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比预想中更好说话呢

等到白水秋和神代惠子从浴室内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对于女孩子而言，这种洗澡时间算是很正常，甚至还有点快了，因为洗头发和擦洗各种沐浴液是很费时间的，要是再加上泡澡的时间就更慢了。但是对于白水秋来说，这就显然不太寻常了。

平时她一般都是在二十分钟以内，就清洗完身子出来的。

而到了这时候，无论是白水秋还是神代惠子，脸色都红的像熟透了的苹果。

嗯……其实两人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毕竟这里是在自家的神社内，外面的客厅里面还有人坐着，不可能玩的太过火，只是尝试了在花洒下拥抱了一会儿而已。

但因为白水秋和惠子身上都是不着片缕的，所以比正常状态下的拥抱稍微刺激了一点。以至于从浴室出来之前，白水秋还把里侧的窗户打开，散了散浴室里面的热气，又对着窗口吹了吹风，才算是把心里生出的燥热稍稍压下去了一点。

要不然，她和惠子现在的表现还会更明显，就不仅仅是表露在脸上了……

哗啦——

浴室门开启和关闭的声音，很快就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这时候，鹫峰紫苑等人正坐在客厅内聊着天。

看到白水秋和神代惠子出来，飞鸟和加奈子倒没想太多，只是抬手打了个招呼，只有鹫峰紫苑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将视线往她们两人这边投了过来，尤其是在白水秋略微敞开的领口处停留了一会儿，才在白水秋下意识躲闪的目光中，慢慢收回了视线。

“咕咚……”

白水秋有点心虚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悄悄把领口最上方的纽扣扣了上去。

虽然知道刚才在浴室内发生的事情，其他人应该并没有看到，但从鹫峰紫苑那里投来的过于炽烈的目光，让她有点不自在，好像自己还是处于浴室内那种不着片缕的状态站在这个老妖怪面前一样，只能硬着头皮张了张嘴，顾左右而言他。

好在千代和雨女这两位“长辈”，这时候不在客厅。

总算是让那种略显尴尬的气氛不再继续升温。

相比之下，反而是神代惠子更镇定一些，开始若无其事地和飞鸟等人说话。

日向飞鸟和加奈子这时候也都知道神代惠子的心脏病被雨师神治愈了的事情，纷纷开口祝贺了几句，又好奇了询问了几句雨师神的真容，被白水秋和神代惠子含糊了过去，客厅内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过了一会儿。

千代从厨房里面探出身来，向客厅里面的几人招呼了一声。

一行人就纷纷起身，过去帮忙端菜盛饭。

略显破旧的木质餐桌上面，七八副碗筷和椅子在两排依次排开，呈现出一片丰盛热闹的景象。

这段时间，天目神社的确比以前热闹了许多。

早在去往“里世界”之前，神代惠子和老妖怪就已经是神社内的常客，现在更是直接住了下来，千代和日向飞鸟等人也都已经知道了鹫峰紫苑的真实身份，以及白水秋和她之间的契约关系，所以对这个女人留下来并不奇怪。

甚至，还有点欢迎。

因为鹫峰紫苑兴趣广泛，几乎方方面面都有涉猎，不管是和千代聊几句上个世纪的陈年旧事，还是指点一下日向飞鸟的功课，或者加奈子的符箓绘制，都表现的相当热心，丝毫没有出现由于相处时间短暂而生出的隔阂感。

所以就连千代，都已经对这位存活千年的老妖怪放下了戒心，接受了后者成为了自家式神——准确地说是自家孙女的式神的事实。偶尔也会向她提上几句拜托照顾白水秋的话。

——这一点倒和鹫峰紫苑个人的性格或者话术能力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在千代看来，自己已经是个迈入暮年的老人，陪伴白水秋的时间必然比这些式神要短得多，如果风狸和红雾能够正常沟通的话，老人大概也会向它们叮嘱一样的话。

至于雨女和桃树妖，白水秋也已经将她们的存在告诉了千代，还把芒硝山的事情也复述了一遍。

千代对此并不惊讶。

毕竟如今的千代，已经是一位活过了半个多世纪的老人，又曾经从白水秋这里得知和见识到了不少灵异方面的存在，对这些事情已经能够用很平常的心态看待。所以虽然灵视能力不足以看到雨女的存在，但并不妨碍千代在餐桌上多准备了一副碗筷和椅子。

——雨女身为恶念凝聚体，并不能真的吃到这些食物，所以这些布置，更多的代表着一种象征性的意义，表示雨女也是家中的一份子。

而桃树妖则是因为本身是树木成精，并没有食用人类食物的能力，最多喝点水，所以也同样被象征性地放了一个杯子在面前。

对于这个化形后的模样和白水秋差不多、性格又很乖巧的树妖，千代还是看得很顺眼的，颇有把春绘当作另外一个孙女的意思。

当天晚上。

大家一起吃完饭后，加奈子乘车回家，其他人则是在神社内住下。

白水秋和神代惠子还是像之前一样，住在一个房间里面。

“秋酱，这个小家伙就是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只式神吗？”

神代惠子目光在卧室内转了一圈，注意到了趴在桌子上的风狸，有点小惊喜地说道。

她早就知道风狸的存在，但是用自己的眼睛亲眼看到，却还是第一次，这一点还要归功于雨师神。小东西这种毛绒绒的模样，还是很容易讨得年轻女孩的喜欢的，不过因为风狸毕竟是式神，所以神代惠子虽然一副双眼发亮的样子，但并没有像撸猫那样上手去摸。

而风狸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尾巴，身体却依然蜷缩在书桌上面，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毕竟，神代惠子虽然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它的模样，它却是对神代惠子很熟悉了，没必要一惊一乍。

