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3 章 哥哥难为

在佑安小的时候,东宫只有他一个孩子，不管是皇祖父还是皇祖母，关注都在他身上,所谓万千宠爱在一身也不为过。

就是他那个非常不靠谱的小叔叔，对他也是疼爱有加。

虽然嘴上嫌弃的,但每次都护他护的紧。

但是佑安并不喜欢这些。

他一个人的时候,时常会感觉到无聊,每日里除了功课，就是功课,然后便是和母亲待在一处，尽管母亲已经尽可能的陪着他,但他还是很孤单。

佑安一直都没有什么玩伴。

他身份特殊,很多出现在他身边的，都是想要巴结讨好的,时间一久他也没了兴趣,还不如多读点书,多做些功课，还能让父亲和母亲高兴些。

在沈佑安七岁那年，母亲有了身孕。

佑安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非常的高兴，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他心中有一种直觉，那是个弟弟，虽说他更喜欢的是妹妹,但是弟弟也不错。

好歹有人可以陪着他一块儿玩了。

好在幸运的事情却不仅仅这么一件,小叔叔从西南归来,还带回来了一个妹妹,妹妹可爱又漂亮,最要紧的是，妹妹已经三岁，是可以一块儿玩的年纪。

佑安在见到悦悦之后，毫不犹豫的把未出生的弟弟抛诸脑后。

他们俩人度过了一段非常愉快的时光。

佑安没有和兄弟姐妹相处的经验，悦悦却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满足感的哥哥，可以说佑安当哥哥最大的成就和自豪，都是悦悦给他的。

只可惜，悦悦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离宫，这让佑安非常的不开心，他私心里想要留下悦悦，便去问宋慕祯能不能把悦悦抱回东宫来养。

宋慕祯看着一脸天真的佑安哑然失笑，“好端端的怎么想要把悦悦抱过来养，那是你小叔叔的孩子。”

“因为佑安想要一个妹妹。”佑安看着宋慕祯的肚子，眉宇间有一点纠结，“不是弟弟不好，佑安也很喜欢弟弟的，就是，就是妹妹很可爱，像悦悦一样的就更可爱了。”

佑安翻来覆去说了许多，但宋慕祯算是听明白了，他就是喜欢悦悦这个妹妹。

“便是不把悦悦抱来东宫，那也是佑安的妹妹呀。”宋慕祯柔声安慰道，佑安这才歇了要去偷悦悦的心思。

他又担心母亲会误会，还很认真的告诉宋慕祯，他真的不是不喜欢弟弟。

“主要是弟弟还没有出来，我还没见过他。”佑安抓了抓头发，保证道：“我一定会喜欢弟弟的。”

宋慕祯笑着点头，安抚着佑安，她就从没有怀疑过佑安的话。

而佑安也的确是说到做到，在奕安出生之后，自觉的承担起了当哥哥的责任来，虽然奕安还是小小的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喊他哥哥，也不能陪他一块儿玩。

佑安在弟弟出生之前，也曾经担心过，自己会不会喜欢弟弟。

一个人的时候，也曾偷偷的苦恼许久，但是直到佑安看见弟弟之后，他所有的苦恼都烟消云散，他看着躺在摇篮里的孩子，心中涌现出一股由衷的喜悦。

佑安悄悄的伸出手，勾了勾奕安的手指，软软的触觉让佑安的心情瞬间激动起来，他趴在摇篮边，看着还没睁开眼的孩子，轻轻的喊了一声，“奕安，我是哥哥哦。”

“你原来长这样？”佑安戳了戳奕安软乎乎的小手，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奕安紧紧的攥住，他下意识的想要抽出来，却又有些舍不得，只能被他紧紧的握住，“哥哥一直都在想，你到底长什么模样，母亲说的果然没错，只要是奕安，哥哥就会喜欢。”

佑安伸出手，摸了摸奕安的小脸，心情愈发的愉悦起来，“你要快一点长大，然后哥哥会带你出去玩。你还有一个姐姐，她也会很喜欢你的。”

小小的孩子完全不知道哥哥在说点什么，只是抓着他的手一直用力。

而佑安也舍不得离开，就这么趴在摇篮边上睡着了。

若非沈靖过来看孩子，一时半会儿还真发现不了。

当沈靖把佑安抱走的时候，他还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要去看弟弟，“弟弟醒了吗？”

“他还在睡，你要好好休息才是，这大冷天的趴在摇篮边做什么？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

