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想再哄他了

林染似乎没睡好，眼下一片明显的青灰，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两人视线相撞，褚一鸣下意识的就有些心虚，他想去安抚他，可对上林染冷漠的眼神，褚一鸣没来由的心头一紧。

晨曦逐渐漫过窗台，将整个客厅填满，林染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以往灵动如水的眸子，此刻沉寂的宛如淬了冰的湖，揉不进去一丝暖意，褚一鸣忽然有一种错觉，似乎有些说不透的伤心，正沿着湖面履冰而藏。

冷漠和脆弱同时交融在他身上，褚一鸣走上前，单膝跪在地毯上，试探着想去抱他。

林染面无表情的把手机伸到褚一鸣眼前，屏幕上赫然是他和程思冉的绯闻热搜。

——褚橙cp深夜酒吧约会，甜蜜氛围羡煞旁人！

热搜里配的图，正是抓拍了昨晚褚一鸣和程思冉在酒吧的互动。

绯闻照片里，褚一鸣和程思冉靠得极近，程思冉一改往日的温润自持，正眉眼弯弯，对着褚一鸣侃侃而谈，而褚一鸣则神色认真的听程思冉说话，眉目如画的二人，说不出的般配与和谐，还有另外一张，恰好是褚一鸣倾身去抢程思冉手中的电话，两个人有明显的肢体接触。

正是这两张宛如实证的照片，坐实了褚橙之恋，cp粉跟过年一般在网上转发抽奖以此狂欢。

褚一鸣梗着喉头，百口莫辩。

林染死死攥着手机，直视着褚一鸣，他面色苍白，一言未发，但压抑在那苍白之下的愤怒，一触即发。

“说吧，你和程思冉，是什么关系？”他语气很冷，补充道：“别拿糊弄营销号的鬼话来糊弄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他刚想解释，电话忽然在此刻响起。

褚一鸣匆忙摸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程思冉来电，褚一鸣看了看林染，想到他曾把电话摔碎泡在水里的举动，没有敢动。

可林染只是别过脸，看向了院子里的花。

褚一鸣硬着头皮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一鸣，今天的新闻你看了吗？你可千万别澄清啊！”程思冉在那头嘱咐他。

“那你去澄清吧”，反正都是假的，他和程思冉谁去发声都行，褚一鸣心不在焉的接着电话，目光却紧紧追着林染。

“不是，你忘了我们昨晚商量好的，要给林染下猛料啊”。程思冉有些激动的说：“这绯闻简直就是送上门的猛料啊，一鸣你可别再婆婆妈妈的了！”

“还是算了吧，他今天看到新闻很不开心，我正打算跟他解释呢，先不说了。”

褚一鸣没心思听程思冉多说什么，迅速挂断了电话，他睡了一觉，愈发觉得昨晚的测试太过荒唐，他实在不应该拿这种事情来折磨林染，他不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不痛快。

褚一鸣大步走过去将林染揽进怀里，他不顾林染的抗拒，强硬的抱紧了他，这才感觉踏实了很多。

褚一鸣好声好气的将昨晚在酒吧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包括那些照片都是什么情况下被拍到的，只是略过了他和沈飞他们交谈的内容。

听完他态度诚恳的解释，林染依旧半信半疑，但他似乎并不想跟褚一鸣争执太多，只不太高兴的表明态度，“我没有想要干涉你交友的意思，但这个程思冉，明显不怀好意，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褚一鸣听完失笑，居然误打误撞的让程思冉测试对了，林染还真是吃醋了，他笑着解释道：“思冉跟我从小一起长大，而且他现在是公司的艺人，怎么离远点？再说了，什么不怀好意啊，你别瞎想，你想怎么骂我都成，咱们别伤及无辜好不好？”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不愿意离他远点喽？还有，我？伤及无辜？他无辜吗？”，林染指了指自己，他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瞬间又被点燃了。他推开褚一鸣，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冷笑道：“亲亲热热上热搜的是你们，现在反倒是我无理取闹了是吗？”

褚一鸣知道他心里有气，任他发泄情绪，一边还好脾气的哄着他：“没有不愿意远离他，你别生气，我和他之间真的没什么，我们就是好朋友而已，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我发誓！乖，我没说你无理取闹，你吃醋发脾气都是应该的”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谁吃醋？我吃他的醋，他算什么东西？你喜不喜欢他我不知道，程思冉对你什么心思你看不出来吗？”林染正在气头上，说话难免有些刻薄。

