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可能

姜纡停在原地，祁壹发现身边没人，转身看她。

姜纡看着两步外的祁壹，眼神在询问自己为什么突然停下；祁壹不管是脸还是气质都没什么变化，即便不想承认，但他似乎还是曾经那个少年，不然姜纡也不会一眼就认出，硬要说差别，可能是多了些沉稳，身上有了故事感，是岁月赋予的。

姜纡能感受到祁壹说“我家”时，是不带任何暗示的，但在彼此心知肚明的成年世界里，一顿单身男女发生在家里的晚餐意味着什么，姜纡认为应该不存在国别差异，即便这发生在美国，它也是一场邀约，它并不意味着今晚会发生什么，但它意味着一个问题，和一个答案，祁壹在问姜纡，要不要走进他的世界。

要说姜纡完全没想过这种可能，是假的，姜纡是个有魅力且富有吸引力的成熟女性，即便姜纡被往事纷扰，偶尔丧失理智，但这不意味着姜纡不知道祁壹两次三番邀请吃饭的原因，主观上，姜纡一直保持退一步的状态，一部分是因为姜纡目前对祁壹的性趣确实不太浓，另一部分是，姜纡不太能掌控和祁壹的相处方式；对于祁壹而言，姜纡是重见的高中同学，对姜纡而言，是失而复得的年少的欢喜，如果这段关系到最后产生不愉快，姜纡宁可他们没有重逢，曾经的祁壹对姜纡而言，是很美好的记忆，姜纡不想用成年人的方式毁了它。

姜纡微微抬头和祁壹对视，祁壹眼底的疑惑不知何时消失了，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姜纡不会赌气地想，去就去，谁怕谁，然后说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好介意的之类的话，来掩盖冲动下的选择，那太愚蠢了，甚至不过是个逃避的借口；姜纡问自己，此时此刻，想不想去，能不能承担选择的后果，还感谢自己，关键的时候理智尚存，没有掉链子。

姜纡甚至想到如果祁壹变了，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伪装，他不过是想骗自己419的混蛋，但这其实反而好解决，希望祁壹技术对的起他那张脸；然后说服小姜纡，人都是会变的，你没法阻止任何一个人变成asshole，接着把这件事情写在沙里，让风吹散。

姜纡想了很多可能性和解决方法，最后发现它们都基于自己同意前往的前提下。

冷风让姜纡十分清醒，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爱在》三部曲里的第一部《爱在黎明破晓前》，当时男主为了邀请女主下车一起在维也纳度过一夜，对女主说：这一天可以变成一个假设，当你五六十岁对家庭和丈夫都产生了厌倦，对人生产生怀疑的时候，回望过去的人生中你遇到的每一个可能产生故事的男人，想象如果当初和他们展开一段情缘，会发生什么事情，把它想象成一个时光旅行，从那个时候到现在，看看你错过了什么；现在，就是让这个假设成真的时候，也许你会发现，我也是个无聊的人，无聊、油腻、愚蠢的男人，你并没有错过什么，然后再回到生活中去。

吸引姜纡的，不是《爱在》里重逢的故事和看似美好的结局；而是这个假设，这个可能性，它带来了未知的刺激，人们往往无法拒绝这种诱惑且不受控制地兴奋，血流加速；拒绝后回家，今晚发生的事情是已知的，按部就班的，应声前往，今晚是无法预料的，可能愉快可能悲伤可能平静，人们对于未知欲罢不能，并非是在挑战获得百分之五十的愉快的可能，而是因为，那是未知，一切皆有可能。可能，这个词本身就是个甜蜜的陷阱，姜纡知道。

姜纡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五分钟，十分钟，也许只是一分钟，祁壹看着她，眼中仿佛蕴藏着平静的湖水，没有催促。

“我不想吃火锅了，太麻烦了，我不喜欢洗菜洗碗”姜纡冻出了鼻音，说完笑了。

这是祁壹除了海岛照片以外，第一次看到姜纡发自内心的笑，梨涡在嘴角牵起后出现，往上红红的鼻尖，显得俏皮可爱。

“菜我会洗，碗洗碗机会洗”祁壹听懂了姜纡的意思并不是真的不想吃火锅，这点姜纡还挺意外的。

看着面前高大的身影，姜纡想的是，祁壹今天穿的是毛衣还是卫衣。

直到车稳稳地停在地下车库，姜纡一部分慌乱的心还是没找回跳动的规律，即使是普通的异性，单独在一个密闭空间里相处，都会紧张慌乱，更何况那个人是祁壹，这不是姜纡梦想成真的时刻，不像其他青春暗恋故事，姜纡从没畅想过未来，只沉醉于当下的美好，小姜纡对现实有深刻的认识，他们不可能。

姜纡努力回想着自己和ex们初识的状态，但他们都不是祁壹，完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姜纡决定顺其自然。

很神奇，姜纡心里越慌，面上就平静，不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像是，丧失了一些感受的平静，一种与世无争的淡漠；然后，姜纡就真的平静下来了，意识有了空闲，姜纡突然很想喝奶茶。

祁壹家安装了地暖，在吴城这样的南方城市很少见，姜纡大学在北方，深爱暖气，可以不用穿拖鞋，也可以不用裹成粽子；进门脱了大衣和围巾，姜纡今天穿了毛衣套装，米白色v领宽松的上衣和同色系过膝半身裙，单露出好看的肩颈，为了保暖穿了象牙白加绒连裤袜和浅棕色的ugg经典款豆豆鞋，在玄关脱鞋的时候，姜纡脚踩在地毯上。

“你脚好小啊”祁壹盯着姜纡的脚有些惊讶地说

姜纡低头，超前微微抬起脚，晃了晃，然后看向祁壹的脚，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袜，确实又宽又大，但男生的脚本来就大啊，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小啊，我36的”

头顶传来祁壹爽朗的笑声，他学着姜纡超前晃了晃脚。

“我44诶”

“切”姜纡觉得他好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