佑安在沈靖的怀里，舒舒服服的往他身上靠了靠，轻轻的喊了一声爹爹，这称呼可是让沈靖有些意外，佑安可是很少喊他爹爹的。

“今儿个怎么不喊父亲了？”沈靖亲昵的点了点佑安的鼻子，着实有些意外。

佑安却往沈靖的身上蹭了蹭，“因为悦悦说，叫爹爹您会开心，而且佑安也很开心。”

沈靖把佑安抱回他自己的寝殿，若是搁在平日，他肯定会说自己走，只是他们父子俩难得有这般温馨的时候，谁也不想打破，佑安便赖在了沈靖的怀里。

沈靖更是没有放开手。

等沈靖把佑安抱回寝殿，打算自己离开的时候，佑安却扯了扯沈靖的袖子，央求父亲给他讲故事。

这种事沈靖还从未做过。

他倒是有哄孩子睡觉的经验，可说的都是一些孩子根本不感兴趣的话题，很多时候沈靖都觉得，佑安可以睡着，是因为孩子自己乖，而不是他的功劳。m.biqmgè

“好端端的怎么想着让爹爹给你讲故事了？”

“因为要积攒经验，以后哄弟弟睡觉。”佑安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沈靖却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佑安，他其实不会讲故事。

但沈靖是尊贵的太子的同时，也是佑安的父亲，为了不让孩子失望，只能硬着头皮讲，他讲了一会儿，见佑安那兴致缺缺的模样，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讲故事。

想着等有机会去和沈沛好好的聊一聊，想问问沈沛平时是怎么哄孩子的。

而听了许久故事都没有把自己哄睡着的佑安则决定，还是不要依靠爹爹，他自己想办法哄弟弟睡觉更好。

但这美好的愿望却根本没有能实现的一天。

奕安是出了名的好养活，吃饱就睡，睡醒了就吃。

不哭不闹，成日里生龙活虎的，就连生病都极少，往往佑安还没有来的及说什么，奕安到该睡觉的时候，就睡着了。

惹得佑安是既欣慰又无奈。

好在，他并不是全无用武之地的，在佑安的信心被奕安打击的支离破碎的时候，煜安出生了。

小家伙比奕安小了一岁，但却丝毫没有学习到哥哥的优良传统。

还没会走路的时候，就已经想跑，只不过那时候煜安根本跑不了，便咿咿呀呀的指挥着旁人抱着他跑。

秦王府的嫡长子，身份尊贵，侍从们哪里敢抱着煜安乱跑，每每诚惶诚恐的伺候着，煜安见哪里都不能去，便咋咋呼呼的开始骂人。

听的人诧异非常。

沈沛根本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儿子还没学会说话，就已经会使唤人了。

煜安小时候长得非常可爱，看着弟弟委屈，佑安当然是不愿意的，得空的时候，便时常会抱着煜安到处走。

小叔叔一如既往的不靠谱，时常把悦悦和煜安放到宫里养着。

虽说他们俩是住在兰玥宫皇祖母哪儿，可更多的时候，他们是住在东宫的。

佑安对待弟弟妹妹都是一个态度，各种疼爱。但悦悦乖巧听话，奕安根本就不需要他，这个时候煜安的出现。

便抚慰了佑安哥哥受伤的心。

虽然，煜安只是想有人抱着他到处走，甚至这个人是谁都没有关系，但这也无损佑安的快乐。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煜安在认人的年纪里，清楚的记得佑安，他说出口的第一句话，不是父母，也不是姐姐，而是哥哥。

而那个哥哥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煜安的这一声哥哥，也给佑安带去许许多多的震撼，若说不感动，那定是骗人的，他永远都记得煜安软乎乎的，用不大清晰的声音喊他哥哥时候的喜悦。

就算日后煜安时常把他气得脑仁疼，佑安也经常念在这件事情上不和他过多的计较。

煜安开口第一句喊的是哥哥，无疑给佑安带去了极大的信心，佑安以为这是美好的开端。

就在佑安以为自己又可以获得一个听话乖巧软乎乎的弟弟时，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煜安带给他的磨难，远远不仅于此。

在煜安和奕安要开蒙的时候，佑安和悦悦一道去了皇家创办的学堂，原本他们俩都是在宫中请夫子教学，后来皇祖父觉得士族子弟的教育参差不齐，苍玄帝虽重用寒门学子，却也不愿士族子弟这般骄·奢·淫·逸，便命人筹建学堂。

