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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离间风云

第二天,吴子莱向秘宗大会和晴天军投诚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秘宗日报上用整版篇幅报道了吴子莱揭露黑皇欺压民众,暴力统治任兴州的消息,同时表示自己从没想过率兵攻打青丘城,就是单纯的来带兵投诚,现在要效忠秘宗大会,反击黑皇。

秘宗日报上吴子莱和梁瑞元握手的照片被特意放大,而且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上,照片里吴子莱的笑容十分灿烂。

实际上这是有人用易容术假扮了吴子莱,故意用舆论在迷惑黑皇,真正的吴子莱已经彻底成了一个废人,被关进了慎刑司监狱里。虽然陈光杰答应不杀他,但是在审讯过程中对他使用了大量的特制速愈水,其副作用已经把他全身的骨头都腐蚀殆尽,现在吴子莱已然命不久矣了。

看着吴子莱像秘宗大会投诚的消息,黑皇项成手里紧紧的捏着报纸,然后用力的甩向地面,刚一落地的报纸就瞬间被火团包围,燃烧成灰。

“吴子莱!”项成这一吼,强烈的愤怒带出来了巨大的能量,这股能量让整个龙江城都陷入了一片短暂的地震中,大地震动,房屋摇晃。等项成吼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就昏倒在地上。

项成这一病就直接病倒了七天,身边的侍从不停的精心伺候,这才让他的身体有所好转。虽然身体有所恢复,可黑皇病倒的事情却在整个黑旗军里流传开来。

“何慕,你小子挺有一套的,项成可是在床上躺了七天呀。”戴春农来到了保护何慕的安全屋,对他说到。

整个关于吴子莱投诚的舆论,都是戴春农亲自设计并且传播的,目的就是让黑旗军内部军心动摇,如果能成功的劝降孙复郎,那拿下整个任兴州就是易如反掌。

本来戴春农只想把吴子莱率部投诚的事情放到秘宗日报上,可后来何慕给他提了醒。他曾经亲眼见过黑皇治理的任兴州,相比戴春农,何慕更了解项成的内心,所以他让戴春农一定要在报纸上把项成刻画成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而这些抹黑项成的话,必须要出自吴子莱之口。

相比背叛而言,项成更痛恨污蔑,背叛也不过说明人各有志,但污蔑则是对他理想赤裸裸的践踏。

所谓欲伤其人,先攻其心。

何慕坚信,如果项成亲眼看见他曾经最信任的部下不光背叛了自己并且还大肆抹黑自己,这对他来讲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心理上的挫败比军事上的挫败要更能伤及内心,黑皇一定会愤怒至极,而这种愤怒也正是对黑皇的攻心之战。

“黑皇病倒的消息已经在黑旗军内部都传开了。”戴春农对何慕说到。

“吴子莱投诚,黑皇病倒,这样就把黑旗军内部彻底搞乱,使其内部瓦解。”何慕接着戴春农的话说到。

“哈哈哈,你可真是聪明至极呀。”

“哪里呀,我只不过抛砖引玉,戴局长才是画龙点睛。”何慕对戴春农说到。

临出何慕安全屋的门,戴春农转过身来对何慕说:“你很聪明,不过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戴春农不希望何慕成为自己的对手,如果发现势头不对,他也做好了随时暗中除掉何慕的准备,不过必须得等彻底消灭了黑皇之后才行。

何慕和戴春农心里都明白,眼下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一旦这个共同的敌人被消灭了,恐怕他们两人也都会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

戴春农和严崇钦来到了议长办公室。

“议长,严部长率晴天军在汀门桥与孙复郎对峙多日,双方都处在僵持状态,现在黑皇病重,黑旗军内谣言四起,我看,可以派人跟孙复郎谈一谈,要是能收编,不是更好吗。”戴春农对梁瑞元说到。

“收编?对这样一个刽子手,如果收编的话,恐怕会引起一片舆论哗然吧。”梁瑞元说到。

“我们可以对外宣称他是自动投诚的,这样负面影响会小很多。”戴春农继续说到。

“严部长,你怎么看?”梁瑞元问到。

“孙复郎的占卜预测术目前无人能比,是个将才,我看可以谈一谈。”严崇钦说到。

“你们两个都已经商量过了?”梁瑞元喝了一口茶,然后低着眼皮头也不抬的问戴春农和严崇钦。

梁瑞元的这个问题让戴春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戴春农自己作为情监局的局长已经和严崇钦这个军部部长走的有些太近了,这样一唱一和会让梁瑞元认为自己有拉帮结派的嫌疑,而在长官面前,结党营私从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戴春农从梁瑞元的表情中就能看出来,他已经对自己和严崇钦有一些不满了,只不过还没有过于流于表象。