“宝贝，你这就是吃醋了？”褚一鸣顿了顿，又笑着去抱他，“思冉对我，真的只是朋友而已，真的，他也没有恶意，就是想测试一下你会不会为我吃醋，我知道这次是我们玩笑开得过分了，乖，别气了！”

“褚一鸣，你是个傻子吗？”林染难以置信的望着他，“什么测试？什么玩笑？程思冉这个白莲花说什么你都信是吧？你想没想过，我昨天晚上听到那样的电话，是什么感受？我再打,你还关机了！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电话关机你”林染气得语无伦次。

褚一鸣自知理亏，被骂也不生气，一个劲儿的道歉，“是是是，我傻了，我错了，宝贝，别生气，我跟思冉真的就是纯纯的兄弟情，你真的别误会！”

“瞧瞧，思冉，叫的多亲热啊！”林染怒不可遏，拿起沙发上的靠枕朝褚一鸣扔去。

“好，好，程思冉，程思冉”褚一鸣急忙改口。

“够了，别在我面前叫他的名字！”林染气的直发抖。

“好，那你说叫什么，就叫什么？”褚一鸣有些头疼，他试图去安慰林染，林染却一垫子甩到了他脸上。

“宝贝，家暴是不对的”褚一鸣被那棉麻靠垫的一角擦到了眼睛，他眨了眨，感觉眼睛有些酸涩难受，褚一鸣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把脸伸过去，主动任人摔打，可见他对林染的骄纵。

可惜，林染并未领情。

他一边朝他扔东西，一边不管不顾的继续发脾气：“别叫我宝贝，谁知道你心里的宝贝到底是谁，我倒是想问问了，既然你说你们昨晚什么都没干，那你为什么接不了电话，为什么要让程思冉接你的电话？”他口无遮拦道，“你嘴巴在忙什么，啊？你嘴巴被占用了吗？你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是在帮他口吗？”

“够了！你胡说什么呢！”见他越说越不像话，褚一鸣也来了脾气，“你说我就说我，不要再带别人了，做这种揣测，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你把思冉当成什么人了，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思冉！思冉！你还这么叫他？怎么，我说程思冉你心里不舒服了吗？恶心，是，我可恶心死了，昨天晚上，谁知道你们鬼混在一起干了什么！我快被你满身他的香水味恶心死了！”林染跟疯了似的，无比失态地扯着嗓子大喊道。

褚一鸣心力交瘁，“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但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你冷静一点！”

“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样，我不管谁才是你的白月光，但现在，你，和我林染在一起，你心里就不能有别人！一丝一缕，一分一毫都不行！”林染泪流满面，咬牙一字一顿道。

听到这句话，褚一鸣忍不住笑了，“不管以前的白月光是谁，现在在一起了，心里就不能有别人了是吗？”

“是！”林染斩钉截铁地答道。

很好！褚一鸣收起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他想起林染藏在心里的那个白月光，想起他一次次唤着自己“哥哥”，但心里想的却是别人，再看看他现在理所当然的态度，心一点一点凉了下来，他恶劣讥诮道：“谁还不能有个白月光了，放在心里想想不行吗？还是说，你可以，我就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林染蛮横道，他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个不停，但褚一鸣再也没有像以前那般，心疼的过去帮他擦。

林染神情悲伤的望着褚一鸣，流着泪质问道，“所以，上次在综艺里，你叫的小染，到底是在叫谁？你每次喊我小染，心里想的又是谁？”

“呵呵，”褚一鸣听完这话，又忍不住笑了，简直讽刺极了，现在居然是他来质问他。非要把一切都摆到明面上来撕扯吗，难道要他亲口说出，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的那个“哥哥”并不是我，我褚一鸣心知肚明、心甘情愿、放下骄傲放下自尊，一直扮演着你哥哥的替身吗？

褚一鸣忽然觉得荒诞极了，没意思极了，他彻底沉下脸，冷声道：“你不是很喜欢猜吗？你猜去吧！”

褚一鸣的冷漠，让林染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他含着泪，小声却坚定的宣告：“褚一鸣，如果你真的有了别人，我就不要你了！”

话一出口，他就哭的不能自已，整个人宛如秋天的落叶，无助的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风刮走。

褚一鸣不为所动，他实在是被伤到了，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我就非得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吗？你就这么自信，自己吃定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