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选择

姜纡不知道为什么祁壹会像鬼一样毫无声息地出现在瑜伽教室，还和前芭蕾舞者现瑜伽老师相谈甚欢仿佛穿开裆裤就认识了。

但姜纡知道，她不想以刚运动完不听话的四肢，因为运动血流过速造成的红晕但会被误认为少女含羞的脸颊，以及，满头大汗甚至头发丝还粘在脸上脖子上的形象，见到祁壹。

甚至还要装作无事发生跟他sayhi，想就头皮发麻。

但同时，姜纡是个怪胎。

当她发现自己越害怕什么，她就越会强迫自己去做什么，姜纡对抗胆怯的方式就是，逼自己去面对。

只不过是个老同学，你躲什么？你心里没鬼你躲什么？你又不喜欢他了你躲什么？你现在很得体啊又不是没穿衣服你躲什么？

很难说是不停向自己提问的超我更讨人厌，还是面对祁壹更讨厌。

但半分钟的权衡之下，姜纡领着自己不听话的胳膊腿，走到教室前面，距离祁壹半米的地方

“好巧”附赠礼貌疏离的微笑

“老师辛苦了，拜拜“转头45度和美丽老师告别

全程没有超过一分钟，姜纡侧身从教室的前门出来了，没有停顿，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姜纡全程写满了平静，走进了休息室。

没错，这就是25岁的姜纡，不淡定就不够成年人的姜纡，又一次挑战了自己。

祁壹不知道芭蕾舞朋友有没有看到，但他看到了姜纡转过头那一瞬间的皱眉和停顿，在祁壹的记忆里，姜纡算的上是朋友，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两次的碰面姜纡对他的态度都好像是见过面的陌生人，也有点像是不走快点就会追上来的猛兽，连回复都不听，就走了；甚至祁壹开始回忆，是不是高中的时候两人有过什么矛盾。

没有什么矛盾，祁壹的世界一直离姜纡很远。

姜纡初中是在镇上的初中，没几个认真读书的学生，老师就使劲抓着几个苗子，姜纡就是其中之一，好在脑瓜子灵加上超强题海战术，姜纡以全校前十的成绩考进了市重点高中，没有愧对整个初三每天只睡五个小时的自己。

但人与人的起点，真的不太一样。

上了高中，姜纡发现，高中的同学百分之八十来自于市里面的初中，他们本身就是同学，社交圈还是固定没变，以及最致命的是，他们都不费吹灰之力就考上了这所高中。

那个时候的姜纡，都不认识球鞋圈的那几个名牌，但她已经知道，自己和别人的差距。

差距在生活环境上是巨大的，这不仅包括物质，还有精神。

开学第一天，老师让同学们自我介绍，一个很高的漂亮女生站在讲台上自信地说出来一口流利的英语自我介绍，比起羡慕，姜纡更多的是震惊，她第一次认识到世界的参差，她甚至都没听懂那个漂亮女生说了什么。

这里的同学，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学英语学钢琴学画画，文化课呢？也学，只在学校里学罢了，对于他们而言，文化课并不难。

对于姜纡而言，文化课也不难，但是乡镇的老师只会用题海战术，久而久之学生都成了做题机器，面对高中老师需要自己举一反三地教学方式，姜纡毫无疑问，成为了吊车尾。

说不被打击是假的，从年纪前几变成倒数，谁能不受打击？

姜纡没有朋友，新同学都有自己的固定小伙伴，和室友相处的不算好，上课又听不懂，每天浑浑噩噩到了期末，拿到成绩单才是真的呆了。

倒数是真的倒数，就差没变成倒数第一了，好在姜纡的父母经历了几次这样的成绩单，抗打击能力是比姜纡强了不少。

姜纡其实挺喜欢数学的，从小打大数学都是姜纡最拔尖的科目，这个拔尖来自于姜纡灵光的脑子而不是题海，是姜纡的一点点小骄傲，所以她下定决心，要把数学学好，因为面对150分满分的卷子，考三分之一的分数，实属有些说不过去吧。

后来一个学期，姜纡暗自蓄力，上课不再睡觉，默默做好题目，其实高一的数学不难，姜纡的脑子也不笨，第二个学期的期中考试，姜纡的数学考了一百多，跟曾经的辉煌肯定不能比，但姜纡意识到努力是真的有回报的，小小的自尊心又重建了一点。

姜纡像溪流里的一粒沙，偶尔飘荡，偶尔被雨水弹起，也就跟着溪流一路流向远方。

长大之后的姜纡，感谢曾经小小的自己，那是姜纡第一次感觉自己突破了圈层，走向一个新的世界，那个世界无数的光鲜，让姜纡猝不及防，也让姜纡成长。

姜纡没有被世界的参差击垮，她好像明白了学习的力量，明白了真的有人外人，明白了知识可以带你去无穷尽的远方，明白了大千世界，目光所以不过小小一角，也明白了，努力没有局限，不努力才有。

如果你和曾经的姜纡处境相似，我不会鼓励你好好学习，但你要知道，你值得一切美好；井底之蛙并不会感到痛苦，但如果青蛙跳上来看到更广阔的天空，它就有了选择，可以选远行或者跳回去，没有选择是绝对正确的，但有选择才可以做选择。

姜纡的妈妈张美芬女士没什么文化，但教育姜纡时总会提起龙应台写给安德烈的那段话：

孩子，我要求你读书用功，不是因为我要你跟别人比成绩，而是因为，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有时间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当你的工作在你心中有意义，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你时间，不剥夺你的生活，你就有尊严。成就感和尊严，给你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