“议长,我和严部长确实商量过这件事的可行性,现在是希望您来定夺,或者给提供点意见。”戴春农尽量把话往回圆着说。

“要想好善后工作呀,要是孙复郎不愿意投诚,到时候我们会很被动。”梁瑞元看着戴春农和严崇钦说到。

实际上,派人跟孙复郎密谈来劝其投诚这件事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孙复郎愿意投诚,那就直接借他的手反攻黑皇。

如果他不愿意,就把孙复郎与晴天军秘密接触的事情暗中透露给黑皇,只要项成对孙复朗有所怀疑,肯定会把他调离汀泗河防线,到时候严崇钦就可以趁黑皇临时换将之时举兵进攻汀门桥,同时攻占桥南桥北两镇。

“春农啊,你说跟孙复郎密谈这件事,派谁去合适呢?”严崇钦问到。

孙复郎是黑旗军左都统,位高权重,派去交涉的人必须要对位,戴春农计划让王吉辛前去交涉,一方面是因为王吉辛担任议事厅副议长,虽然不掌兵权,但级别与孙复郎是相当的。另一方面王吉辛分管各州议员和城议员的任命,议事厅副议长和黑旗军左都统秘密接触,更能让黑皇加深对孙复郎有倒戈之心的怀疑。

“啪”

王吉辛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然后大吼到:“这个戴春农和严崇钦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王副议长。”陈光杰坐在秘调局局长办公室里的椅子上对王吉辛说到。

“光杰,我去跟孙复朗密谈,万一人家根本没有倒戈之心,你说我还活的了吗?”王吉辛对陈光杰说到。

“要我说呀,这还真不是什么坏事。”陈光杰把腿翘在桌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对王吉辛说。

“怎么说?”

“这戴春农和严崇钦都是梁瑞元的人,等仗打完,梁瑞元就是晴天军的最高领袖,你要是在军队里没威信,这副议长的职,怕就没人顶你了。”陈光杰说到。

“副议长又不是梁瑞元任命的,秘宗大会里有我们那么多世宗代表。”

王吉辛话还没说完,陈光杰就把话接了过去:“梁瑞元虽说只是议事厅议长,但如果他掌权军队,你觉得他还会听秘宗大会的安排?”

“秘宗大会的权力是秘宗法案钦定的,岂是梁瑞元能说改就改?”王吉辛有些不信。

“在建军这件事上,梁瑞元不也把秘宗法案给改了吗。”陈光杰说到。

“那不是因为世宗代表团主席和民宗代表团主席都双双被黑旗军的人给杀了嘛”王吉辛说到。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是黑旗军的人杀的,这慎刑司和新闻司不都是梁瑞元的人嘛”陈光杰对王吉辛说。

这句话让王吉辛后背直冒冷汗,他认为陈光杰的话不无道理,凭着自己这么多年跟梁瑞元一起共事,他认为梁瑞元完全能做出为了修改秘宗法案而让人打着黑旗军的名义来暗杀秘宗大会里的代表的事。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在议长办公室里,梁瑞元对戴春农和严崇钦说到:“派王吉辛去,会不会太冒险,他可是副议长,万一有什么事,总归不好呀。”

“您放心,我先派密使去谈谈孙复郎的口风,要是他有意投诚,再让王副议长接触,我们情监局肯定会保护好王副议长的安全的。”戴春农对梁瑞元说。

“去办吧。”梁瑞元就只说了这三个字。

实际上,梁瑞元并不关心王吉辛的安全,这些年王吉辛分管这州议员和城议员的任命,位高权重,有些王吉辛安排的议员公开跟梁瑞元叫板,这让他十分头痛。

梁瑞元想着,如果这次跟孙复郎密谈失败,正好可以借孙复郎的手来除掉王吉辛,然后换一个能听从自己差遣的副议长,这样在整个议事厅和秘宗大会就算得上是只手遮天了。

第二天晚上,戴春农派了一名密使去与孙复郎接触,过程十分顺利。在得知黑皇病重后,孙复郎也早想给自己找一条后路。对他而言,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忠于黑皇,他只看重黑皇项成能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和地位。

密使先期与孙复郎沟通完成后,王吉辛带着“诚意”前来跟孙复郎洽谈投诚之事。

“孙都统,凭你一手高超的占卜预测术,我敢担保,只要你效忠我们梁议长,任兴两城的城议员,你随便挑。”王吉辛对孙复郎说到。

“王副议长,我想如果我带兵改旗易帜,投在梁议长的门下,反打黑旗军,到时候能攻下来的,可不只一个城呀。”孙复郎明显对王吉辛抛出的官职毫无兴趣。

“那孙都统,您想的是。”

