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混音

公司的大门的保安认识李成，因此倒也没问他回去干什么，只是提醒他不要在里边呆太长的时间，等一会儿就要锁门。

李成冲他笑笑，说了声谢谢，便直奔公司的电梯而去。

尽管李成对自己的对手大多数时候不择手段，但是对待和自己无怨无仇的人，他还是相当客气的，因此，尽管也爆发过绯闻或者负面新闻，但他在外界的声评却是丝毫不减，而在公司，更多的人却是注意到他的影响力。

一路到了路一鸣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李成大摇大摆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了门，他就没那么大胆了，打量了一眼，才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包好的信封，眼神复杂地看了一会儿，轻轻塞在了他桌子上的一沓文件当中。

走了门口，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将信封从中抽出，打开路一鸣办公桌的抽屉，将信封搁在里边，合好后，转身出了办公室。

下了楼，经过门口时，那保安突然道：“回去啊？”

李成微微一愣，这是门口的保安第一次和他说话，虽然讶异，但还是笑着点点头，道：“恩。”

看到保安手里拿着一本笔记本和签字笔，和他眼中那一丝混杂着忐忑的期望，李成心中了然，没等他说话，便指了指自己，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保安猛感激地点点头，麻利地将本子和笔递到了李成的身前，道：“能帮我签个名吗？”

李成笑着道：“当然没问题”。

保安可能因为兴奋，说话的语速极快，仿佛竹筒倒豆子般一骨碌地道：“这是我妹妹的，她一直很喜欢你，这个是我答应送她的生日礼物，要是你再晚回来几天，可能生日就要过了。”

李成笑着将本子接了过来，是新的，翻开扉页，问道：“你妹妹叫什么？”

“张梦雅，哦，是梦想的梦，文雅的雅”那保安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答道。

李成想了一下，并没有抬头，写了几个字，继续问道：“她还是学生吧？”

“恩，刚刚上高一”

李成唰唰唰地写了几句祝福语，而后才在最后写下自己的名字，道：“给，告诉她要好好学习。”

保安拿过本子，看了一眼，脸色激动地道：“恩，真的谢谢你了，不然我都准备找个人模仿你的笔迹签了。”

李成摆摆手，道：“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随后才道：“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那保安说了声：“再见”，李成刚刚走了两步，他又补充道：“哦，对了，刚刚你的司机好像开着车离开了。”

李成“嗯”了一声，回头扫了外边一眼，果然，自己的车早已没了影，同时消失的还有吕辉的奥迪，心下明白，应该是范栤冰支开了二人。

道路两旁的路灯全都亮了起来，洒下昏黄的光，而宽阔的公路仿佛铺上了一层金色的沙子，空气冷冷清清的，显得格外静谧。

偶尔，一辆车子飞驰而过，强劲的风力带起几片纸屑或者树叶，在空中扑棱了几下，又安静地落在了地上。

只有范栤冰的车，孤零零地停在路灯下，站在李成这里，仅仅能看的清里边影影绰绰的一个人影。

李成心里叹了一口气，对那个保安道：“我知道了，谢谢。”

“不好意思，刚刚让他们先过去了，你不介意吧”等李成走了过去，没等他说话，范栤冰就道。

李成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看了她一眼，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坐了进去，“嘭”的一声关上了，才道：“有什么事，说吧。”

范栤冰调过来车头，扫了李成一眼，语气轻快地问道：“对我笑一下会死啊？”

李成的视线盯着远方，仿佛那边真的有吸引他的东西，吐了一口气，感觉身上着有点冷，稍微裹了裹外套，道：“不会。”

车里开着空调，温度比起外边还要高上几度，范栤冰的外套放在一旁，穿着一件针织毛衣。

范栤冰愕然地、又仔细瞅了他一眼，看着李成故作麻木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我承认，你这个冷笑话很好笑。”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出去逛街吗？”范栤冰见李成没有接话，出声打破了车子行驶发出声音。

李成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起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脸色稍稍有些缓和道：“恩。”

不是工作的时候，他还真的想不出拿出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范栤冰。

“那时候你还不是这样的，反正我是记得，那天下午，你虽然看上去很累，但至少”，范栤冰想了一会儿，才想到了一个自觉恰当的形容词，道：“很开心，不是吗？”

李成并没有否认，当时两人之间还没有生出芥蒂，也不像现在那么复杂的关系，他当然不会处处防备着范栤冰，而陪着一个美女逛街，虽然累，但是现在想想，那些疲惫，都已经忘的干干净净。

“你说，要是之前没有发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咱们俩会不会已经走在了一起”范栤冰突然将车停在了路边，目光灼灼地看着盯着李成的双眼。