士族子弟无论男女，都得去。

佑安和悦悦自然是要一块儿去的，原本煜安他们俩也要去的，奕安比他年长一岁，便先入了学，打算等煜安到了入学的年纪能有个照应，只是煜安去了没多久，便被劝退。

这件事闹得极大，学堂开设以来，煜安还是头一个被劝退的。

倒不是煜安不学无术不服管教，只是所有的夫子都一致认为，自己教不了煜安，先不论他那一肚子不知从哪儿来的歪理，单单就是煜安那一手字，就让所有夫子望而却步。

无论他们怎么教，怎么说，煜安都学不会。

若他顽劣不堪，不肯好好学，夫子们也许还不会有那么大的挫败感。

偏煜安认认真真的学，认认真真的写，结果写出来的字，依旧丑的令人发指，夫子们开始怀疑人生，认为自己教不了煜安。

一个个想要告老还乡。

最终学院山长迫于无奈，委婉的和秦王殿下提了，沈沛似笑非笑的看着学院山长，看得他心慌意乱，不住赔笑，“秦王殿下，这情况实在是特殊……”

“情况特殊？贵院夫子一个个学艺不精，一个孩子都教不好，还能怪到本王儿子头上来？”沈沛当然知晓煜安有多难搞，可输人不输阵，若他就这般把孩子领回去，岂不是人人都觉得是煜安的过错？

煜安能有什么错？

只不过想法和平常人不太一样。

比如你同他说张三李四，他会问你为何不是赵五和钱六，倒不是想要抬杠，他是纯粹的不明白，这种问题只要耐心解释，他也会明白。

只是学堂的夫子不了解情况，便会认为煜安是故意找茬。

沈沛是万万不认同这个理由的，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把孩子带回去，偏偏煜安自己不愿在学堂待着，回府之后便哭闹着不肯去。

虽然煜安才五岁，但也能够分清善意和恶意。

学堂待着根本就不开心，他哭闹着不愿去，沈沛和若冉当然也不会勉强，便请了夫子在府中教。

至于为何不是秦王殿下自己来，当然是秦王殿下想要多活几年。

只不过秦王府请来的夫子，也实在是教不好煜安，常常被煜安追问的，怀疑自己读书太少，不能够胜任夫子一职。

煜安的世界里，是非黑白分明，他想知道一件事，旁人必须仔仔细细等给他解释清楚，这性子是如何养成的，谁都不清楚。

但也因为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秦王世子到底有多难搞。

但沈沛知晓，继续这样下去不行，怎么教育孩子是另外一回事，煜安的字才是当务之急的事。

沈沛也不知道煜安这个字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道理来说，他的字说不上是名家手笔，好歹也是赏心悦目的，若冉的字也不丑，悦悦的就更不丑了。

远的不去提，单就是皇兄家里的两个，无论是谁都写的一笔好字。

佑安就不去说，奕安虽只比他大上一岁，但那字写的也是有模有样的，怎么到了煜安这里能变成这样？

这件事情，不仅仅沈沛想不明白。

几乎所有人都想不明白。

所有人都起了要教煜安写字的心思，首当其冲的就是沈沛自己，只不过沈沛很快就败下阵来，明白教写字这件事不是他可以胜任的。

同样沈沛也不忍心若冉受折磨，毫不犹豫的把煜安给若晨送去。

位高权重的御史大人，百忙之中抽空教外甥写字，然而煜安丝毫没有辜负自己的名声，把若晨气的根本说不出话。

但若晨的心偏的没边儿，不忍心责骂煜安，但心中堵着一股气无处发泄，第二天在朝堂之上怼的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出。

朝臣们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御史大人。

每天谨小慎微夹着尾巴做人。

还是有消息灵通的知道是御史大人是被秦王世子给气的，委婉的找了沈沛，希望秦王殿下可以为文武百官考虑考虑。

沈沛不过是随意的听了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本王带回来自己教吗？”

文武百官们听到这句话，顿时大气都不敢出，小苏大人平日里多冷静的一个人，在教育孩子这件事情上，还不是被气得火冒三丈？

小苏大人他们都已经招架不住，若是换了秦王殿下？

他们还能有命活着吗？

文武百官们愁眉不展，好在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倒不是若晨没了耐心，而是苍玄帝实在不想看到朝臣们每日被若晨怼的哑口无言。

会让苍玄帝觉得自己选臣子的眼光有问题，况且当皇祖父的也没觉得孩子多难教。

于是自告奋勇的把煜安弄来了御书房。

岂料文武百官们过了两天安生日子，便被苍玄帝骂的狗血淋头，被骂的理由也是一模一样的。

朝臣们苦不堪言，纷纷看向秦王殿下。

沈沛只当自己没看到，朝臣的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把煜安带回来他还要不要活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当真不知道要如何办才好，所有的夫子都请了个遍，如今在秦王府任职的那个，已经是最后的希望。

