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办公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灯火阑珊的夜，也许他的作用不明显…

男声低缓，在不大的办公室内流淌开来。

程鸣的脚步忽而停住，站在门口优雅回身，“林老师。”

“嗯？怎么了吗？”林应觉拿起手机，顾不着接电话，应了程鸣。

程鸣顿了顿，道：“你的手机铃声很特别。”说话的时候程鸣一直看着他，目光一错不错，话语里仿佛意有所指。

“是么？”林应觉笑笑，压下心中的犹疑，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朝他晃了晃，“我先接个电话。”

“好的，那我就不叨扰了，下次见。”程鸣再次道别。

林应觉接通电话，“喂，知行？”

程鸣的身形微顿，片刻后恢复如常，肩背笔直地走出办公室。

“你来学校了？”林应觉讶异。

“嗯，接你。”孟知行走在林荫道上，心情颇好的欣赏校园风景，“等林老师下班。”

林应觉脸上微微发热，“我搭公交回去很方便的，不用这么麻烦。”

孟知行装作责怪的样子，“我来都来了，总不能让我又回去吧。”

“哦…也是，”林应觉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桌面，“那我请你吃个饭？”

孟知行从善如流地应下，“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在楼下等你。”

“好。”

孟知行甫一挂断电话，便对上极熟悉的一张脸。

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差点以为这是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他下班后，在楼下等着程鸣从录播厅里出来，然后他们可能会去看一场电影，吃一顿丰盛的晚餐，日子平淡却不失快乐。

程鸣走到眼前时，孟知行已经从回忆里彻底抽身，表情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程鸣从二楼走下来，锃亮的黑色皮鞋的踏完最后一层阶梯，转变方向朝孟知行走来，紧接着在他面前站定，喊道：“知行。”

孟知行错过视线往程鸣身后看了一眼，声音没什么温度，“你怎么在这里。”

收到这样的回复，程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悻悻地笑了一下，想要装作自然如常，“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你呢，来这等谁。”

墨镜暗沉了周遭颜色，程鸣站在孟知行对面，却忽然觉得看不清他了。本来想要摘下墨镜好好跟他说话，但在孟知行的冷眼之下，他的信心已经骤然无存。

孟知行低头翻看手机，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

程鸣咬了下嘴唇，“行，那我不打扰你了。”

孟知行这才抬起头，礼貌而疏离地朝他笑了一下，“慢走。”

程鸣在他面前顿了一下，接着艰难地扯了扯嘴角，“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孟知行看着他，说：“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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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担心孟知行在楼下等得太久，林应觉几乎是加速做完所有事情，然后飞奔下楼的，额前一缕头发着急得翘起来，迎着风微微飘扬。

孟知行浅浅笑了一下，“怎么这么着急。”

林应觉随意抚了把刘海，腼腆地望向他，解释道：“刚刚跟一位学生家长聊了一下，怕你等得太久。”

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去，林应觉回想着刚刚看到的画面，有些走神。

“在想什么，这么心不在焉。”孟知行忽然问。

林应觉纠结了一会，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问，声音小了很多，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你认识那位程先生吗？”

孟知行没有想隐瞒的意思，说：“认识。”

“哦。”林应觉应了一声，安静地走在他身边，不说话了。

“没别的想问了？”孟知行问。

林应觉点头，又摇头，乖乖答道：“没什么想要问的。”

“真的？”孟知行笑着看他，“林老师，你有点不诚实哎。”

林应觉面上一红，“那你说，你觉得程先生是个怎么样的人？”

孟知行帮林应觉开好副驾驶的车门，才绕到另一边开门，他坐进去，说：“任性张扬，有魄力。”

车子缓缓启动，驶入道路，林应觉看着车窗外，似乎被窗外的风景吸引到了，一时之间很是沉迷。

冷风从空调口徐徐吹出，车里凉意沁人，孟知行将温度打高了一点，思考片刻，开口道：“我跟程鸣以前交往过。”

“嗯…”林应觉怔了怔，不自觉地扣紧手背，“他很优秀，和你很般配。”

他说出这两句话的时候，想起在新闻上见过的意气风发的程鸣，光鲜，亮丽，总是穿着妥帖而没有丝毫褶皱的西装，享受着关注和热度，是耀眼的明星。

路上堵车了，视野里塞满了各式的车辆，孟知行索性拉了手刹，在长长的车龙后枯燥等待。

空出来的手覆盖住林应觉瘦而薄的手背，语气温和至极，“林老师，虽然程鸣现在回来了，但我跟他已经完全没有其他关系了，你别给我一锤定了音，又找借口远离我。”

他说着，还委屈起来，惹得林应觉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只好紧张地抽回手，道：“不会。”

“那就好。”孟知行手指微动，收回重新放到方向盘上。

林应觉喉头微滑，手背上酥麻感蔓延，“说好请你吃饭的，你有想吃的吗？随你挑。”

孟知行考虑了一下，“有，想吃你做的菜了，”他笑着说，“馋得慌。”

林应觉的嘴角忍不住溢出笑意：“好的。”

“但冰箱里好像没什么菜了，如果你时间方便的话，我们去超市里逛一逛，可以吗？”

孟知行点头，看着林应觉，眼睛里淌过一抹很柔和的光，语气忽而俏皮，“可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