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小姐还犹豫什么难道真的要嫁给石凝杰吗小姐莫要忘了，这四年里小姐一心想着的那个人从来没有为小姐做过什么。而王爷不过来了云杭短短十数日，替小姐做了多少事”玉艾这话也是实情，段凌肃为她做的都不是他的义务，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到底都是做了。

“容我想想，师兄于我而言，未必是你能想象的。”段凌肃是好的，这一点不容否认。但是师兄呢她喜欢了她这么多年，真的要因为一纸婚约放弃，这叫她如何甘心师兄自小跟她一起长大，她的行事，也都是师兄言传身教。洛依尘打小就认为，师兄将会是她的丈夫，或者说，是一定要度过一生的人。如今，不过与段凌肃认识一年不到，便要因为形势所迫改变自己多年来的心愿

“小姐还有时间犹豫吗奴婢就算现在去找王爷，宵禁之前也是绝对回不来的，明日一早回来都未必赶得上”一个什么都没有为小姐做过的人，凭什么还能让小姐惦念至此

“罢了，你去将段凌肃寻来吧，就说，是玉棠求允之的。”她从不求人，而这一次，为了自己的将来，她不得不如此。师兄，今日之后，我不再以寻你为重，你，莫要怪我。

玉艾看着洛依尘此刻的样子不禁失神，一个从来不会累不会哭的铁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那个人真的就这么好吗

并没有多耽搁，玉艾立时出了城。段凌肃在郊外何处遛马玉艾并不知晓，只能四处打听。况且今日段凌肃本也没打算回城，必定是宿在郊外的。玉艾心中着急，若是不能赶到宴会开始之前回去，小姐只怕有麻烦。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玉艾终于看到段凌肃和陈子离的身影。二人已升起火堆，正是要歇下。玉艾心中一喜，赶忙跑过去。

“王爷奴婢给王爷请安。”玉艾到底是没忘了礼数，毕竟尊卑摆在面前，自己又是有求于人，更是要哄得那人开心一点。“玉艾怎么了莫不是玉棠出事了”段凌肃看到玉艾急急忙忙的样子，到底还是担心的，那洛府与皇宫一样，都是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没准儿又有什么麻烦了。

“求王爷救我们小姐，小姐真的是没法子了，否则奴婢断不会放下廉耻的来求王爷”玉艾这会儿哪里还想着什么九曲回肠的说话，便是直接将目的说出来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难不成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难住她除了皇兄的圣旨，只怕她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段凌肃起初还是觉得玉艾有些小题大做，洛依尘的手段他也略知一二，绝不会是遇见事情就来求他的人。

“明日石府设宴，何氏定会将小姐许给那石凝杰的，奴婢提小姐求王爷”玉艾见段凌肃眉眼之间皆是玩笑的意味，不由得心急:这人未免将自家小姐想的太过神通广大了吧

“这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玉棠的意思”段凌肃这会儿也收起玩笑，定亲是一辈子的大事儿，且不说自己对她有几分心思，就算没有，也断不能看着好好一个姑娘嫁到石府去受罪。

“是，是小姐的意思，小姐说是她求允之的。”玉艾本想说是自己的意思，为小姐留些脸面，但又一想，说是小姐的意思也许王爷会更上心些。

段凌肃听到允之二字不由得愣了一下，她到底还是不愿自己以王爷的身份去做这件事。明明自己只要拿出身份来一切都解决了，她却还是排斥。

“你去告诉玉棠，这事儿允之帮不了她，宋允之能做的，她亦能做到。”他明白洛依尘的意思，宋门允之，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她到底还是不想从此以后就被冠上端王府的名头。

“王爷小姐若是真的有法子，奴婢也不会来了，求王爷帮小姐这一次”玉艾听到这话是真的急了，王爷不是这样见死不救的人，自己究竟是哪里说错了不成

段凌肃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转过身去。玉艾跪了半响，眼见宵禁的时候就要到了，也不能多耽搁，只能一个人先回城。

今日到底都是犯什么病了，王爷平素这么和善的人，能帮小姐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慢过，这到底是怎么了

第二日一早，洛依尘不是没想过段凌肃给她这个答复，但当她听到玉艾重复他原话的时候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生出来，也许，是失望吧。

“小姐，大不了咱们到时候退婚，没什么要紧的。”玉艾一边替她梳妆，一边说着。这话说出口她自己的手都是颤抖的，退婚这种事情，对于女子来讲简直就是万劫不复的。

“没关系，会过去的，今日我未必会输。”她用自己的幸福来做赌注，赌段凌肃会帮她，赌赢了，就是康庄大道，输了，不过就是退婚之后一生凄苦罢了。即使，赢面小的可怜，她也要赌这一回。