每每夫子授课的时候，沈沛若是有空，都会在一旁看着，他若是没有时间，便是若冉盯着。

这样好歹能稍稍好一些。

但这么盯着也不是个事儿。

所有人都愁眉不展的，东宫的幕僚们也是深受其害，求到了沈靖的头上来，只不过太子殿下一点儿也不为所动。

谁都不知道，佑安才是最初的受害者，第二个就是他。

佑安一直都是一个好哥哥，在奕安才刚刚会坐的时候，就被哥哥姐姐抱着手把手的教他读书写字，奕安也是个能坐得住的。

念书这方面从不需要操心，虽然奕安自己不怎么上心，学的点到即止，但也是学的有模有样的。

佑安教弟弟读书写字的时候，从来都不需要太费心，弟弟自己就能学得很好。

煜安就不同了，那一手字写得，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也不为过。

沈靖原本是不知道的，只是某天瞧见佑安对着一张纸发呆，眼里是罕见的茫然和困惑，沈靖瞧的有趣才多问了几句，这才晓得那是煜安写的。

“父亲，您说，煜安这字？”佑安想了想，似乎觉得这鬼画符一样的东西用字来形容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遂而改了口，“煜安写的这东西，小叔叔知道吗？”

沈靖哑然失笑，看着那墨团团一样的玩意儿，仔细的端详起来，“你小叔叔应该是不知道的。”

若是知晓，沈沛还不给气疯了？

秦王殿下虽然以前不学无术，名声不大好，但可从没有人说他是个草包。

“你好端端的怎么这般表情？便是弟弟的字写的不好看，你也不用这样嫌弃他。”沈靖话音刚落，便瞧见佑安的神情更加沮丧。

“这是儿臣教煜安写的。”佑安实在是想不明白，一样都是弟弟，怎么奕安和煜安能差这么多？

“明明奕安一学就会。”佑安的神情有些茫然，“但是煜安看起来也不像个傻子，为什么就能变成这样？”

“怎么是你来教的？启蒙的夫子呢？”

“夫子被煜安气走了。”佑安抓了抓头发，“奕安说小叔叔最近不在京中，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他担心小叔叔回来知道了会生气，所以让儿臣教煜安写字。”

“儿臣想着的确是这么一回事，便打算一教煜安，只不过儿臣没想到……”

佑安作为一个好哥哥，自然会愿意教的，只不过他愿意教是一回事，煜安愿不愿意学也是一回事。

但是学不会就是另外一回事。

“你是怎么教的？”沈靖有些疑惑的问道，他可不觉得佑安会敷衍了事。

佑安既然做了，就一定会做的更好，况且他们都清楚佑安有多疼爱两个弟弟，也不会厚此薄彼。

佑安缓缓抬眸，开始跟父亲比划，“明明握笔，手势，儿臣知道的，明白的，自己琢磨的统统都教给了煜安。儿臣一点也没有藏私。”

“后来儿臣发现煜安学不会，便手把手的教他，练习了许久，明明儿臣握着他手的时候，他写的好好的，但儿臣一旦放开，他的字就写成了这样。”皇长孙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当中，“是儿臣方法有问题吗？”

沈靖听到这里也是挺头疼的。

为了不让长子太过沮丧，沈靖提议要不要他来教。

但却被佑安拒绝了，“没道理奕安可以学会，煜安学不会，弟弟都是一样聪明的，肯定是儿臣的方法有问题。”

“那父亲明日也陪着你们一道，瞧瞧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了父亲的保证，佑安也安了心，翌日一早，便抱着睡眼惺忪的煜安要教他写字，好在煜安虽然不喜欢早起，却也没有起床气。

被佑安抱在怀里的时候趴在桌上缓缓的打哈欠，“哥哥，今天学什么呀？”

煜安见到分别见到佑安和奕安的时候，都会喊哥哥，只有他们俩同时在场，他才会喊大哥和二哥。

佑安每每见到这样的弟弟时，心里便软成了一片。

“煜安想学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学。”

佑安：“……不行，必须要学。”

“那哥哥为什么要问我？”煜安一脸的无奈，用一种包容的眼神看着佑安，“虽然我什么都不想写，但是哥哥想教的话，煜安也不是不可以学的。”

佑安：“……”

