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七境超凡武夫

“还从未听过如此无礼的要求呢，奴家成全你便是。”

人未至，声先到。

妩媚而又熟悉的声音入耳，是婢女茹玉。

她来干什么。

沈秋分声音沙哑开口：“走，茹玉快走。”

“公子，我来晚了。”

婢女茹玉一步一步走来，明明走的极慢，每一步却似有威压。

王毅看着婢女：“又来个送死的？还是个美人……啊啊！”

话还没说完，王毅只觉得浑身被无形压迫，随之就是疼痛传遍全身。双膝完全不听使唤，不自然的弯曲。

“跪下。”

王毅身躯只能原地跪着，心里有拔腿就跑的想法，可身体很诚实，根本动不了。

沈秋分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着这个时长陪伴在他左右的女人。虽然他内心早有猜想，可刚刚那一幕，还是令他震惊不已。

“公子，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她搀扶起沈秋分

询问自家公子如何处理王毅。

“如果可以，就杀了吧。毕竟刚刚人家求着我杀，不能让他失望啊”

他现在可以确定，这场无妄之灾，已经不是普通人之间的斗殴打架，如果不灭口，后患无穷。

至于自己心中的疑问，得回家问一问母亲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拉起范拾观。

“公子，这位小范公子？”

“他是我的朋友。”

婢女不在多问，转身就要将王毅和他身边的两个跟班随手打杀。

“处理得干净些。”

闻言，婢女一愣，自家公子心思很缜密，真是件好事。

沈秋分搀扶着范拾观边走边咧嘴一笑：“嘿，拾观，这是我家姐姐，厉害吧？”

“她是炼气士？至于什么境界我就不太清楚了。有个这样的姐姐，你怎么不早说，咱也不需要受那点皮肉之苦啊”

沈秋分讶异的看着范拾观。

范拾观投来询问的目光。

“什么是炼气士？”沈秋分疑惑的看着这个黝黑的少年。

范拾观正要开口。

“公子，回家吧，夫人等您很久了。”

沈秋分用眼神示意范拾观能不能一起带回家，他担心王毅还有后手。

“公子不必询问我，您决定便是。”

两进的小院中。一袭红衣的苏婧已经等候多时，时不时往门口投去目光，柳眉微蹙，有些担心儿子。终于见着婢女和沈秋分，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秋分，受伤了？”

“娘，不碍事，我有许多问题想问您。”沈秋分走到母亲旁边坐下。

母亲看了看身边的范拾观，没打算避嫌。

范拾观是王爷麾下的一名伍长的孩子，在多年前一场战役中，捐躯了。这孩子命苦，索性王爷麾下的将士，战死后会得到后代，普通士卒战死，每月领五两抚恤金，而王府会自发额外补贴十五两。

每月二十两银子，普通百姓能够吃好喝好以外，还可以存点，或是拿去做点小生意。

“秋分，这个世界并非你看到的这么简单，小镇里说书先生说的光怪陆离也不全然是骗人。茹玉小丫头，她是一名炼气士，是你父亲留在身边保护我们母子的。”

沈秋分总体还能接受，但还是有些疑问：“那我父亲？”

“他是一位武夫，常年在边境抵御北燕的铁蹄，正因为有你父亲这样的将士在前线拼杀，才换来启封城以南乃至临安城的夜夜笙歌，繁华似锦。”

提起沈秋分父亲，苏婧从柳眉微蹙变得愁眉不展，一脸担忧。

“你父亲已有两年没来看过我们母子。你不要责怪，实属无奈，近年来北燕秣兵历马，南下趋势越来越严重。”

对于父亲，这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沈秋分记忆是模糊的。但他并不觉得父亲抛下他和母亲，就一定是错的。

来到这个世界，他有了母亲，父亲，还有陪自己长大，不似姐姐胜似姐姐的茹玉，这才有了一个家，他不敢奢求更多。

“我父亲，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是当今圣人亲封的忠孝王，沈攸决。”

范拾观听到这个名字，难以置信的看着沈秋分，后者则愣在原地。

沈攸决，如雷贯耳。

小镇酒馆说书先生每天绘声绘色的讲述的大胤传奇人物，陈兵北境，死守国门，使得北燕铁蹄不敢南下的忠孝王，竟然是自己父亲。

昔年中原政权割据，边境有北燕虎视眈眈，战火不断，太祖皇帝自幼于乱世中长大，亲眼目睹了人们如草芥，立志要平定乱局。

终于黄袍加身，建立如今的大胤王朝，定都启封城。

鞠躬尽瘁，劳碌了半辈子也未能完全一统中原，临终托付霸业与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如今的圣人，淳化帝。

淳化帝上位后，统一中原，淳化四年举兵北伐，试图收复北境十六州，可惜中原内部根基未稳，最后北伐以失败告终，史称永定河战役。

虽然如今圣人龙体抱恙，但朝堂君臣一心，皇室更是英才辈出，日后大胤国力只会更加蒸蒸日上。

也正是永定河那一战，沈攸决誓死抵抗，领三千轻骑，以七境超凡武夫之躯，独挡三万追兵。这才使得淳化帝安然撤回启封城。淳化四年秋，沈攸决战功显赫，封忠孝王，镇守北境。忠孝王也称燕王，封地燕云，辖下沧州、保州、云州。

可传闻忠孝王从未纳妃，那母亲和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的问题。”母亲温柔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沈秋分的思绪。

沈秋分当即就询问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自己是妾室所出，也难怪自己和母亲会在这样一个小镇，沈秋分显得有些失落。他有些怨恨自己的父亲，他明明是权势滔天的忠孝王啊，为什么还要自己母亲在这里受苦，就因为母亲是妾室吗？

沈秋分并不是不满现在的生活，只是觉得，母亲应该拥有更好的。

比起以前，如今他过得很好，吃得饱，穿的暖，更有曾经渴望的亲情，没理由不知好歹。

只是这个世界，有些……无聊罢了。

收起思绪，沈秋分接着又问道：“关于父亲的传闻，领三千轻骑，以七境超凡武夫身躯挡三万敌军，这是真的？”

“若不是真的，圣人又如何能够给他王爵呢。当然单凭独挡敌军还是远远不够的，真正给你父亲王爵是因为封无可封。你父亲是超凡境，超凡境武夫，我们大胤王朝已知的超凡武夫仅仅只有两位，其中一位是你父亲，另一位便是京兆姜氏家主。超凡武夫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能小觑，所以牢牢抓在手里，才是最安全的。”

提到沈攸决，苏婧一脸愁眉终于舒展，却一脸傲娇。

“超凡境武夫是指？”

“超脱凡人的武夫。娘只是个普通人，只知道这些了，具体你可以问问茹玉。”

沈秋分还想继续追问，苏婧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伤口，沈秋分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娘来给你上药吧。”

苏婧看了一眼茹玉，婢女心领神会，亲自护送范拾观回家。

范拾观作揖，道了声谢，便跟茹玉离开了。

看着母亲精致的脸庞，沈秋分一脸愧疚：“母亲，让您担心了。”

之后又与母亲聊了聊学塾里和小镇上的趣事，什么最近小镇上来了许多生面孔，人高马大的，不像是本地人。还有学塾同窗友惹得夫子不高兴，气的夫子跺脚直言：“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

听得母亲咯咯笑，看着母亲笑容满面，沈秋分不知怎的问了一个问题。

“嫁给那位忠孝王，你后悔吗？”

“从无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