“任兴洲的州议员是最起码的,除此之外,我的兵,不能并入晴天军。”孙复郎很坚决的说到。

“孙都统,您的话我会一定会转达的。”说完,王吉辛就退步离开。

就在王吉辛跟孙复郎密谈完的第二天,黑皇项成就收到了密报,密报直接声称孙复郎有向晴天军倒戈的嫌疑。

接到密报的项成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件事挑明,而是以召开黑旗军高层战略会议的名义把孙复郎给召回到了龙江城。

龙江城外,黑皇亲自来到了城门口迎接孙复郎,见到他就连连上前问候。“复郎啊,我们的功臣回来了。”项成一路小跑着来到孙复郎近前。

孙复郎随项成一起来到了龙江城里的圣主宫,这是黑皇刚刚命人修建好的宫殿,外墙由黑色的墨玉砖建造,庄严肃穆,内部通体金丝楠木结构,极尽奢华。

圣主宫是黑旗军的指挥中枢,所有要员都在这里办公,也是黑皇的住所,刚刚建好,还未正式投入使用。

“这里是?”孙复朗跟随着项成来到殿内,一边问到。

“这是刚刚修建好的圣主宫。”黑皇一边带着孙复郎继续往宫殿里走一边对他讲到。

宫殿最前边是龙书案,龙书案两侧分别是文国公位和武国公位,再下边是百官席,百官席分东西两侧,东侧的正对着文国公位,主管政治。西侧的正对着武国公位,主管军事。

黑皇带着孙复郎来到了武国公位上。

“复郎啊,我想过了,既然现在已经向秘宗大会宣战了,不如我就在龙江称王建邦,你来领黑旗军副总兵,主掌军事,如何呀。”项成对孙复郎说到。

孙复朗一听,连连起身,对着黑皇深鞠一躬,然后说到:“蒙黑皇圣恩,复郎万死不辞。”

项成一拍孙复郎的肩膀大笑了三声,然后说到:“好,就这么定了,有你在,我放心多了。”

到了晚上,孙复郎正在新修建的武国公府里卜卦,从外面悄悄地走进来一个人。

“副总兵,这卦像不错呀。”

孙复郎抬头一看,不是外人,正是自己的参将印忠天。

“啊,忠天,有什么事吗?”孙复郎问到。

“没什么事,喜闻您刚领黑旗军副总兵,特来道喜。”

“哎。”孙复郎长叹了一口气。

“副总兵,您怎么这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忠天,你来看看我这卦相。”

印忠天走到孙复郎身旁,弯下腰仔细看着桌子上的卦签。

“地大泰,上坤下乾,大地之气相交,小往大行,寓意升迁,副总兵,这是好卦相呀。”

孙复郎先让印忠天坐到自己的对面,然后说到:“忠天呀,此卦随有升迁之象,可不符阴阳。”

“副总兵,论占卜预测,您是专家,我太懂。”印忠天说到。

“此卦大阳少阴,看上去是吉,可实际上阳虚阴实,总让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孙复郎对印忠天说。

孙复郎的卦象是非常准的,项成担心孙复郎在汀门桥防线上率兵谋反,故意把他从前线调了回来,表面上升任他为武国公,领黑旗军副总兵,但实际却夺去了他的兵权。

项成想要在任兴州称王建邦,连宫殿都修好了,万一孙复郎真的改旗易帜,那对自己称王的威胁就太大了,所以才找了个理由把孙复郎调回龙江,明为加官,实则夺权。

项成自己也非常清楚汀门桥防线的重要性,两军对垒,临门换将,非常不利,可相比让孙复郎投靠梁瑞元来说,换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副总兵,您想太多了吧”印忠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忠天,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印忠天听到孙复郎这样的问题,先是一愣,然后回答到:“秉副总兵,十三年了。”

“忠天,你是我最信任的参将,有个事情,我要跟你讲。”

“副总兵,您说。”

孙复郎把王吉辛跟自己密谈的事情告诉了印忠天。

“忠天,你怎么看这事呢?”

“副总兵,如果王吉辛真能兑现承诺,我看可以考虑改旗易帜。”印忠天靠近孙复郎的耳边,用极低的声音对他说到。

“要是他不能兑现承诺呢?”

“您手握重兵,两军交战,真要打个两败俱伤,那王吉辛就是历史的罪人,我猜他担不起这个责任。”印忠天对孙复郎说到。

孙复郎看着桌子上的卦象,沉思了起来,联想到自己突然被黑皇从前线调回龙江城,就只是单纯地给自己加官晋爵,与汀泗河防线比起来,这一切显得多么不合时宜。

印忠天从武国公府出来后,来到了圣主宫正殿侧面的军机处里,推开门,项成正坐在里边。

印忠天先是深鞠一躬,然后转身把门关严,接着对项成说到:“秉圣主,孙复郎确实跟秘宗大会的人有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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