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伸手入坟摸索了一阵，我在他背后看的一阵恶寒。
“你动作轻点儿，要是中了尸毒，我处理起来会很······恶心。”
周密随口答应了一句，满是敷衍。
“咦？”
周密突然身子一僵，我跟着心中一紧：“摸到死人了？”
“好像，真的不是人。”周密单臂用力，从坟中硬生生拉出一具尸体来，把本就不牢固的小坟包彻底整塌了。
一阵飞尘扑建，周密迅速起身，留在原地的，是一条体型硕大的犬尸，用一件还很新的棉大衣裹着。
“就是这只狗把唐司白咬伤了？”
我接替了周密的位置，上前解开了棉大衣。
这条大狗即便已经死了，也带给人一种强大的威严，多根利齿都翻出了唇外。
它的尖牙实在是有点儿太引人注目了，我就直接先从它的口腔开始检查。
唐司白腿上的伤是新伤，这条狗的死亡时间也不会太久，还没出现尸僵。
我双手托着狗嘴，让周密过来帮忙，把这张狗嘴给掰开了。
唇齿打开，一条黏腻腻的舌头滑落出来，打在我的后背上，还有一丝若不可闻的余温。
“彭爷，你这两天光当验尸官了吧？给于梦瑶验尸我就不说什么了，但这只是一条狗，你能验出来什么？”
我定了定神，认真怼了回去。
“虽然我不是兽医，但也能看出一些门道。”
“首先，从这条狗的体型和牙齿磨损程度来看，这是一条年岁很多的老狗。可惜我对除了人以外的骨骼并不太熟悉，没办法摸出准确的骨龄，但它的年纪可能比你还大。”
周密撇了撇嘴，不想吃亏：“比我大，那就跟你同辈是不是？你也就比我大个四五岁。”
我没跟他扯皮，继续说了下去。
“最关键的，还是这条狗的死因。”
我捏住那条黏腻腻的舌头，朝着喉管里看了看，可惜没有专业的医用灯，只能看到少量的红色液体渗出，看不到更深的部位。
于是我只能靠手指的灵敏感知能力，摸索了一下犬尸的肺部。
“它是被活生生闷死的！”
周密露出惊讶的眼神：“这你都能验出来？”
“不一定准确，我所学的的医术，都是用在人或者鬼身上的。但是犬类和一样同属哺乳动物，在某些方面，应该有共通性。”
周密呵呵干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该说你是靠谱还不着调了，反正都是你说了算。”
我没有理会周密，继续讲述了下去。
“因为我没研究过犬类的肺叶大小，所以无法判断它现在是肿胀还是收缩了。”
“但是现在这条狗的尸体全身浮肿，巨人观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形，所以肯定是因为窒息导致的内出血，尤以肺部最为严重。”
“在窒息的情况下，肺部无法进行工作。所以在它全身细胞中的氧气得不到处理，就会让细胞中的血液炸裂。”
“无论人还是其他的哺乳动物，血液中的氧气，都占有极大的比重。”
周密耐着性子听了一阵，果然就开始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条狗是被闷死的，现在用在它身上的‘裹尸布’，可能就是捂死它的道具。”
我把棉大衣完全打开，将犬尸搬出来之后，在棉衣后背的位置，发现了我预想中应该出现的红色血迹。
毕竟我行医的家伙什是用来人身上的，本着为以后的病人着想，我没去糟蹋自己的物件儿，随手捡了根树枝，在那摊已经快融进棉衣中的血迹上扒拉了两下。
“果然不是纯粹的鲜血，其中掺杂了大量的粘稠状液体，你可以理解为这条狗被捂住口鼻，肺部出血之后，咳出了血痰。”
“但是人和狗的生理构造差异性很大，犬类更擅长用鼻腔呼吸，所以出血量最大的位置，应该是鼻子。”
我扭头看向已经没了余温，在夜风中渐渐冰冷下来的犬尸。
“它鼻子上没有血迹，刚才打开口腔的时候，出血量也很少。唯一的解释，就是
唐司白很认真的为它整理了‘遗容’。”
周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怎么感觉你在瞎掰呢？唐司白亲手宰杀的狗也不计其数了吧？没把这条狗剁了当食材就已经算他仁义了，他还会给狗敛容？”
我伸展了一下腰身，抓了把地上干土，搓掉手上那些恶心的黏液。
“这已经不是猜测了，而是事实。这条狗不仅被擦拭干净了原本应该血淋淋的狗头，而且被裹上棉衣，再很认真的为它立了座坟。”
“还有一点，唐司白手里是有铁锹的，他如果动手利索点儿，可以轻松把这条狗给劈了，但是他却选择脱掉了自己的衣服，非费那么大力气把它给闷死。”
“如果唐司白如果选择用铁锹，他甚至可能不需要受伤。”
周密终于听进了我的话，皱眉思索了一阵：“听你这么说，唐司白好像有点儿问题啊，但我又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很怪！”
“是两面性！”我直接揭露答案。
周密一拍脑门：“对！就是这意思，他前后就像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人一样······”
停顿了一下，周密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凑到我身边神神秘秘道：“彭爷，这个唐司白，会不会跟赵传宗一样啊？”
“他精神分裂，所有也有两个人格。好一点儿的那个，把这条狗给好好安葬。坏一点的那个，动不动就虐杀流浪狗，还剁了吃肉！!”
我觉得周密推断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我现在有意想要他进行思考，就没打击他的积极性。
毕竟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再一直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而且这个熊孩子有时候还很任性。
“有你说的那种可能吧，唐司白有没有精神分裂，回去一验就能验出来。”
为了不打消周密的积极性，我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其实我觉得唐司白有精神疾病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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