他怎么还不满上了？

沈靖忍笑不已。

只不过轻松愉快的时候也只有那么一会儿，很快沈靖就明白佑安为什么会那么沮丧，因为煜安每次都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为什么这个字是这么写的？”

“为什么这个字又是这样写的？”

“为什么这个字念‘安’？”

佑安一开始还会耐心的解释，到后来当哥哥的整个人都快要崩溃，后来实在不行，便教煜安九章算术，学倒是容易学会。

只是煜安的问题依旧会让人崩溃，“盈不足？为什么会盈不足？他好穷哦。”

“假设他很穷，那么煜安应该怎么办呢？”

佑安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用煜安的方法来问。

结果没有最崩溃，只有更崩溃，煜安歪着头想了想，掏出自己的荷包递过去，“煜安有钱，煜安借给他。”

佑安：“……”

沈靖：“……”

佑安按了按额头，耐心的和弟弟解释，“不能借的。”

“为什么不能借？哥哥不要那么小气，他没钱呀。”煜安说的一本正经。

佑安却已经快要到崩溃的边缘，九章算术教到最后也是一样的效果，他没有法子，只能放弃，“要不我们还是写字吧。”

没想到这一次煜安却不愿意了，“还是不学了吧，昨天写了一整天，哥哥都教不会我，我不想打击哥哥。”

“我……”

“哥哥不要灰心，煜安不会怪你的。”煜安非常大度的安慰着佑安，但是当哥哥的并没有被安慰道。

在煜安的眼里，他是不会觉得自己有问题的，只会觉得别人有问题。

正是因为他的这种笃定，惹得佑安差点怀疑自己。

但这仅仅只是开始，在这之后，又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受害者，沈靖也是其中之一。

从佑安到沈靖，再到沈沛和若晨，最后苍玄帝也来凑热闹，但无一例外，全军覆没。

对于幕僚的请求，他当然不会放在眼里。

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然的，怎么能让他们独自痛苦？

不如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

对于煜安的教育问题，所有人都头痛不已，最终煜安被若冉打败，要求要去学堂念书。

学院的山长早在当日就和沈沛提过，觉得秦王世子不适合在书院启蒙，这才委婉的让他们带回去。

而煜安和若冉经历过一个多月的折腾，终于放过了彼此。

煜安觉得在家里同娘亲大眼瞪小眼，还不如去学堂念书。

哥哥姐姐才不会像娘亲那般的可怕。

但如意算盘打的极好的煜安完全不知道，学堂里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存在。

此后十年，煜安被奕安和小胖两个人折磨的差点儿崩溃，有些问题他自己问过就忘，偏偏他们俩答不上来还要回家去翻书，引经据典的非要给煜安讲解。

奕安说一种，小胖就说两种。

小胖说两种，奕安就说三种。

非要煜安弄明白不可，若是他还没明白，就继续。

再这样的情况下，煜安想不明白都不行。

果然，有些竞争，是从小就开始的，当奕安和小胖强迫着煜安同时参加科举，并且取得一甲前三之后。

两位竞争了许久的新科状元同时说着感谢探花郎的话时，煜安的模样是生无可恋的。

他并不想跟他们俩一块儿念四书五经考科举。

煜安实在是不清楚，他们仨为什么要考科举？小胖要去也就罢了，他和二哥为什么要去？便是一甲前三也没他俩原本的身份高，何必呢？

“你俩能不能给寒门学子一些机会？”煜安无奈道，“他们寒窗苦读十年，便是想要金榜题名，你俩何必呢？”

一甲前三全被占了，有些认若是想要金榜题名光耀门楣，只能再等三年。

寒门学子和士族之间所能接触到的藏书本就不同。

于是奕安和小胖一合计，便各自回家同长辈提议，让他们上奏开恩科。

崇明帝自然是应允的，消息传来，全国举子都非常的高兴。

奕安和陈天宁也不例外，并且这俩还打算开恩科的时候也下场考试，不过不记名次。

对此煜安只觉得这俩纯粹就是有病。

“二哥，小胖，你俩这是有多爱念书？”

“不是喜欢念书，只是还没有分出胜负。”奕安淡淡道。

小胖深深点头，“没错。”

煜安随意的点头，打算溜之大吉，结果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抓住煜安，“你也得一起去。”

煜安：？

有他什么事情？他不是已经考过了吗？

“我就算了。”

“不行，必须去。”

“没错，必须去。”

煜安可以打得过一个，却打不过两个，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两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煜安无奈的按住额头，他真的不知道这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