也在天台和高架桥中间，距离白水秋还有一百多米。所以扫荡过来的，只是爆炸后的一点灼热的气流，都被红雾凝成的“罗生门”轻松挡下，岿然不动。

反倒是高架桥那边，受到的冲击稍微大一点。

几个距离鬼束绫香自爆地点较近的纸片人，被黑色符文形成的风暴扫到，从手中的武器到本“人”都片片龟裂，在眨眼间化成齑粉。就连“高架桥”上的几节台阶，都被摧毁了半边，化作一股股浓郁的黑气涣散开来！

从白水秋的存在被鬼束绫香发现，到后者发动自爆，整个过程发生的时间相当短暂。

这个时间，足够让高架桥上的那些家伙反应过来了。

土御门清五郎死死地看向白水秋和鹫峰紫苑，脸色有点难看。

他现在做的事情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如果没被人发现的话还好，一旦暴露出来，影响到的就不仅仅是他个人，更是整个土御门家乃至其前身安倍家的声誉，清五郎的表情自然不会好看。

不过……

那个老者的反应倒是很快。

在事发后的第一时间，这家伙立刻伸手去抢夺纸片人手里的令牌。而纸片人立刻挥出了手里的锋刃，切向了前者的脖颈。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九菊一派的那两个邪修这会儿有点回过味来了。

从他们的视角来看，这一切很像是个预先布置好的圈套——清五郎等人和白水秋联手布局，前者为了拖延时间故意用“交易”来掩人耳目，等待后者绕后偷袭——所以，两人立刻就将纸片人全部释放了出来，几十个模样不一、却都通体染血的纸片人好像千军万马一般，向土御门那三人所在的方向冲杀过去。

这些东西本来就不是实体，在法术的操控下可以悬空飞行，而且都有着锋利的爪牙和武器。

老者和土御门景泰挡在土御门清五郎面前，立刻鼓荡起灵力，保护自己的少宗家。

清五郎身边的那几条式神也紧跟着作出反应，以同样凶猛的姿态朝着那些纸片人扑了出去，很快就在高架桥上方打成了一团。

妖力浮动间，“长蛇”的一双肉翼舒张开来，好像两把镰刀似的向前横扫过去，所过之处，几个纸片人的身体和武器纷纷呈现出断裂的迹象，可是断裂后的残碎纸屑，却又很快就化成了锋利的飞镖，向后排的清五郎激射而出，然后再被土御门家老者鼓荡的灵力冲散。

斗法时产生的余波扩散到空气中，竟赫然出现了一团团肉眼可见的涟漪。

在这个过程中。

操控纸片人的那个九菊一派邪修又结出了一串手印，身上的斗篷鼓荡起大量的血色烟雾，和碎裂的纸片人身上的血气一起，在高架桥上飘荡晕散出来。借助着这些烟雾的掩护，两人开始往高架桥的另一侧且战且退。

很显然，这些家伙是得到了鬼束绫香刚才的教训，起手就制造出大片的烟雾来混淆视线。

就算白水秋继续射击，在这么浓郁的黑烟中，也很难准确命中他们。

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邪修来说，只要不一箭射死，就问题不大……

另外一个人则是掏出了一把像是用妖兽白骨制作而成的大弩，不断拉动弓弦，射出一支支同样是用白森森的骨骼制作而成的箭矢。

这些箭矢似乎对灵体系的妖怪有着异乎寻常的杀伤力，土御门家的那几个式神被射中后，原本就有点虚幻的身体开始剧烈颤动。土御门景泰撑开了法器的防护结界，然后一边挥舞太刀一边往前冲锋，作势要追上那两个邪修。

也可能只是要追那个手里拿着“玻璃球”的纸片人……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

从钟楼方向推进过来的白雾已经很近了。

作为旁观者的白水秋是看得最清楚的。

从车队离开钟楼算起来，到现在目测也就十来分钟。

但整个【无人的城市】已经有很大一片地方陷入到了白雾笼罩的区域内，目测最多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就会把整个城市都覆盖起来。

从天台放眼看去，就好像有一条洁白的海潮从地平线的尽头不断掀起、推涌着奔袭而来，所过之处的街区，都从“黑夜”进入了“白天”。就在高架桥上战斗爆发的这么一两分钟内，已经有一些白雾扩散到了这片街区！

最前面的一片雾气，就像是海潮经过时掀起的一朵浪花。

还比较稀薄，看起来和现实中常见的晨雾差不多。

但是其中已经能看到星星点点的蓝色光团，显然是白水秋之前看到的那些浮游生物组成的“蓝雨”。

在这些东西出现的时候，九菊一派的两个邪修陡然加快速度，从黑色烟雾内向前急窜出去，似乎已经不在乎被白水秋射中。

这两人身上似乎都携带着某种特殊的法器，在两人前行的过程中，有淡淡的液流质流淌出来，在他们身边形成了一层浅蓝色的薄膜。这层薄膜似乎有着驱散雾气的作用，很快就在白雾清出了一条通道，那些蓝色光点似乎也有意识地往旁边避让开来。