洛依尘细细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多久没有好生打扮了，今日，无论结果如何，她都要让云杭城里的人知道，洛府的三小姐，绝不是无才无德无貌无能之辈

“小姐真好看”玉艾这话也是发自内心的，洛依尘本就生的不错，以往只是不爱打扮罢了，今日仔细一上妆，绝不输给洛清晏。

只见她着水红色霏缎襦裙，缀琉璃小珠的裙脚软软坠地，上绣胜春海棠，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将那含苞待放的窈窕身段隐隐显露出来，飞星逐月髻上插了两支碧玉簪子，皓腕上的一对独山透水翡翠镯子虽不贵重却很是好看。

“走吧，叫她们也瞧瞧去，今日，若是我真的赢了，就要赢的漂亮。”洛依尘迈出房门，无论结局，她都要将这条路走的完美，哪怕，面前的是黄泉路。

与此同时，郊外的段凌肃并没有多么轻松，他真的做不到看着洛依尘与石凝杰定亲。但是如果这会儿去了石府，往后就再别想要面子了。

“十六哥，不是你就是石凝杰，她别无选择。”陈子离当然知道这人在别扭什么，洛依尘的亲事掌控在何氏的手里，除非段凌肃开口，否则她只有石府一个门可以进。

“子离，她会是我想要的王妃吗”他要的王妃是什么样子连自己都不知道，对于洛依尘的心思虽说是有，但大抵也就是有好感，带到府里去未必就能做正妃。

“她会是一个合格的王妃，但未必就是你想要的。”王妃不只是要伺候好自己的丈夫，更多的是要掌一府中馈，护一家安宁。这后一点，也许别的女人有待商榷，但洛依尘一定能做到。陈子离很明白，她不是个合格的妻子，但会是个优秀的王妃。

“她说过，皇家娶亲，从不是娶感情，而是权衡利弊。子离，我们回去”权衡利弊之下，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不会引起皇兄猜忌；她没有艳绝天下的容貌，不会惹得家宅不宁；但她不懦弱，没有太大的野心，也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能够守住自己的家，这就够了。

二人策马回城时，段凌肃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洛依尘他是要定了。他毕竟是皇室中人，儿女情长的事情可以有却不能成为生命中的最重要的。妻子，也许真的不需要爱情来束缚。

洛府一行人卡着时间到了石府，何氏正巧与石府的夫人张氏坐在一起。两个女人不知在说着什么，似乎很是聊得来。洛依尘暗自握起拳头，今日最麻烦的事情，已经开始了。

“这是哪家的小姐，生的真是漂亮”说话的是江南总兵府上的小姐安菱，江南总兵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云杭，这会儿竟见到了他府上的大小姐。

“洛依尘见过安小姐，安小姐谬赞了。”她一开口，便引得一旁的小姐都往这边看来。谁不知道洛府三小姐是个无盐女，一时间都觉得是安菱眼瞎了。

“你就是洛三小姐果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安菱人不在云杭都知道自己的名声，洛依尘实在是有些佩服何氏，能让自己恶名远扬到这等地步。

“安小姐听到的未必不是实情，我着实比不得姐姐们惊才绝艳。”她这话听着是谦逊，细想便知是在讥讽洛清晏二人那她做垫脚石。

安菱是聪明人，旁边的小姐也没有傻的，哪个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意思。洛依尘要的就是这样，她就是要让洛清晏声名狼藉，身败名裂就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三妹，怎的一个人在这里同安小姐说话，也不等等姐姐”洛清晏并没有听到刚刚的话，此刻快步走来便是防着洛依尘说她的坏话。

“我与三小姐还未说几句大小姐便来了，正好，人也差不多了，倒不如咱们热闹热闹。”安菱虽说心里不喜洛清晏，但面子也还是给足了她。

洛依尘不知道她们所谓的热闹是什么意思，想来也不过就是填个诗对个句。这些她也会，就要看洛清晏能不能接的上了。

“今日安小姐来了，咱们不如想些新鲜的，以往填诗实在无趣，照我看，咱们一人出个节目如何”洛清晏于这诗书上并不拿手，但舞技却是极精湛的。她这样说也是看不惯洛清荷每每夺魁，更是不想让洛依尘一鸣惊人盖了她的风头。

