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从根儿上烂了

这一人一鬼是同门，但一见面，话还没说两句，就打了起来。

我是喜欢看戏，但这戏看不明白，也就没多大意思了。

显而易见，王阳书是带着杀心来的，戴天岚则是一边闪躲，时不时的看向我这医馆。

他想进来，寻求我的庇护。

我犹豫了片刻，出去做了和事佬。

“先停一下，它是来找我瞧病的。你给它打得魂飞魄散倒还好了，万一落个重伤，最后麻烦的还是我。”

王阳书胸口剧烈起伏着，老头年纪也不小了，身子骨算不上强健。

但他的气势很足，朝我大声嚷嚷。

“你知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心性？生前杀生无数，死后更是想修鬼仙之道，草菅人命。”

“当初邓爷为了拿它，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我陷入沉思，戴天岚开始反驳。

“王阳书，如果不是你这个欺师灭祖的玩意儿泄密，老夫那时候也不会沦落这副光景！”

“看你现在这模样，他姓邓的也没给你多大的好处啊。”

王阳书愤然道：“这一切都是阴山派咎由自取，如果不是撞见了你的所作所为。我也不会发现，阴山派早就从根儿上开始烂了。”

“如果不是你们这群人堕入邪道，阴山派也不会被赶出H市！”

我听明白了大概，王阳书还真是邓爷这边的人。

严格意义上讲，他还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王老爷子，先别忙着动手，我能不能先和这位说几句话？”

我转向戴天岚，直接询问：“你想找我瞧什么病？又是谁让你来的？”

戴天岚对我还算恭敬，沉声道：“老夫当年神魂消散，也不知道是什么机缘，如今有人为我重新凝聚三魂，我才得以重见人世。”

“但毕竟是一番苦厄，我现在这样子撑不了多久。听说现今阴行里出了个诡医，特来求医治之法！”

我又重申了一遍：“我问的是，谁让你来的！谁告诉你，我能让你维持神魂不散！”

“谁让老夫前来？”戴天岚想了一下，疑声道：“需要谁让我来吗？如今不是因为你风头正盛，所有的人或诡都在传你的医术如何的高超。”

我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失望，扭头询问王阳书：“王老爷子，需要搭把手吗？”

王阳书有些惊讶，但马上道：“用不着，我还没老到要你这小辈出手相助。况且，清理门户这种事儿，还是得自己来。”

我也不想上赶着插手，沉声道：“那好，您忙完了进来一趟，我给你配几副调养身子的药，这次就不收钱了。”

说完之后，我就准备关门。

戴天岚想要跟进来，被王阳书给拦住了。

“小子，你什么意思？”

我淡然道：“我这是医馆，又不是衙门，你们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

把门关好之后，我将巫彭印挂在了门栓上。

我突然有一种念头，王阳书也不容易。他想要的清理门户，得把除了他之外的阴山门人，全部清除掉。

毕竟，几十年前已经从根儿上烂了。

我坐在柜台后面，等了大半夜，才传来敲门声。

“小家伙，我来拿药！”

是王阳书的声音，在我意料之中。戴天岚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它如果有必胜的把握，肯定不会在乎我会不会救他。

我去把门开了，准备好的药就放在桌上，故意没拿。

开门之后，王阳书身上有好几条黑色的锁链印痕，但也不是他自己的锁链抽出来的。

“老爷子，不服老不行啊。我再去给你抓几副药，您进来等吧。”

我转身走向药柜，王阳书也跟了进来，说话还是和他的性格一样直白。

“小子，不用费劲儿套我话了，想问什么就直接问。”

我放缓了手里的动作：“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但我想着，最近来找我的病人，肯定都有某种共性。”

王阳书没有走近我，只是在门槛上坐了下来。

“共性？戴天岚和别人能有什么共性？”王阳书自己想了半天，揣测道：“研究长生算吗？戴天岚最大的心结，就是这个。他怕死，所以给自己留了大量的后手，无论是人是鬼，他都想活着。”

我早就想到了这方面，但得到验证之后，还是有些惊讶。

“应该没错，就是这个了！”

我低声自语一句，又把昨天来过的秋伢子和戴天岚放在一起比对。

不管是以什么形式存在，都是为了达到一种形态的长久留存。

僵尸、鬼仙、甚至后面还会有其他的方式，都是为了长生。

“盛极必衰，否极泰来！阴为牝马，阳为龙相！独龙九五为尊，双龙必会相杀。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我自己小声念叨了几句，转身去给王阳书送药的时候，他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

“小子，你刚才说的，是乾坤道最基本的东西。”

我摇了摇头：“我在想的不是乾坤，而是一个不应该存在世间的道统。阴极生阳，死而复生，化为玄黄！”

王阳书扶着门框站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一步步逼近了他：“我只是随口一说，但好像有意外的惊喜。实际上，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但你肯定也知道，玄黄道！”

王阳书的脚下踉跄了一下，浑浊的双眼瞪得很大：“你怎么知道玄黄道？”

我没做解释，把配好的药塞到他打颤的手中。

“你也知道玄幻道，是因为你自己的见闻，还是和阴山派有关？”

王阳书沉默不语，我带上笑意：“礼尚往来，我说了今天的药不收钱，但你也不能就这么拿了就走吧？”

“我怀疑过！”

王阳书悠然长叹：“要说整个H市，最了解阴山派的，只能是我了！当年我就怀疑过，阴山派突然改变的信仰，很像传说中的玄黄道。不再专注出阳神的术法，而是开始夹杂融合大量和长生有关的理论。”.七

我点了点头：“所以你说人家从根儿上烂了，也不全面。至少，玄黄道不会认为自己错的。”

王阳书又沉思一阵，怅然道：“我把自己的怀疑，告诉过邓爷。”

“哦，他是怎么说的？”

我皱了下眉头，原来邓爷了解到玄黄道，是在几十年前。

王阳书叹了口气，苦笑道：“他不信！不只是他，整个阴行的人，都不相信我的话。因为玄黄道只存在于传说，甚至就连我自己，如果不是你今天说起这个，我也以为是自己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