站在旁边的白水秋点了点头：

“嗯，还有一位绿姐姐，也就是雨女，你之前就已经知道的，现在应该能看到她了。”

这次神代惠子被雨师神开启了“阴阳眼”，算是一件好事，至少再和这个女孩说起灵异方面的事情，就比以前方便多了。

短暂的几句话过后，空气就安静下来。

因为之前在浴室内的那段经历，现在再在房门闭合的情况下身处一室，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之前在浴室内看到的那一幕，多少都有点不好意思。

过了好一会儿，还是白水秋先开口说道：

“今天还是早点睡吧，下午练了那么长时间剑道，你应该也很累了吧。”

“嗯……”

神代惠子也点了点头。

她练习剑道的时间确实有点过长了。

哪怕是对于体质无恙的普通人来说，在平时运动不多的情况下，突然增加运动量，都很容易引起肌肉酸痛，更何况是“大病初愈”的惠子。之前刚结束运动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洗完澡出来，才觉得两条胳膊甚至腰肢都开始发酸，就算想做点什么也有心无力。

所以，在白水秋将被子整理好以后，两人就一人一个枕头在床上躺好，再加上被子掀起来盖在身上。

前两天的这几场雨下过，气温还是有点凉的，已经到了不盖被子就会感觉冷的程度。

不过在经历了白天的那些事情以后，再想若无其事的安然入睡，显然不太可能。

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白水秋和神代惠子还是能听到对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在白水秋往旁边瞥了一眼过去的时候，还能在窗帘外透进来的月光映照下，看到女孩脸上挂着的一抹红晕。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

“咳……”

惠子轻声咳嗽了一下，打破了这份宁静，然后侧过脸来看了一眼白水秋，小声开口说道：“感觉雨师神大人，好像比原来预想中的更好说话呢，秋酱。”

“嗯，是的。”

白水秋点了点头。

她最开始其实也曾经把雨师神想象成一副很严肃、郑重的形象，甚至是像佛经中那些宝相庄严的诸天神佛一样，但是真正接触到了以后，才发现真正的雨师神其实并没有什么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更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一样。

嗯……

也可能是因为之前曾经用“系统”的身份和她间接“交流”过，所以雨师神对她并没有什么疏离感。

反倒是白水秋，因为“系统”和雨师神这两者的形象反差太大，哪怕得到了雨师神的亲口承认，也一时间没有将祂们两个的形象融合在一起。

不管怎么说，能在这个术法衰落的年代，亲眼见到活着的神明，实在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而且神明大人真的很厉害，居然那么容易就治好了那样严重的心脏病……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原理。

唔，如果我下次回去的时候再让医生们用医学仪器检查一下身体，应该不会触怒雨师神大人吧？”

神代惠子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会在事后销毁所有的检查结果，过程中涉及到的一些人员和影像资料也都会妥善处理，不会泄露到外面让其他人看到的。”

面对神代惠子的询问，白水秋微微一笑：

“没关系，毕竟这也为了确定一下病根是否被彻底驱除，只要不是为了满足私欲，雨师神大人也不会那么小气的。”

其实她也有点好奇，雨师神究竟是用什么办法做到这一点的。

——也许是用神力把心脏包裹起来，然后再慢慢修复内里受损的机能？

那如果这样的话，惠子体内的脏腑，和器官周围的血管、经络又会有什么变化？

这些情况，的确需要拍个胸片什么的确认一下，才比较放心。

甚至惠子还可以把资料留下来研究一下，看看能否根据其原理，将这种治疗术用灵力复现出来，只要不往外界泄露出去，就问题不大。神代家也算是和天目神社打过几十年交道的老朋友了，不会做出毫无分寸的事情。

所以白水秋对这个并不担心。

她其实比较关心另一个问题——

这种治愈性的术法，自己能学吗？

不太好说……但可以试着向雨师神请教一下。

不管怎么说，这位龙神大人是从几千年前存活至今的神明，手里掌握的各种术法手段，往几百种说都算少的。在民治蒙昧的远古时期，这些神明都是依靠这些呼风唤雨、驱除病邪的手段，来积累第一批信众的。

虽然有些法术可能是妖怪专属，以人类的体质就算知道了用法也使用不出来，但只要能从雨师神手中学到一招半式什么的，以后肯定能有点用。

艺多不压身嘛。

“睡吧，惠子，看你现在也已经很累了。现在病刚好，才更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白水秋叮嘱了一句，顺手把神代惠子那一侧的被角掖了一下。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正值深秋时节，又刚下过两天雨，夜间的温度有点低。

哪怕神代惠子现在病情好转，也不是随便放纵的理由，万一有个头痛感冒什么的，还得再继续吃感冒药……

神代惠子嘴角微勾，看着白水秋的动作，然后挪动着身子往她身边贴近了一点，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身前：“嗯，秋酱你也睡吧，晚安。”

在说完这一句后，惠子大着胆子凑近过来，在她侧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脸色通红地把身子收了回去。白水秋在短暂的错愕过后，也回过神来，轻抚了一下惠子的头发：“好啦，睡吧。晚安。”

最后看了对方一眼后，白水秋和神代惠子就双双闭上眼睛，将身子躺平，沉沉睡了过去。

两个均匀的呼吸声先后响起。

趴在柜子上方的风狸抬起脑袋，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又重新将身体缩成了一团，也陷入了沉睡。

微凉的夜风将窗帘轻轻吹起，几根树枝的阴影透过窗户的玻璃，映照在房间内干净的地板上面，留下一片斑驳婆娑的树影。

叶落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