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孤身投军

在芸娘的悉心照料下，司空晏逐渐恢复，已经能下床活动了。

这天晚膳时，他突然放下碗筷，严肃道，“爹，我想学功夫。”

司空南闻言一顿，笑着打起马虎眼，“有爹和二十万北渊卫在，你用不着习武，来来来，吃菜。”

话音刚落，芸娘便拿起筷子在其手背狠抽一下，斥责道。

“晏儿以前不想学，你整天和我们抱怨，现在人想学了，你又不愿意。”

司空南尴尬的挠了挠头，儿子以前什么样，他心里有数的很，估摸着整个太云皇朝的纨绔子弟加起来都没他放荡，眼下突然转变，也许只是一句戏言，当不得真。

司空晏见他们不信，起身跪倒在地，声色哽咽道，“爹，芸姨，我不想再颓废的活着，娘死的时候就眼睁睁倒在我面前，现在老胡也死了，我连半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做个累赘，这种日子我过够了！哪怕是死，我也想正大光明的战死。”

闻言，司空南夹菜的右手微微一顿，转身在他的胳膊上重重拍了拍，怅然道，“咱儿子懂事了……长大了。”

入夜，司空南来到青松院，这里是晏儿他娘生前住的地方，府内的武功秘籍大多存放于此，他推开大门，却发现屋内隐约有亮光，难不成遭贼了？

府中护卫皆在五品之上，内院暗卫更是高达七品，谁有如此本领，竟能悄无声息的潜伏进来。

他收敛身形，施展身法慢慢靠近，却发现烛火闪烁，司空晏正端坐在案牍前，认真研读武籍。

看到儿子的改变，司空南内心感慨万分，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看以后谁再敢说北渊殿下是个废物。

“晏儿。”

“爹，你怎么来了？”

司空南走到案牍前，看了一眼摊开的武秘，沉声道，“你当真不怕死？爹在有生之年，可以保你做个逍遥自在的世子。”

“怕死就不是你儿子。”

司空南鼻头一酸，热泪盈眶，多少年了，自己等这天等得太久了。

“你随我来。”

两人来到府中的藏宝阁，司空南指着架上的诸多兵器说道，“选一件吧，挑称手的拿。”

长枪剑戟，铜锤铁鞭，十八般武器是应有竟有，其中不乏一些绝世名器，老爹这人有收藏怪癖，看见好东西就要往家抢，导致有些商队直到现在还不敢从北渊境内运货。

司空晏左挑右选，看着面前玲琅满目的武器，他心里万分纠结。

古人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他老爹用的就是一杆黑陨长枪，足足有五十斤重，一击可破山河。

但他却不这么认为，短器也有短器的优点，目标小且不易暴露，而且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唯一的不足就是杀伤范围小，不适合战场厮杀。

最后，他看中了一柄落满尘埃的古剑，剑鞘上刻着秋殇二字，轻轻一吹，竟发出阵阵嗡鸣声，好兵器！

“爹，我就要它了。”

司空南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儿子，肃穆道，“晏儿，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么爹支持你，但从今日起，你便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殿下，而是一名普通的北渊士卒，要和他们一起，鸡鸣起训，日落而息，这些你都能做到吗？”

他很清楚，军队是司空家安生立命之根本，若晏儿在军中没有足够的威信，等他百年之后，没准要出大乱子。

司空晏沉默片刻，突然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用北渊军礼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好，那明日你便去破甲营找你三叔报道。”

“是，将军。”

司空南眼眶没由得一红，笑骂道，“臭小子，还不起来，等会你芸姨看见又以为我虐待你。”

见老爹主动提到芸娘，司空晏用胳膊戳了戳他，笑眯眯说道，“其实芸姨人挺好的，你要是实在孤寂难耐，对吧，儿子我也能理解。”

“滚蛋！什么乱七八糟的，别给你爹乱扣帽子，我……我跟她只是多年好友，仅此而已。”

“哦？是吗？”

司空晏满脸阴阳怪气，前两天还看见芸姨给他修补盔甲，若只是普通朋友，又怎会如此上心。

“好了，你赶快回去看书吧。”

见老爹直接下了逐客令，司空晏撇了撇嘴，边走边嘟囔道，“什么人呐，真是又当又立……”

那一晚，府中的下人纷纷捂住耳朵，嘴里念念有词。

“我什么也听不到，什么都不知道。”

…………

第二天，芸娘看着鼻青脸肿的司空晏惊讶道，“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

没等回答，司空南便上前一步，搂住他的肩膀，泰然自若道，“是不是昨晚地太滑，摔着了？以后要多加注意。”

地太滑？没错，你揍我的时候是摔了不少跟头。

司空晏满脸幽怨地看着老爹，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芸娘聪明伶俐，怎会看不出这父子俩有问题，不过她也懒得计较，谁家没本难念的经呐。

“司空，你真要将晏儿送到军中做士卒？”

“没错，大男人不上战场，那和娘们有什么区别。”

见芸娘怒目圆瞪，挽起水袖就要动手，司空南这才意识到自己口误，赶忙转移话题。

“好了，晏儿你也抓紧时间赶路吧，注意安全。”

“爹，芸姨，你们多保重。”

这时，司空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记住我昨晚说的话。”

“滚犊子！”

“哈哈哈哈哈。”

看着儿子孤独离去的背影，司空南终究还是没忍住，悄悄转过头去，不想让别人看见。

芸娘走上前轻抚他的后背，柔声道，“你也别太担心，既然是晏儿的决定，那么剩下的路总归要他自己去闯。”

“是啊，这小子从小就是个倔性子，癞蛤蟆长毛——随根。”

“是吗，那昨晚你们爷俩说什么了？”

司空南闻言猛咳两声，转身便要溜，“芸娘，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先走一步。”

结果他刚迈出左脚，便被拧住耳根。

“好你个司空南，敬酒不吃吃罚酒，晏儿到底说了什么，老实交代！”

路过的下人们立刻捂住耳朵，闭上双眼，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