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除夕 元旦

新村，所有村民昨天就都放假了，并且发放了这个月的工钱，所以每个房子内都洋溢的过年的喜悦。

“乡亲们，每间宿舍的队长都出来领肉食了。”罗海扯着嗓子敲着铜锣喊着。为了方便管理，陈知昱将每个宿舍分成一队，所以就有了宿舍的名称。

“罗郎君，这是？”新村村长蔡迎庆跑着过来，有些不解。现在的新村已经不需要施粥了，都是按劳发放粮食，并且两天前还发了工钱，所以蔡迎庆不知道着一车车是什么东西。

“今天是除夕，小郎君说了，要有酒有肉，每队分酒一坛，鱼一条，羊腿一大块，鸡一只。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样子，快去通知各队长来领，领完某也要回家了。”罗海解释道。

“是是是，老汉这就去。”蔡迎庆赶紧拿着铜锣新村里嚷了起来。

随着来领酒肉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多。

“小郎君和大娘子可真是菩萨转世。”有队长对着另外的队长说到。

“可不是，要不是小郎君和大娘子，咱们此时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在。”

“是啊，说不定某已经冻死或者饿死在去汴京的路上了”

“某将来有了自己家定为大娘子和小郎君立长生牌...”

一人开了头，话就停不下来了。纷纷是夸赞陈家的话，罗海听着也是开心。

长安的大街小巷都洋溢着一种喜庆，有的小孩已经开始点起了鞭炮。很快时间就来到了晚上，除夕有两件重要的事情：一是吃年夜饭，二是守岁。

现在陈家的人并不少，不过觉得大部分有家人的都被陈知昱打发回家过年了。就算是这样陈家的正厅里还是摆满了三桌菜，陈知昱、陈乔儿、小月、春萍、王放父子、孙亮坐在主桌，管家宋延因为有宋卓云兄弟以及老伴就带着其他的家丁仆役坐另外两桌。

见三桌的菜都上齐了，陈知昱开口对陈家的众人道：“今日乃是除夕，辞旧迎新，大年大节的就无须论大小了，都坐。”

“这第一杯酒，感谢大家这一年勤勤俭俭，不辞辛苦的为陈家办事。”见众人坐定，陈知昱端起酒杯站起来对众人道，往年都是陈乔儿做这个事，今年换成了陈知昱。听到自家小郎君的话众人纷纷起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酒，愿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陈家有个好收成好收获。”陈知昱再度喝下第二杯酒。

“第三杯酒，祝陈家所有人新春吉祥，身体健康。”陈知昱三度祝酒，然后就让人自在的吃了起来，不要拘束。也是因为过年的原因，才会无分主仆，身份都坐在一起，不然平时哪有机会，所以陈知昱怕有些仆役放不开。

陈家的所有人都热热闹闹地吃年夜饭，此时大伙心中的温暖是难以言表的。三桌菜都很丰盛，鱼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一道菜，不仅仅是这道菜象征着年年有余这么简单。它除了象征着吉祥的寓意，还有隐秘的“镇邪”意义。早在汉代，画师所绘门上的扣环，多有用鱼作镇邪物。

唐代的屋门、柜门、箱门等，都盛行鱼形拉手，以示镇邪。这影响了后世除夕年饭的习俗。所以人们过年吃鱼，也是为了求得一个好运。只是后来这样的意义，逐渐被人们所淡忘了。

年夜饭要慢慢地吃，从掌灯时分入席，有的人家一直要吃到深夜。到了午夜时分，人们开始燃放爆竹，以驱除鬼怪。宋朝之前的爆竹一种是把竹筒放到火堆里烧，燃烧时竹节发出‘毕剥毕剥’的声音;一种是唐时把硝石装在竹筒里的‘爆竿’。

宋朝时，因为火药的发明，爆竹改用纸头筒扎火药和麻茎裹火药编成串来点放，当时称为‘编炮’也就是鞭炮，并自此开始普及。在声声的爆竹声中，人们对新的一年充满了无限的憧憬。

燃放完爆竹后，人们回到屋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拜天地、迎神、祭祀祖先。到了南宋的时候大人们还要给小孩子压岁钱。之后，大家继续围坐在一起，聊天、游戏，通宵达旦，谓之‘守岁’。

不过北宋的这段期间缺是还没压岁钱，要等到北宋末期才有，现在有的叫随年钱，“随年”有两种含义：第一，在过年的时候发放；第二，根据对方的年龄发放。

陈家主桌的这一餐就慢慢的吃，直到子时的到来。

“小郎君，子时到了。”宋卓云提醒陈知昱。

“好，大姐，咱们放鞭炮去吧！”陈知昱就带着陈乔儿在陈家各个门口点起了鞭炮，两人玩的不亦乐乎。

“小郎君，该祭祀祖宗了。”宋延安排好祭祖的东西后来通知陈知昱。

......