“也好，这样，左右苏公子和我大哥也在，叫他们也见识见识。”石凝霜巴不得不谈诗书，元宵的事情让她成了满城的笑柄，也都怪自己的大哥，今日定要将这事儿压下去才好。

众人都没什么意见，就算是不赞同如洛清荷也不好说什么。毕竟石府与安府都是正二品，洛华安才是个四品官，苏府不过是商家，谁又能说石凝霜的不是

“久闻洛大小姐舞技精湛，不如，就由大小姐先来，再指定第二个。”安菱对于洛清晏的小算盘再清楚不过了，既然她要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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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便给她这个机会，就看她能不能好好把握了。

洛清晏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她早有准备，这会儿得了机会自然欣喜。腰肢纤细，人面如花，洛清晏一舞作罢，就连苏茂都看的眼直。

洛依尘没心情看她们表演才艺，一心只算着段凌肃到底会不会来。这时的才艺明摆着是给石凝杰看的，洛清晏再好何氏也不会嫁，而自己根本不用在意这些。

“三小姐，三小姐，到你了，你可想好表演什么节目了”不知前一个是谁，洛依尘被点到名字。要不是安菱好心提醒，只怕她还在原地愣着。

“这么快我这才艺实在拿不出手，诸位姐妹勿怪。”她实在是想要推拒，石凝杰对她没什么好感，自己又何必往枪口上撞

“我们可都表演完了，就剩三小姐一个，总不见得三小姐看不起我们吧”苏方怡本就觉得洛依尘如传言一般，这会儿也想戏耍她，若是她真的表演什么拿不出手的东西，到时便能好好嘲笑她一番了。

“苏小姐莫要怨三妹，三妹平时醉心诗书，于这歌舞琴艺上实在不算精通，就别为难她了。”洛清荷此刻看似是在为她解围，实则其心可诛，洛依尘的诗书一向被各家小姐笑话，洛清荷这话分明就是个漏洞百出的借口，巴不得她被人嘲笑。

“只要诸位小姐不嫌弃，不过就是个才艺，三儿也断不会藏着掖着的。”洛依尘这样的表现连洛清荷都有些想不通，这就是一场鸿门宴，自己就算是让她被笑话也好过被石凝杰顶上吧。

洛依尘取了琵琶来，古琴的事情至今也只有段凌肃一个外人知道，但这琵琶却不用再藏着了。况且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弹琵琶的，自己也不算刻意抢风头。

人都说，琵琶和筝都是烟柳巷里的东西，偏她就是喜欢。有这个说法也好，自己总归是难登大雅之堂的，还有什么要紧的。

她没有奏那曲春江花月夜，而是奏的那曲凤求凰。曲调一出，将所有的小姐都惊了一下。一个未出阁的深闺小姐怎能奏这样的曲子，难不成是在场的有心上人

石凝杰定然是不可能了，那便只有苏茂一人。苏府虽是商家，但苏茂无论是相貌还是脾性都是极好的，也难怪洛三小姐倾心了。然，此时被人揣测的苏茂却是心中清明一片。洛依尘了解他在京中的过往，那是怎样不堪的记忆知道了这样的事情，洛依尘绝不会对自己有好感。

段凌肃此时已经赶到了石府，隔着墙听到那曲凤求凰的声音竟有些哑然。从马上下来，手不由得握住腰间的玉屏箫。他可以此时就进去，与她合奏，表明心意，从此洛依尘就是端王府的女人了。但想了想，终究还是驻足不前。

何氏也听到这曲子，暗道洛依尘这是明摆着将自己摆上了案板。只要自己此时将她的亲事定下，就算她怎样也是无法更改了。

“原还不知道三儿心里已经有人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少爷”何氏待琴声刚落，便开口说道，连半刻时间也不留给洛依尘。

“洛夫人着实是想多了，三儿心里没人。”洛依尘定是不能说心仪谁的，否则便是不守妇道。但这句话却又让人听着像是欲盖弥彰，纵然她的表情做不得假，旁人也会认为她是在表心意。

“三儿，就算你真的喜欢什么人，我也会成全的，你就莫要瞒我了。”何氏将覆在洛依尘手上的手拿开，无论洛依尘怎么说，只要今日段凌肃不在，洛依尘再能耐也由得她搓扁揉圆。

“夫人，府上大姐尚未出阁，二姐亦未定亲，我的婚事不着急。”洛依尘话语间已然有些强硬，何氏毕竟是继室，她这个原配小姐还不至于对她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话虽如此，但三儿既然心里有了人，我也不好棒打鸳鸯不是。”何氏这话算是坐实了洛依尘的不贞，才十二三岁就这么不老实，还有哪家敢娶

