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来了

本子第一页是一张简报。

几年前，工人屠宰动物的时候，发现运到他面前来是一具尸体，尸体被撑开放在一张动物的皮里，已经没了呼吸，面部被毁，上身严重腐烂。

根据记录，工厂当天晚上清点了所有在场的工人，没有一人失踪，那么问题就出现在运送动物的那辆车以及他们所合作供应的养殖场。

养殖场那边很快给了答复，没少人，运出去的货也没问题，保险起见，后来还换了运货司机，于是他们把尸体交给了警方，之后这具尸体的去向就没了后文。

没多久，怪事就发生了，工厂里的工人接连在工厂内发现了藏在各种动物皮下的尸体，有些人甚至被肢解掉了，分开装在不同的小型动物的皮囊里，怪就怪在，送上流水线前，这些动物甚至都还活着。

警方调查取证，统计比对了失踪人口，所有尸体身份都对不上。

本子里记录了每天入库屠宰的动物数量，出问题的动物都用特殊符号标注。

在这里工作的人大多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再加上工厂给他们允诺的高昂的薪资费用，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但也有些察觉到不对的跑了。

“那年头开厂的确挣钱，但没必要到这份上还不关门吧。”黄二三问。

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翻页。

‘他们又回来了？’

这页纸只有这一句话，记录的人似乎有些疑惑，夹杂在数据里，后面跟着一串问号。

下一页，问题标注变少，右下角有一串极小的话:“他们回来工作了，但是精神状况有点奇怪，只是一个劲儿的重复来工作赚钱。”

往后两页被扯掉了。

记录本的纸张有点薄，我把本子叠好看了一下侧角，发现撕下的不止这两页。

正准备继续看下去，忽然听到工厂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我把隔间门关上，贴了数张驱邪符，黄二三这边再度施法，把我们两个气息笼罩起来。

“所以他们最后怎么样了？”他转头问我，而我赶时间，直接翻到了这个本子的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倒是没有多少内容，只是写着他们都回来了。

“所以这个回来了是指什么意思？”不仅是他，连我也有些疑惑。

知道这里的动物开始变成人尸还敢回来，那他们身上应该发生了些许异变或者经历了什么，而屠宰场关门后，这些人又去了哪里？

中间翻了一下，没有多少关于那些回来的人的消息，本子上一旦有所提及，只提起他们的行为有些古怪，具体哪里古怪，又没有记载下来。

所以对于这个工厂，我们依然是一知半解，只知道从那个尸体上报开始，屠宰场就迎来了异变。

就在我们推敲细节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有规律的敲门声。

我们彼此对视一眼，三长一短，敲门的不是人。

“不会吧，我都把咱俩气息屏蔽了才对。”黄二三小声跟我搭话。

“或许他们应该不是通过气息来辨别活人跟死人的，”我顿了顿，“有可能是呼吸。”

话刚说完，他脸都白了。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没多久就消失了，门外又恢复平静，几年前的房门上并没有猫眼这种东西，所以无论是从里面看门外，还是门外看向里面，都很不方便，他想偷偷打开房门伸头出去看，我一把拉住了，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后者刚想说话，我就对他使眼色，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能够看到透光的门缝底下有一片阴影。

“门外的东西还没走。”我用口型示意他。

他不敢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底下的一片阴影也消失了，我们旁边的那个房间响起了敲门声。

我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趴在地上，透着那个门缝往外看。

这不看不要紧，弯腰一看，正好跟外面的一只眼睛对视。

真的只是一只眼睛，那只眼珠子布满了血丝，像是刚从眼眶摘下来，正新鲜的紧，眼尾还正往下缓缓淌着血珠。

几乎是下一秒，黄二三就跳了起来骂了一声脏，我也迅速抬头，门被人突然大力撞了一下。

门框上的灰簌簌抖落，别说人了，我能感觉到四面八方的怨气都朝我们围拢过来，贴在门上的驱邪符根本撑不了多久，很快符纸上就出现了裂纹。

我咽了口唾沫，艰难道：“好家伙，居然真是用眼睛来看东西的。”

“这应该就是这个厂子里的脏东西，”想起坐在员工休息室的那些干尸，我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那个围墙里面的，则是他们动了地基往下深挖的时候，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尸体。”

话刚说完，我们便陷入沉默，这屠宰场的负责人不知安了什么心，居然在这里设下了一个几乎必死的局。

“不管怎么样，先出去再说吧。”我深吸了一口气，默念六甲护身咒，咒成的那一刻，门刚好被人大力撞了开来。

门外站着许多人，不，它们已经不能称为人了，有些东西面熟，是我们在员工休息室见到的那些干尸，此刻全部都活了过来，站在外面无声的望着我们。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窃笑，如今的我视力已经极好，清楚的看到他们身后的那扇大门已经被打开了，以门为中心，周围的墙壁都在不断的蠕动，那些围墙上的东西已经进了厂子，一路跑到了这里。

“怎么办？”黄二三忽然开口提议，“看样子他们还没有动手的意思，要不然咱们跟他评评理？”

我深吸了一口气，掏出了一张驱邪符:“你看他们身后藏着的滔天怨气，我不觉得他们像是那种能讲通道理的人。”

但当它们见到驱邪符的时候，人群骚动了一下，紧接着那些干尸的面上，扭曲出来一个极端痛苦的表情。

我拿捏着符咒，本来以为干尸怕符咒是天经地义，但向我攻过来的时候，我忽然察觉到了那么一丝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