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谁下的毒

不仅是东夏皇愣住了，便是萧倾月，也不觉对萧墨兰高看一眼。

这个平日里畏畏缩缩，总是被萧白薇打骂的少女，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就算是你们急着让月儿洗漱更衣，但方才你娘说的打二十大板又是怎么回事？”柔妃却是没有那么容易相信她的话。

“回娘娘，那是因为娘怕再这样闹下去，下面的人没个轻重的，会伤了大姐，这才出言恐吓大姐，却不想，大姐居然当真了。”萧墨兰满是鲜血的脸上，一双眸子尤其的真诚，衬着她稚气未脱的模样，着实让人下意识地就相信了她的话。

“原来是这样……”东夏皇神色微缓。

面前的小丫头不过十二岁，柔柔弱弱的如同她名字中的兰花一般，他身为君王，自是不好太过严苛，当下挥了挥手道：“都先起身吧！跪了一屋子，不知道的人，还当朕在欺负妇孺呢！”

一旁，正为萧倾月抹着药的柔妃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却也不好再多言，只是道：“就算是为了让月儿更衣洗漱，也不该如此吓她，月儿是多么胆小的一个孩子，若是吓坏了，再生病了该如何是好。”

“柔妃说的没有错，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若是下次再让朕听到类似的话，不论你们出于何意，朕都决不轻饶！”

“多谢皇上为月儿撑腰……”闻言，柔妃站起身来，朝着东夏皇行了一礼。

然后，一礼尚未站起，便见她身子一晃，直直地朝地上栽了下去。

“柔妃……”东夏皇忙伸手扶住她，一旁的萧倾月亦是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

在感受到掌下紊乱的脉搏，以及柔妃微弱的气息之时，心下一惊，眼前的女子，身体竟是早已经被各种各样的毒侵蚀得千疮百孔，虽说这些毒并不能立即要了她的性命，却让她时刻都活在痛苦之中。

到底是谁，如此恨毒了她，要如此折磨她？

“臣妾无事……”柔妃虚弱地一笑，摇了摇头，转而担忧地看着萧倾月道：“就算是为了月儿，臣妾也要活着。”

萧倾月的心一颤，眸光首次带了动容看着面前这位看似柔弱得风一吹就倒的女子。

就是这样一个女子，竟是时时刻刻都在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折磨，却依旧能够面不改色地笑靥如花。

可敬，亦是可怕！

“既然倾月已经无事了，那你也可以安心回宫休养了，别忘记了，两个孩子若是下了学，没有看到你，会担心的。”东夏皇怜惜地抚了抚她苍白如纸的脸，心疼地说道。

“也是，谨言和谨宁就要下学了，月儿，你既然回京了，记得无事便进宫来陪陪柔姨，谨言他们也一直都想见见你呢！”

柔妃拉着萧倾月的手，叮嘱了一番后，冷眼扫了高佩玉她们几眼，再次告诫了一番，这才和东夏皇一道离开。

高佩玉她们颤颤惊惊地送走了他们，也再没有了寻萧倾月麻烦的心思。

萧倾月也懒得理会她们，此时的她，一番心思皆放在了柔妃所中的毒之上。

给柔妃下毒之人，显然是一个极为高明的人，且依柔妃的身体情况看来，她中毒时间显然不短了。

回忆着掌下感触的脉搏，萧倾月下意识地在脑海之中开始分辨着柔妃所中之毒。

似是有着离恨草，还有青炎芽，以及……

依靠着过人的记忆，萧倾月一点一点地分辨着毒药的成分。

不知过了多久，萧倾月从沉醉于毒药成分的分析中惊醒过来，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天色已然昏暗，而玉嬷嬷居然还没有回来。

想到玉嬷嬷离开之时，萧白薇的吩咐，她不由地皱了皱眉，这玉嬷嬷，该不会真的去了老夫人那里吧！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揉了揉眉心，无奈地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远远地，便见老夫人的贴身婢女紫鸢正拿着一根皮鞭，正抽打着跪在地上的玉嬷嬷。

“住手！”

萧倾月猛然喝道，紧走几步，便是一脚踹在了她的身上：“谁准你打玉嬷嬷的？”

“哎哟！”紫鸢被她一脚踢倒，半晌，才龇牙咧嘴地站起身来，见是她，冷哼一声：“大小姐，奴婢可是受了老夫人之命教训玉嬷嬷的，你可别捣乱！”

“捣乱！”萧倾月气笑了，手一抬，夺过她手中的鞭子，反手就是一鞭子重重地抽在了她的身上。

“啊！”紫鸢哪里想到，这萧倾月居然如此跋扈，不过也是，对方可是一个傻子，傻子做事情，有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言。

当下尖声大叫到：“来人啊！快来人拉住大小姐，大小姐发病了！”

听到她的叫声，几个人连忙上前，就要伸手去拉住萧倾月。

但萧倾月哪里会让他们抓住，脚下不停地来回窜动，手中的皮鞭如同雨点一般落在紫鸢的身上，直抽得她哇哇直叫。

“让你打玉嬷嬷，让你抽玉嬷嬷鞭子！我打死你！”

“啊！快……快拦住她……”紫鸢连连被抽了几鞭子，薄薄的衣服之下，皮开肉绽，痛得她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哪里还有往日里一等婢女的高傲姿态。

想要躲回屋子里去找老夫人求救，却发现回屋的门被萧倾月堵得死死的，可想要往外跑，偏生又快不过她手中的鞭子。

不仅是她，此时的萧倾月仿佛魔怔了一般，但凡是有人胆敢去拉她，就要做好被鞭子抽的打算。

一时之间，萧倾月的喊打声，紫鸢的哭叫声，一干仆奴的惊呼声响彻了整个院子，闹得鸡飞狗跳。

“住手！”

就在又一个花盆碎开之际，苍老的声音传来。

萧倾月询声看去，便见一个穿着满头白发绾得一丝不苟的灰袍老太太，沉着脸看向这方，赫然便是武侯府的老夫人。

“老夫人，您快救救奴婢吧！大小姐这是要生生打死奴婢啊！”见救星来了，紫鸢飞快地跑到老夫人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哭得稀里哗啦。

老夫人面色越发难看，一双深沉莫测的眸子沉沉落在了萧倾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