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却一字不拉地传进了李成的耳朵中。

她的眼睛很明亮，在灯光的映射下，反射出乌黑的光，那光很热，仿佛有着渗透人心的力量，让李成觉得微微有点刺眼。

李成被她突然一系列的动作惊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时，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也许吧”李成突然叹了一口气，而后错开了视线，继续道：“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也许，可能这世界上有后悔药，但是，它的代价却是我们根本支付不起的。”

范栤冰依然静静地看着李成，她的脸上闪烁着什么，但在黑夜的遮掩下，却又没有显现出来。

“唔”

范栤冰突然扑了过来，上半身体压在李成的身上，双唇笨拙地堵住了李成的嘴。

双目相对，两个人同时陡然睁大了眼睛，而她也将李成眼里闪过的惊讶看的一清二楚，挑了挑眉头，搂着他脖子的手也紧了紧，仿佛李成会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挣脱似的。

睫毛弯弯，映在彼此的眼中，却没有眨动。

李成推了她两下，但是车里就这么大的空间，而且他的一只手推的地方也不怎么合适，根本使不上力气。

其实如过李成真的愿意，只需要猛地一挣，就能将范栤冰甩出去，但是他并没有选择那么做，反而闭上眼睛。

双手缓缓环住了她的柳腰，从被动方变成了主动方，舌头肆无忌惮的侵入了她。

“嘤咛”

夜很静，车里也很静，一番激吻过后，范栤冰半怕半躺在李成的怀里，眼睛微微迷离着，看着他的双眸。

“就当是一次冲动吧，咱们俩，是没有结果的，这样下去，对你也不好”李成轻轻地抚着她的发丝，对于这个女人，他已经狠不下心来。

范栤冰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变色或者泪眼朦胧，反而道：“我不着急，你和董婕不是已经分了吗？”

李成不知道她从哪得来的消息，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得时候，苦笑一声，将她扶起，道：“有些原因，我不方便说，实话说吧，咱们俩，真的不可能的，这样下去，只会害了你。”

范栤冰瞪了他一会儿，突然笑道：“不是你那方面有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突然停了下声音，脸上也微微发热。

两个人间的气氛很诡异，但却又有一丝温馨在蔓延，范栤冰也不再看他，梗着脖子，看着前方，好似在这一刻之后，她的眼里只有前方的路了。

李成知道，在刚刚之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充其量只能算的上交易伙伴，但在那一刻之后，性质已经变了。

“对了，你是七几年的？”等了好一会儿，范栤冰才恢复过来，声音不大不小问道，打破了沉默，却没有打破静谧。

李成苦笑了两声，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看上去有那么老吗？”

范栤冰拐了个弯，顺带着看他一眼，调笑道：“难道还能是八零后啊？”

李成挑了挑眉头，道：“恩，虽然出乎了你的意料，但事实就是，我是八零后，而且还是八二年的。”

“唔，这么说，你还应该叫我姐姐喽”范栤冰仿若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欢悦地说道。

李成心头一动，道：“也不错，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八一年的吧。”

“哈，弟弟乖啊”

李成打了个寒颤，赶忙摆摆手道：“还是算了，还是叫名字来的习惯些。”

没一会儿，车就开到了天下丰，等两人跟着服务员进了包间，吕辉和赵子远已经在里边坐着了。

吕辉奇怪地看着两人，问道：“你们俩怎么那么长时间，差点都要给你们打电话了。”

李成面色不变地道：“手机忘在录音室了，一时间没有找到，多找了一会儿，让你们久等了。”

吕辉也不疑有他，让李成坐了主位，才将菜单递了过去，道：“这是菜单，你先看看吧，对了，赵哥想吃什么也点。”

李成笑着道：“别了，女士优先吧，我们什么都能吃，放心点吧。”

范栤冰也没有客气，一把夺了过来，道：“辉姐，你就别客气了，反正咱们拿钱，就点咱们爱吃的。”

之后几个人喝了一点酒，但顾忌着明天还有工作，几人都没有敢多喝，况且吕辉和范栤冰都是开车来的，就是她们想喝，李成也不敢让她们喝。

回去的路上，赵子远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你说，一鸣看了照片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李成摇摇头，语气不怎么确定地道：“应该不会吧，他不是那种冲动的人。”

赵子远叹了一口气，道：“也说不好，这种事，一般人几个能忍得住。”