依旧是陈家正厅，此时的陈家已经忙完了一切，陈乔儿、陈知昱、小月、宋卓云四人正在正厅打着麻将，春萍和王放则在后面看着四人打。

陈知昱怕陈乔儿一人在家无聊，加上知道要守岁后就让人用上等木材制作了一副麻将和一张麻将桌出来。从发明到现在过了几天了，几人都已经会打了。

“杠！”陈乔儿开心的笑着，这一局小月和宋卓云分别送了一个杠给她。

“哇，这又三十文出去了啊，大娘子运气也太好了吧！”放杠的宋卓云撇着嘴无奈的说到，随即摸起一张麻将：“咦，我糊了，混一色，一条龙。来来来，一家一百文！”

“不是吧？第一把就五倍牌，这下买新衣的钱都输没了。”小月无奈的道。

“小郎君，你笑啥？输钱还这么开心？给钱，给钱！”宋卓云见陈知昱在笑就开口问道。

“嘿嘿，给你，卓云，你完了。打麻将有个说法叫宁挨千刀剐，不胡头一把。这一把可不好胡！”陈知昱贱贱的解释道。

三人将钱给了宋卓云，宋卓云不服道：“这是小郎君瞎编的吧，某这叫开头彩，接下来会赢很多。”

随着时间的过去，宋卓云除了第一把胡了，之后基本没胡还一直点炮放杠。打到一个时辰，宋卓云裤子都输没了，只好换了春萍下来。

“小郎君，这是什么道理啊？”宋卓云死皮赖脸的问陈知昱。

陈知昱继续贱笑道：“玄学...”

大年初一，陈知昱睡到了己时末才起来。

“小郎君新年好，李家主，李县尉以及许多商人都来给小郎君拜年，老汉与他们说小郎君由于昨晚守岁寅时才睡，还在歇息。他们就回去了。”陈知昱走到正厅就听到宋延来报。

“好，管家新春安康。如此的话你让卓云分别带上礼物去给他们回礼拜年。”古人讲究礼尚往来，这一点是有必要的。想了想陈知昱又道：“李家主和县尉那边某自己去吧，备车和礼物。”

“是，某这就安排。”宋延说完就下去安排了。

走进食厅，陈乔儿也是刚洗漱完正在用膳。

“大姐，新春吉祥。”陈知昱一见大姐就笑道。

“昱哥醒了？来，快点吃我的，春萍去，再让厨房送多一份早餐来。”陈乔儿见到弟弟进来，也是笑着说道。

“大姐先吃，某还不饿。”陈知昱说完就在餐桌上坐下，看着姐姐道。

“那等厨房送来吧，大姐也不饿。”陈乔儿就是要等陈知昱一起吃，还好厨房有现成的热菜，姐弟两聊了没两句，春萍就端了出来。

“咦，今天这个早餐不错。”也许是新年的第一天，也许是陈知昱的心情好，夸了一句。

“小郎君也会夸别人的饭菜，这厨娘得开心好久了。”春萍听到陈知昱的话也是捂着嘴笑道。

“哦，这是为何？”陈知昱不明所以。

“昱哥不知道吗？现在整个大宋都在说你是食神，但凡做炒菜的都是你的徒子徒孙呢！”陈乔儿好像是知道一些的，开口解释道。

“某怎么不知道？啥时候的事。”

“昱哥有所不知，某听闻当初李家的那两位厨师在咱们家学完了之后，现在是广收门徒，只要是从他们李家出去的厨子都得喊你一声师爷呢。”陈乔儿也是有打理家中生意的，偶尔也会在外面行走，所以听到的事比陈知昱多。

