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很远。
远到墨祈辕几乎都快淡忘。
可自从看到苏秋莞年少时写下的笔记之后，这些记忆就像是潮涌般，一点一滴地回笼。
近些天，他总是不停地在回想关于两人的种种。
如此……
日子倒是容易过许多。
至少，他并没有在苏秋莞的离开沉淀太深。
只要一想起来，都是关于她的美好。
他仰头看向碧空，那朵朵羞怯的白云若有似无地勾勒出苏秋莞的容颜。
墨祈辕不禁看得痴了。
秋莞，这辈子是我欠了你的，下辈子吧，下辈子我再还你，到时候不管你怎么为难我，我都甘之如饴，任你处置。
你说……行不行？
墨谨彦上了阳台，便看到墨祈辕偷偷掉下的泪水。
他这个父亲，醒悟得太晚，以至于错过了人生太多本该有意义的人事物。
如今追悔莫及，连想要弥补的机会都没了。
这也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吧。
墨谨彦低眸如是想着。
走上前去，他看到墨祈辕动作仓皇的抬手，已经把眼角的泪珠擦掉。
墨谨彦也不拆穿，佯装没看到。
“瑗瑶不肯回来，也不答应出国，林暖阳陪着她。”
毕竟墨瑗瑶是墨家血脉，这件事他理应告知墨祈辕这个父亲。
墨祈辕听到似乎也不意外。
只是长叹一声，“既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那就随她吧。”
墨谨彦没说什么。
本也只是知会一声。
他不打算勉强墨瑗瑶，相信墨祈辕也不会强迫她回来。
当年老爷子的决定，已经祸害绵长了。
就是老爷子选择去母留子，认为墨家血脉不能流落在外，非要从林婉手里把墨瑗瑶给带回来。
结果谁都心存怨怼。
不是说老爷子错了，但是确实是因为他的决定，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往事……
想想真是令人沉痛得不愿意回顾呀！
墨谨彦的沉默，引来墨祈辕的侧目，“你怎么不说话了？”
墨谨彦轻笑，“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痛快地同意。”
“错一次已经满盘皆输，何苦一错再错呢？”
墨祈辕有感而发，还不忘叮嘱墨谨彦，“她既然不愿意接受你的安排，就如她所愿吧，只是……她毕竟在墨家关了这么多年，生活上很多事情都不懂，暖阳在江临又是这么尴尬的身份，很多地方你还得帮着打点。”
“我知道。”
墨谨彦从头到尾表现出来的顺从，一样让墨祈辕感到意外。
他盯着墨谨彦看了足足有十几秒。
“谨彦，你真的……没有恨过他们兄妹俩吗？”
前尘往事就罢了，现如今他妈妈还是被林婉杀害的。
墨谨彦真的能做到把林暖阳兄妹从这场恩怨中摘出来吗？
墨祈辕是真的心存疑虑。
不料，墨谨彦的回答却让墨祈辕彻底折服。
“站在我的角度，确实如果不是林婉，我的母亲就不会死，但是站在他们的角度，又何尝不是跟我一样的想法呢？”
“恨一个人太费劲了，她们用一辈子告诉我这个惨痛的事实，我不愿意走她们的老路，我的余生，不该像她们那般，跟自己过不去。”
墨祈辕诧异地挑眉。
半晌，他眉心舒展地笑了。
看着半空，“秋莞，我们的儿子活得比我们通透多了……”
墨谨彦看出来，父亲这是想念母亲了。
不过他没说的是，他的母亲在临走之前，也跟他一样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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