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耿直的陶六小姐

花楚君很是感叹。

“看看人家，这女红手艺，够我学一辈子的……”

冯婆子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夫人，您可不能这样妄自菲薄，半辈子应该能够。”

冯婆子看到花楚君眯起眼睛，觉得自己说得貌似有点不合适，马上改口，“您很聪明的。”

也就是说，要学少半辈子喽？

“妈妈，后半句，你是没必要加的。”

冯婆子也学会了花楚君式干笑，她尴尬的走开了。

花楚君让秋水铺好纸，写给陶六小姐一封回信，邀请六小姐有空来史府做客。

花楚君以为是句客气话，没成想第二天陶六小姐竟然来了。

陶六小姐一进来就看到放在窗口的欠登儿，欠登儿比丫头们都热情，直接向陶六小姐打招呼，“小姐你好，小姐真美！”

陶六小姐吃惊不已，她转头看着花楚君，“这鸟比你可嘴甜多了！”

如果是老友，这话说得一点问题没有，还透着几分亲昵。可是花楚君和陶六小姐并不熟，只是两个人各帮了对方一次，陶六小姐说出这样的话，显得极不礼貌。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丫头婆子都将目光集在陶六小姐身上。那陶六小姐更为窘迫，她低着头，咬着自己嘴唇，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史夫人……”

声音小极了，生怕招至一顿训斥。

“你很直率。”花楚君倒没多在意。

陶六小姐垂头不语等着花楚君再说话，花楚君却坐了下来，对她说，“请坐吧，六小姐。”

陶六小姐似长出口气，走到太师椅上坐下来，慢慢抬头看了花楚君一眼，又低下头望着自己的鞋尖。

“我总是这样说话，因为这样说话不知道挨母亲和姐妹们多少骂。我姨娘也说我，没事不要乱说话，别惹得大家都不高兴。可是我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到就说了。别人都不愿意听我说话，后来我也就干脆不说话了。”

“我也一样，做事说话和别人不同，很多人都在外面传我各种不是，我听到也不当回事。”花楚君说，双眼闪过笑意，“我过我自己的，我就喜欢像咸鱼一样过活。我觉得正是我的闲才能衬托别人来，最后大家还不是一样？忙着讲究我的人，也未必结果比我好。”

陶六小姐终于抬起头，她看着花楚君的眼神里满是羡慕。

“史夫人，您和传闻中的确实不一样，您比传闻中的好太多。”

陶六小姐还真如她自己说的，说话确实不招人待见。

花楚君反而乐不可支，“别告诉我传闻了，反正我也不喜欢听。”

“那……我告诉你，你昨天遇到花姨娘可能不是意外呢？”

花楚君和陶六小姐对视着，陶六小姐深吸口气，“我其实来就是想告诉你，昨天你去王府见到花姨娘时经过的那条路不是唯一一条路，王府的路都是好多条，不是只有一条小径能通往要去的地方的。”

是有人想让花楚君看到四小姐被下人教训的场面吧，也有人想让四小姐发现花楚君看到自己最窘迫时的模样吧。

以四小姐的性子，如果她真看到花楚君，八成会以为花楚君是故意来看她笑话，不恨她才怪。

“多谢陶六小姐。”花楚君语气很真挚，叫陶六小姐十分难为情，“真不用谢了，史夫人。”

花楚君吩咐秋水，“去给陶六小姐拿些果子来吃。”

很快端上来各种水果和蜜饯，花楚君坐在那里又相让一次，自己吃起来先吃为敬，“千万别客气，陶六小姐，我总是在家里吃，所以心情好，你也吃啊。”

看着花楚君吃得分外开心，陶六小姐也被感染了，她拿起果子慢慢吃起来。

“我其实也看出花姨娘不堪喜欢您了。”陶六小姐说，“因为我早早就去帮王妃的忙，但是没见花姨娘有多高兴听到这个消息。”

“不是姐妹就一定亲厚的。”花楚君吃完了一碟栗子糕，“就比如我吧，我是我家祖宅长大的小姐，又是庶女，姐妹们也没拿我当过什么正经姐姐一样尊重，多为利用。”

这一句话，说到陶六小姐的心上，她放下水果，“我也是。我其实只比王妃大一个月，我姨娘是绣娘，因做得好女红，被老夫人看中放到父亲屋里。我从很小就和姨娘一起做女红，给几位姐妹们做荷包。再长大些，就给她们做衣服，还是要求时间的，慢了会被母亲责问。”

“就连现在王妃出嫁后，还让我帮着做衣服，她说我做得比外面卖得好，所以我总是在家做衣服难出来。今日是因为母亲知道您给我回信，才让我来史府的，不然我是不能出来的。”

结交史少言，是许多京官想做的事，太师府更是没有停止结交史少言的步伐，从孟姨娘到陶六小姐。

陶六小姐又低下头，“我也知道我嘴笨，不讨人喜欢。但是府里只有我一人未嫁，所以我父亲才想当初让我来给史大人当填房。”

花楚君看向陶六小姐。

“其实我不想嫁到史府，我觉得我当不了大门庭的夫人，我也就会做做女红，我想陪着我姨娘。我知道史大人没同意我家这门亲事，后来又听说她娶了您，我也不敢和您多说话，就怕你也吃醋恨上我。”

花楚君眯起眼睛，前面说得还不错，后面你说的是啥子？你还真是直率……

陶六小姐说完话又抬起头尴尬的望向花楚君，“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不过你已经说完了。”花楚君道，她倒觉得这个陶六小姐还怪有意思的。

“陶小姐，你在我这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陶六小姐点点头，“好，那我下次就有什么和你说什么。”

“对啊，天天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多累。”

陶六小姐笑了，和花楚君一起吃起水果。她还看过花楚君做的帕子，直言“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

如果没有刚刚陶六小姐的自我介绍，花楚君可能真会以为陶六小姐在炫耀自己的女红。

陶六小姐教给花楚君最简单的走针方法，两个人谈得很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