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们现在都在那边吗？我马上就到。”
唐宝珠脸色一正，九歌前些日子就说李老头实验室的事情，奈何她手头的事情实在太多，竟然无暇分身去看一眼。
阮阮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隐隐带了哭腔：“嗯，那你要快点。”
阮阮虽然性格内向爱哭，但是自两人重逢以来，她还是头一回在电话里这样哭，唐宝珠生怕他们是被人欺负了，哪里能坐得住？
她一边说话，一边急匆匆的往外走：“帮我和我爸妈说一声，我出去一趟，今天晚上说不准不回来了。”
“不准走。”顾行知一把抓住她，失声道：“你要去哪？”他的情绪有些失控，握住唐宝珠的手微微颤抖着：“跟我回去，从现在开始，不准你离开医院半步。”
唐宝珠回头，看到他眼睛红红的，不由顿了一下，哭笑不得道：“我又不是现在就要死了……进医院之前我还活蹦乱跳的呢，一张报告而已，你就要关我的禁闭？”
顾行知死死地抱住了她，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气息滚烫地洒在她的脖梗处，湿湿的。
他哭了。
唐宝珠身子一僵，手足无措起来，抱着自己的那人一动不动，身边路人来来往往，偶尔有人和她对视一眼，吹了一声口哨。
“美女，外头多冷啊，要抱回去抱嘛！”
唐宝珠咳嗽一声，推了推顾行知，她脸上烫烫的：“别人都笑话咱们了……顾总，小心你下属看到。”
“他们都不重要。”顾行知埋在她肩膀上，这人个子比唐宝珠高上不少，一个大鸟依人，恨不得完全和唐宝珠融化在一处。
“只有你是重要的。”他声音闷闷的，语气认真而悲伤，唐宝珠却没忍住，噗嗤一笑：“你好幼稚啊，顾总。”
她大大咧咧的挣脱出来，踮起脚尖来拍了拍顾行知的肩膀：“好啦，总不能让我到死都住在医院里吧？”
唐宝珠假装看不到顾行知陡然苍白起来的脸色：“反正你也关不住我，我总是要出去的。明天见！”
她转身就跑，步伐虎虎生威，顾行知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当真没有追上来。
“姑娘，去哪儿？”
“九州大学西门，麻烦您开快一些，我有急事。”
“好勒，您坐好就是。”
她上的这辆出租车司机非常健谈，车开的贼快，嘴也没闲着：“刚从医院里看老人出来？啧，小姑娘家境不错吧，住得起顾氏的医院，住了几天了？”
司机在后视镜里头和唐宝珠对视一眼，自己下了个结论：“小姑娘挺孝顺的。舍得让大人去住这个销金窟。”
唐宝珠笑了笑：“是我自己。”
“哦，怪不得呢。”司机咂了咂嘴：“那不要紧，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手机玩太多了。不玩手机不熬夜，啥事儿没有！”
唐宝珠随手合上了手机，托腮看向窗外，笑着应了司机一声，也不做辩解。
癌症也是因为玩手机玩出来的吗？
“唉。”唐宝珠不肯捧哏，司机的嘴也闲不下来，正好遇到个红灯：“不过话说回来，也不是所有年轻人都像你一样幸运。”
他摇了摇头：“上个礼拜我老往顾氏医院那边跑，那边不是有小团伙在示威吗？好些人怕事，不肯接他们的活。”
“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人见不得别人受苦，拉了这些人好几次，唉，真是可怜人啊！原来也是好端端的年轻人……”
司机叹了口气：“都赖顾行知！”他掷地有声道：“钱都已经捞了那么多，还不知足！见死不救，迟早要遭报应！唉，我记得有个年轻女孩，白白净净的，特别好看，就是可怜站都站不起来了……”
唐宝珠回神：“嗯？”
“还是个老师呢！”司机终于得到唐宝珠的回应，顿时更来劲儿了：“哎，好像也是九州大学的！你认不认识？女老师姓氏挺特别，我一下子就记住了，叫云梦！”
司机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踩油门冲过绿灯，稳稳当当的在九州大学西门停下：“行嘞，到啦，下车吧您。”
唐宝珠一手握住车门把手，有些犹疑，顿了一下，还是多问了一句：“您刚刚说，上礼拜您接了示威团队的活儿，这位云梦老师……也是他们团队中的一份子吗？”
“这我哪能说得准呐。我就是替他们开了开车。”司机挠了挠头：“不过，应该是吧？我会记住这个女老师，也是因为见过她好几次，每次她都和那些人在一起。”
“嗯嗯，谢谢您。”
“这有啥啊！赶紧进去吧，刚刚不是还着急吗？”
唐宝珠失笑，裹紧了身上的大衣，闷头往实验室跑。
云梦最近不是在顾氏医院里治疗么？
为何和那个向顾氏医院示威的团体联系那样紧密……
唐宝珠盯着电梯数字，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无论那些示威的病人以及家属究竟对与错，但他们毕竟是在对顾行知不利，云梦却和他们牵扯不清，不太好吧？
“宝珠？你过来做什么？”
电梯在8楼停下，门一打开，就看到了一脸不耐的玫瑰，手里还拎着一块板砖，气势汹汹，唐宝珠赶忙上前一步，二话不说摁住了她。
“你疯了，打人是犯法的。”
唐宝珠义正言辞，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把人扯到了一旁的角落里，不动声色的把板砖塞到了怀里：“不能让人抓了把柄去！”
玫瑰嘴角一抽，咬牙切齿道：“打什么？气都气死了！”
“轮不着我们动手，人家就已经要把九歌他们告到法庭上去了！”
“怎么回事？”唐宝珠皱眉，探头往实验室那边看了一眼，抬腿就要往过走，却被玫瑰扯住了：“你别去了，李老头正在里头哭呢，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学生围着他一起哭，跟嚎丧似的，听着怪难受的。”
“哈？”唐宝珠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怀中的板砖，语气顿时变得险恶起来：“谁欺负他们？是那些要买材料的外国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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