第二天，李成起了特别早，手机也放在贴身的口袋里，为的是能第一时间接到电话，他怕路一鸣出了什么事。

在他到了公司后，路一鸣也早早地等着了，在他身边，还有一位看上有些拘谨的年轻人。

这个助理给李成的第一印象就是年龄小，不知道路一鸣是不是故意的，还是一个女孩，李成本来不想让女人来当助理，在之前，每个月，邢毓媛总有那么几天不大方便，那个时候就得他“助理”她的时候了。

路一鸣笑着道：“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张佳佳，也就是你以后的助理了，这位就是咱们的老板，李成。”

李成仔细盯着路一鸣看了一会儿，发现他的表情里并没有异样，觉得他应该还没有看到那个信封，但心里却是更加担忧。

张佳佳看上去比邢毓媛还要年轻几岁，大概才十七八岁的模样，见了李成忙鞠了一个躬，糯声道：“你好，请多多关照。”

李成眉头微微一皱，不确定地问道：“你是韩国人？”

张佳佳脸色一红，摇着头道：“不是的，我是北京人。”

路一鸣笑着道：“你就别打趣她了，那就这样，我先去忙了。”

李成点点头，道：“恩。”

等了一下，又道：“别太累了，看开点。”

路一鸣和张佳佳奇怪地看了李成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句话，但路一鸣也没有在意，点点头便离开了。

李成看着他背影，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进了电梯间。

张佳佳仿佛一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的身后，时而偷看李成一眼，但见李成有看过来的意思，立刻又垂下了眼皮，脸上微微泛起丝丝红晕。

录音环节完成，专辑的制作基本可以说完成了一半，至于其他的歌，李成也没有重录的想法，范栤冰的唱功已经决定了那些歌的雏形，因此，专辑的成功与否，他已经将所有的宝全都压在而了那首主打曲上。

接下来就是混音部分，这是除了录音之外，另一个考验制作人功力的环节，同时也专辑制作的一个大步骤。

混音是专业一点的说法，其实就是将歌曲中的对白、音乐、音效等多种音源做混合的处理，因此也称为再录音。

将这些可能是不同的乐器、人声或者管弦乐音源组成立体音轨或者单音音轨，从这一点上来说，每一个制作人都是一名混音师，而一个制作人的个人色彩也是在这个环节开始打进了一张专辑里。

当然，混音也包括前期和后期两个部分，前期主要是做的是整体的效果，把人声和乐器的EQ和各个乐器的摆位做好，这样听起来就有了个总体的混音模式。

后期的主要工作就是将每一个原始信号的频率、动态、音质、定位、残响和声场单独进行调整，让各个音轨最佳化，之后再叠加于最终成品上。

这种处理的结果就是能制作出一般听众在现场录音时不能听到之层次分明的完美效果。

当然，后期部分最重要的一道程序则是母带，这道程序主要是为了把前期混好的音乐，在灌录之前再做一次整个式的压缩，这个压缩不是把音频压小，而是把整个音频压起来听上去更加平均，还有再把前期合成好的音乐的EQ再一次的调节到制作人认为的最合理的状态。

进了制作间，看着几乎占了一大半房间的合成器以及音效处理器等其他的各种制作设备，李成心理不禁感叹后世科技发达时的好处。

在后世，有很多开发的出软件，根本不需要现在这样麻烦的过程，仅仅需要一台电脑和和一款混音软件，就能完成极其复杂的混音作业，当然，那样也有一定的缺点，就是制作上的效果不如这样更精细，但是却可以保持一定程度的水准，但对一些着名的制作人来说，他们还是习惯用看上去比较传统的方法来制作专辑。

将磁带从保险柜里取出来，李成看张佳佳站在一旁，完全无事可做，就道：“这样吧，你去帮我买瓶水，对了，别忘给自己也买一瓶。”

张佳佳“哦”了一声就出去了，她根本不懂这些东西，李成也不敢让她乱帮忙，万一碰坏了什么关键的仪器或者直接把碟子给损坏了，出钱赔还是小事，影响了进度甚至重录才是最重要的，那样的话他只能仰头长叹了，另一个原因，则是为了保密。

张佳佳毕竟今天才过来，李成对她几乎丝毫不了解，商业间谍是不是不可能。

制作间的隔音效果极好，关了门，即使外面发生爆炸，在里边的人也听不见分毫，这也是制作音乐的基本要求所限定的，混音效果如何，全靠混音师个人来判断，任何一丝丝的噪音都可能影响后期的效果。

看着手里这个价值上千元的磁带，李成心里微微有些激动，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制作专辑。

一般的磁带或者硬盘是不能当作录音的介质的，因为数码解码率是个硬伤，会导致很高的失真率，一般录音介质的都是用这种专门的磁带，如果要求再高一点，还要用真空管。

将录好的碟子放进合成器，范栤冰的声音缓缓传进李成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