曾折桂、秦雪云两人在陈家学完炒菜好就以陈知昱的弟子自居，万鲜楼的厨师基本出自他们的教导，而且全国各地还有很多到李家求菜的，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现在只要厨师就没有不知道炒菜是陈知昱弄出来的，所以陈知昱的夸赞可不就是不得了吗！

吃完早餐陈知昱就带着礼物去给李周拜了年，毕竟李周是地方父母官，人家原因和自己打交道，礼节还是要到位。

元旦这天清晨，除了守岁的其他人，家家户户都会早早起床挂春联、贴福字、舞龙灯等，梳洗打扮，穿上新衣，走亲访友，相互祝福，把酒相庆。

值得强调的是春节在宋朝就是元旦，宋吴自牧在《梦粱录》中说：“正月朔日即初一，谓之元旦，俗称为新年。”当时，不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视之为大节日，《野客丛书》中说：“国家官私以冬至、元正、元团、寒食……为大节日，七日假。”也就是说，北宋时期的“元旦”相当于现在的春节，当时国家的礼部要发出通知，给官员之类的人放假七天。

长安街道上此时结彩棚，摆放帽子、首饰、衣服玩具之类的商品。还有舞场歌馆，车马来往，络绎不绝。

李周由于是地方父母官，来拜访的人也多，简单坐了一会，说了几句吉祥话，陈知昱就到了李应贤家来。

“应贤兄，好有闲情逸致啊！”由于陈李家走动多了，自然就没那么多讲究，而且今年是大年初一，门房见是陈知昱来了，就直接领到正厅来了。到了正厅陈知昱就看见李应贤和一帮商人正在喝酒玩乐，赌钱自然也是有的，宋朝时，一年到头只有元旦的三天是百无禁忌的，赌钱赌任何东西都合法。

“君泽来了，来来来，坐，来人，上茶。”见陈君泽到来，李应贤也连忙迎了出来。

“陈家主，开正纳吉！”陈知昱现在的大名在长安城还是有分量的，也有很多人认识他，众人也都纷纷跟着李应贤迎了出来。

“诸位兄弟新春吉祥，这是在玩什么啊？”陈知昱在众人招呼声中就坐了下来。

“关扑，陈家主可有兴趣一起？”有商人开口道，过年三天的这种游戏已经成为习俗，大家也乐于这么玩。

关扑很简单，就是后世的猜硬币，一般是将铜钱转动掷出，一定要转动，不转动不算的，然后猜正反面。关扑可以赌得很大，车马、地宅、歌姬、舞女，都可以作为赌资。

“关扑太过简单，某却是有一份礼物送给李家主。”陈知昱觉得关扑没意思，运气成分太大，而且他觉得没啥礼物给李应贤的，所以带来了一副麻将：“孙管家，去将某刚送的礼物拿来。”

一张麻将桌和一副麻将很快就拿了过来，众人纷纷问是什么东西，陈知昱只好让罗晋和众人讲解麻将怎么玩，而且还能买码，众人一听纷纷觉得有趣，就玩了起来，陈知昱玩了两把输了几贯钱就离开了。当然是他故意输的，大家都是新手怎么可能打得过陈知昱，陈知昱故意输几贯钱给大家添个新年的彩头。

从李家又去了几家拜年，回到陈家已经是申时，刚坐下和陈乔儿吃了点零食喝了杯茶宋延又进来报说：“小郎君，新村的村长来了，还带着几个新村的村民。”

“哦？倒是有心了，让他们到正厅来吧。”

“昱哥，奴是否回避？”陈乔儿开口道，虽然陈乔儿去了新村施粥以及送物资很多次了，但是新村的人却是第一次上门。

“大姐，无妨，今天是元旦，百无禁忌，而且你这么照顾新村，他们来给你拜个年也合理。”陈知昱觉得是这么回事。话音刚落，宋延就带着几个新村村长和老人走了进来。

“小郎君，大娘子，蔡迎庆携新村村民给您两位拜年了。”说着还和几个跟着来的人跪下，准备磕头。

陈乔儿和陈知昱急忙站了起来。陈知昱口中还说到：“村长，你这是做啥，快快起来。这不是折煞我们姐弟两吗？”说完跑过去将他们扶了起来，一边扶一边说：“何必如此。”