土御门景泰紧紧跟在后面，将双手扣成一个三角状的塔型，凝聚出一束强横的灵力向前轰了出去。

这束灵力的穿透力很强，立刻就把前面的纸片人撕成了碎片。

“玻璃球”从纸片人手里掉了下去。

看到这一幕，其中一个九菊一派邪修立刻向旁边一跳，将“玻璃球”捞在手里，而另外一个邪修则是紧跟着甩出了一条锁链，缠绕住了跳下去那人的手臂，然后提着后者继续向高架桥的尽头猛冲。

这时候，土御门景泰已经身处于“蓝雨”的范围内了。

然后……

所有的浮游生物，几乎都在同一时间，掉转方向扑向了土御门景泰。

“什么东西？”

土御门景泰手诀变化，想要再像刚才那样对着这些浮游生物轰一次，但是灵力迸发出去后，沿途的浮游生物只是被远远吹开，却似乎并没有受伤死亡的迹象。而另外几个方向的浮游生物，则是加快速度扑到了这个中年人身前的法器结界上面。

土御门家虽然没落，但仍然是京都修行世家中的第一梯队，能够被他们作为这次行动底牌带上的法器，自然不是凡品。哪怕面对鬼束绫香刚才的自爆，这层防御结界都可能悉数挡下，但……

面对那些浮游生物，这层结界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从旁边看去，就见四五个蓝色的光点贴在了那层暗黄色的结界上面，好像用吸盘吸附在了上面一样。紧接着，那些光点就开始发亮，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好像被吹得膨胀起来的气球似的。而那层结界却是以同样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在两个呼吸间支离破碎。

而后，蓝色光点就又扑到了土御门景泰身上。

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几乎和刚才一模一样。

浮游生物贴在土御门景泰的手臂、脸庞、胸膛上面，继续变亮，而土御门景泰身上的灵力气息却是迅速萎靡下去，直到变得有如普通人一般时，几个蓝色光点好像商量好了似的一下子往四周飞了出去，然后就听到嘭的一声！

这个中年人的身体四分五裂！

干枯的四肢和身体碎片向四周崩飞出去，但其中看不到有血液的存在。

“？！”

土御门清五郎等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有点看傻了。

白水秋也心头一跳。

在隔岸观火的过程中，她对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其实看得更加清楚一点。那些浮游生物吸收了法器和土御门景泰本人体内的灵力以后，身体从原本的指甲盖大小迅速膨胀到了成人巴掌大小，体积增大了数十倍，但是没过几秒种，就又皱缩了回去，像是把吸食的灵力消化掉了一样，原本蓝色的身体上面隐约浮出了一两条淡淡的银色。

“那种邪物……”

好像可以通过依附的方式，吸收修行者体内的灵力？

这种特性，就像是现实中的……水蛭！

现世的水蛭，或者说蚂蟥，最擅长的就是用吸盘依附到人类的四肢上面，然后拼命吸食人类的血液，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膨胀变大……而这些浮游生物，则几乎就是水蛭的翻版，只不过它们吸食的不仅是血液，更多的是灵力！

通过这种方式，它们就可以蜕皮进化，从最开始的蓝色，到渐渐覆上一层银色，等到吸食足够多的灵力以后，可能还会变成金色！

——之前在钟楼那边，白水秋可是看到过银色和金色的光点的！

“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邪物……”

哪怕并不是亲身体验，只是旁观了土御门景泰的死亡过程，白水秋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看来她的直觉一点没错。

这些“蓝雨”，远远比文车妖妃的“红雨”更加可怕。

后者只是单纯的具有腐蚀作用，并且还能够用法器来抵挡。

但前者却是以灵力为食，任何法器都对它们无效，根本就没有防范的有效手段！

更可怕的是，它们能够吸食的东西，不仅仅是修行者体内的灵力，就连那些纸片人以及土御门家的式神，也同样成为了这些“水蛭”的攻击目标，妖气、血液、凶戾怨气，几乎都可以被它们毫无保留地吸收进去，荤素不忌。

恐怕，就连“里世界”内的那些邪物，可能也在它们的捕猎名单上面——“里世界”可不是每天都有人误闯进来的，在没有人进来的时候，这些“水蛭”就只能对这个城市内原本就有的邪物下手了，这才是很多邪物在白雾到来前，纷纷龟缩到建筑物里面的原因。

至于土御门景泰最后的“自爆”……

白水秋也不确定原因，只能猜测有可能是“水蛭”在吸食灵力的过程中把体内的某种特殊物质排到了这个中年人体内，引发了最后的爆炸。

吸食灵力、引发自爆，这两种能力结合起来，让那些游荡于白雾中的“水蛭”，成为比那些魑魅魍魉更加可怕的捕食者！

“麻烦大了……”

“紫苑老师，事不宜迟，我们快点回去，把这边的情况告诉理绘姐姐她们！”

白水秋扭头看向鹫峰紫苑，语速飞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