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不死都对不起你

那么，面对这一切，他应该怎么做呢？

是应该感到崩溃，去吼叫，去绝望，去要死要活？

或者狠下心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日子就那么照常的过，目睹着日复一日的变化，感慨一句，时间无常，然后一如既往的无所作为。

又或者，他可以找出更好的方法？

他感到时间对他的挤压，他感到世事的混沌无序，他感到灵魂的支离破碎，整个人仿佛飘飘然遨游于九霄之上。

仿佛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恐怖吧，绝望吧，颤抖吧，战栗吧，放弃吧，摧毁吧！

好好感受你的无力，好好享受你的渺小！

可好像，也有个温柔的声音跟他说：“大师兄，你不要放弃嘛！”

他闭上眼睛，忽然想起，自己也曾抬头看天。

望着天空，他不禁想问一句：“谁才是渺小的？”

这世间是如此的荒谬无常，常令人感到厌倦无力。

望着这不变的天空，他时常在想，事情能不能发生点变化？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他看向了自己的手，将其与天空对比。

“我的手，比这天空还要辽阔……”

他忽然意识到，事情，好像是可以改变的。

只是，需要一只手来做。

首先，你得有一只手，然后才能推动事情发生改变。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吧。

如果这世上没有变化，我就是那唯一的变化。

他悍然推开了那一扇从未有人敢于打开的大门。

于是，惊起了尘埃。

这瞬间，新鲜的事物，新鲜的空气，新鲜的阳光，新鲜的一切，一并都涌了进来。

一切的新鲜神奇和美好，都在这一瞬填满了他的眼睛，化作了滚烫的眼泪。

他身后，那些古老的尘埃，尖叫着，挣扎着，咆哮着，试图拽住他的背影，将他也埋进万古不变的尘埃里。

他好像说了什么，一时竟令那些尘埃近不了身。

现在回忆起来，那句话变得异常清晰。

他只笑着回头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做不到。”

于是毫不犹豫的迈进了新的大门。

那些尘埃在阳光下，无所遁形，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墙壁，纷纷惨叫着，哀嚎着，逐渐化为了无形。

现在，他同样睁开眼睛，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

“什么，你说什么？”

眼前这个女子，不知是该叫九世皇妃，舞轻尘，或者女帝分身，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听了凌云霄说的话，一时不明所以。

“我说，我做不到。”

凌云霄眼里含泪，上前一步。

吓得她退后一步，忍不住惊颤。

“我不可能跟你回去！”

随着他话音落下，他的长发倒竖而起，六道轮回印在他身上蔓延显现，就连脸上也刻满了纹路，整个人宛如降临。

只听轰一声巨响。

空间变幻，寰宇间的一切都破碎消失不见，只剩下一道青铜大门耸立。

大门敞开。

“你在和谁说话？”

“当然是，你的本尊！”

大门的另一边，现出混沌的光，显出一个曼妙的身影。

两边遥遥相望，一时无话。

这边是沉默不语。

另一边，却使女帝分身没了脾气，心里是惊骇万分。

莫非这一切，都是本尊安排的？

女帝分身以为，她的所作所为，是脱离了本尊意志的，就连本尊也不知情。

原来自己，竟然充当了一个引路人的角色？

只不过是为了引领两人跨时空的相见！

女帝身姿微动，欲语还休罢。

凌云霄长发倒竖，神情冰冷。

“不用道歉，我不接受你道歉！”

那边身姿微动，凌云霄就立刻明白，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女帝微微颔首，将意思传达到，就已经了无遗憾。

正要将大门关闭，却听凌云霄忽然道：“好大的手段！为何要将时空逆转？”

他察觉到了时间的变化，感受到了世事的无常。

这一切的迹象都表明，是有一位大人物，将一切都逆转了过来。

就好像将一个沙漏倒转，于是时间也随之逆行。

裹挟在时间洪流中的一颗颗流沙，也只得顺着时间的运行方向而流转。

这样一位大人物，就在眼前！

统御万天，至尊无上的女帝大人！

面对他的质问，女帝心中似有万千委屈无法诉说，只有恨恨的将大门轰然关闭。

大门关上，却使女帝分身崩溃了，哭喊着大叫道：“本尊你不可抛下我啊！”

颤抖着，回头望着凌云霄。

凌云霄的眼眸中是万千冰冷，忽然点头道：“我懂了，大概是送你来赔罪的。”

女帝分身眼眸中是惊恐万分，万般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出卖了！

她立即跪下道：“小人愿意做牛做马！”

凌云霄不屑冷笑一声：“有你这么个分身，她怕是都嫌跌了身份！”

这简直是个笑话，堂堂的女帝，竟然有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分身存在。

不择手段，阴险毒辣，没有一点风度，简直是辱没名声。

唯有凭着他的轮回之力，才可以彻底斩断因果。

然而凌云霄偏不！

我就不帮你斩断因果！

我偏偏要给你留着！

他这一身的轮回之力，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他抬手掐诀，身上轮回印闪耀，眼眸中神光一闪。

刹时间，他身上的轮回印消失，转而出现在了女帝分身的身上，化作了锁链，化为了一道禁制，将她牢牢锁住。

女帝分身惊叫一声，再也无法动弹，化作了一颗光球，没入了凌云霄的掌心。

他冷哼一声道：“来日方长，洒家不与你消遣！”

转瞬之间，寰宇之间的一切又都恢复了过来。

系统的警示也慢慢的消失不见。

只是时间还没有恢复流动。

望着系统的界面，想到这一切，都是灵霄派的弟子们换来的，他不禁落泪下来，跪在地上痛哭。

“妃儿，我的妃儿……”

“大师兄！”恍惚间，他又听到了喊声。

回头一看，正见到玄灵妃站在一旁。

他以为是幻觉，不料却是真的。

他大为惊喜，忍不住一把抱着她，惊道：“妃儿，你还在，你还活着！”

玄灵妃眨了眨眼，有些古怪的挠了挠头，才道：“这叫什么话？怎么感觉好像，我不死都对不起你似的？”

凌云霄忽然又明白了，这才道：“啊，你是不是变成系统之魂了？”

他懂了，一定是玄灵妃化身成为了他的系统之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