“大娘子和小郎君对我等新村村民有再生之恩，这一礼受的！”蔡村长说着，后面几人也都称是。

“都起来说话！若不起来，陈家再也不接待你们了。”陈知昱板着脸的，这几个家伙都是新村的老人，特么的要真给自己磕头，陈知昱觉得自己得少活十年。

见陈知昱生气，众人只好连忙起身。

“诸位请坐！”见众人这会站起来，陈知昱才笑着开口道：“管家，上茶。”

待众人坐下，陈知昱继续说到：“新村一切可好？”

“托小郎君大娘子洪福，一切安好。”蔡村长道。

“那某就放心了，某大姐刚才还关心新村村民是否能过好年。”

“村民们都在说新村的生活比在老家还好，要不是小郎君和大娘子，可能我等都过不了这个年。”随着蔡迎庆来的一个老人说道。

“别瞎说，主要还是县衙的功劳，朝廷的功劳，若无某与大姐，诸位到了京都也会得到很好的安置的。”陈知昱还得回场面话，不然传出去不好。

“是是是，老汉瞎说了。”说话的老人赶紧称是，但是心里却是道往年也有很多难民，也没见能有这次安置好的。

“小郎君，老汉此次前来除了代表自己，也受全体新村村民所托，给小郎君和大娘子送了一份礼物。”蔡迎庆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两个盒子。

“哦？是何礼物？”陈知昱见新村的人念想着自己，心里得劲，暗说总算有点良心，本郎君没白对你们好。

“乃是两块玉坠。”说着要将盒子递给宋管家。

“这...”陈知昱有些纠结，你哪怕是送点自己做的吃的也好，送玉我怎么收，新村的人刚来，如果花大价钱去买玉送自己，说不过去。

“小郎君放心，此玉乃是村中人从陇右带来的，村中有玉雕师傅，于是大伙共同出钱从带玉来的人手中买过来，只是村民的一番心意，却不是什么贵重礼物，万望小郎君和大娘子收下。不然老汉没脸回到新村见父老乡亲！”村长一脸真诚的说着。

“君子如玉，小郎君，这是村民的一番心意。某觉得可以收下。”宋延此时也说到。

“好吧，拿来看看吧！”陈知昱听自家管家这么说，也只好顺着话往下接，按照他的意思还是不收为好。

宋延将两个盒子打开，送到了陈知昱这边，陈知昱一眼就看出这两块是上好的昆仑玉。想想也对这帮村民从陇右来的，后世青海是新疆所在的地方，昆仑山也在那边，有这玉也正常，可是说这是不值钱的玉陈知昱就有点欺负陈知昱了，这明显就是好玉啊。

此时陈乔儿正在把玩其中的如意扣，另一个是做成了圆玉佩，玉佩是镂空的猴子骑在马上，取马上封侯的意思，可见这帮百姓也是用了心。君子爱玉，宋代上好的玉石是真不便宜。

“这玉可不便宜，雕工也好。太过贵重了。”陈知昱是半个懂玉的人，好坏还是能看出来的。

“小郎君，真不贵，这是村中村民祖上留下的，听说大家要送礼物给小郎君和大娘子就拿了出来。我们所有村民一队出十文钱共同买下来的，而且大家都是自愿的啊，没有一个人是强迫的。”村长蔡迎庆继续解释道。这话倒是真是，百姓很简单，你对他好，他就对你好。

“如此的话某就收下了，但来而不往非礼也，管家，今晚你设宴陪几位乡亲。走的时候让马夫送一下，另外明天给每队送去十斤大米和两斤红糖。”陈知昱大手一挥又送出去不少东西。

“多谢小郎君！”村长看重的不是陈知昱回的礼，而是陈知昱收下了村民的心意。

晚上宋延就在陈家设宴款待新村的来人，而陈知昱则带着陈乔儿和她的两个侍女以及罗家兄弟来到了万鲜楼。

“好热闹啊！”陈乔儿望着长安大街上的彩棚，间列的歌馆茶楼，以及各种小吃，车马交驰的景象发出了感慨。

“等吃完饭，某和大姐去瞧瞧。”姐弟都没一起逛过街，于是陈知昱开口道。

长安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也没能遇到让陈知昱出风头的事，和陈乔儿逛着街买了许多东西后姐弟两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