洛依尘将自己的手抽回来，何氏字字诛心，若是段凌肃再不来，她也只能认命了。但是她还是要赌，不到最后拍板定砖的时刻，她洛依尘不是那种会放弃的人。

“一首琴曲罢了，竟惹得夫人揣测至此，反倒是三儿的不是了。”洛依尘这招转移话题用的生硬，但若是知她意不在此也就明白了。这话明里是说自己不该弹这曲子，却又说了何氏用心之毒恶意揣度。一句话，披上了转移话题的衣服，其中的弯弯绕足够何氏应付了。

“唉你这孩子一向与我不亲近，既然如此，我今日便将你的亲事定下来也好，免得你们再暗中往来了。”何氏这话比洛依尘棋高一着，这分明就是说她一早儿就知道那人是谁，刚刚不过是给洛依尘留面子罢了。

听得这话，洛依尘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到底是自己小瞧了何氏。但是她并不后悔，赌这一局没什么错处，左右都有这么一天。

“等一下”正当何氏打算拿出洛依尘的生辰八字，开口要说话时。忽然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引得在场的众人都看向门口。

只见段凌肃一袭骑装，暗红色的箭袖锦袍，上头绣着团团如意。除了安菱，其余的人都是知道的，这人是洛府的表少爷，今日来也不知是要帮哪一边。

“洛夫人，表妹琴艺不精，唯独会这一首曲子，夫人因此就要揣测表妹吗”段凌肃说到这里微微顿了一下，又道:“更何况，这首曲子也是我教与表妹的，不过是玩笑罢了，难不成夫人要当着众人的面儿和自家人定亲”

段凌肃一边说着这话一边走向洛依尘，他在看到她那身打扮的时候便明白了个大概。这小丫头胆子够大，竟真的拿自己的下半辈子赌自己肯不肯来帮她。

她这一身水红的襦裙娇艳欲滴，便是为了激起何氏的念头，让何氏不再犹豫，本就不完美的计划便会漏洞更多。而刚刚那曲子也是一样，左右何氏今日会说，当着众人的面儿她更有利些。

“其实，亲上加亲也是好的，若是表少爷对三小姐没心思，想来也不会教这首曲子吧。”安菱这会儿开口，倒是让何氏下不来台了，刚刚还一口一个成全，总不见得此时改口吧。

洛依尘看向安菱，她们并不认识，安菱为何要这样做正想着，手便被人攥住，她下意识的要抽出来，却对上段凌肃的眼睛。不似平素的温润，像是，有些生气了。

定亲的事儿到底还是不了了之，何氏不会傻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洛依尘也不会没事找事。倒是段凌肃，一直攥着她的手，直到出了石府。

二人并没有随马车回去，而是段凌肃骑着马带她去了别处。随意找了个茶馆，段凌肃决定好好跟她谈一谈，今日之事，不能再有第二次。

洛依尘此刻还是有些失神，她本以为自己就要输的时候，段凌肃从门外进来，那一刻，若不是还顾忌着旁人，她真的会冲上去打他一顿。

“你胆子还真大，我竟不知你会用凤求凰来做引子”段凌肃最气的便是这个，这小丫头分明是在逼自己，就算他今日没有听到这个曲子，日后知道这事儿也定然会心生愧疚。

“但是我赢了，允之还是来了，不是吗”洛依尘笑看着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到底还是尊重了自己意愿，用宋允之的身份，不止解了围，还让她清清白白逃脱何氏这个定亲的局。

“洛依尘，你可有想过我不来，你会是什么下场”这是什么态度分明就是不知悔改，她是真的不知道若是输了，下场会是什么吗

“没有如果，我要的只是结果。你来了，这就是唯一的结果。”过程重要吗任何人，任何事，到最后要的都是一个结果，自古成王败寇，只要赢了，又何须在意其间的过程呢

“子离看人一向准，这一次也不例外。玉棠，你真的不愿入王府”这样的女人，最适合活在宫里宅院里，王府里也需要这样一个王妃。不由得又在想，若是她真的入宫，皇兄会不会喜欢她的辣手无情。

“再给我一些时间，其实，世上女子千千万，也许还有更合适的。”这人的眼睛藏不住心事，此刻便是将所有的心事都写在眼睛里了。若是为了爱，洛依尘也许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但如果是因为利弊权衡之下的合适二字，她愿意考虑。

“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今日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二次。”如果他今日晚一点到，晚一点进门，万事都不可能转圜了。为什么她不能低下头，哪怕只是一句低头的话，他也会帮她的，何必非要为了这样无关紧要的事情将自己置于险地

也许段凌肃不知道，只是因为他肖似那人，且洛依尘可以对所有人低头，唯独那人不可以。这是执念，甚至是她生活的希望。她是个倔强的女子，师兄就是她的原则。什么礼法道义皇家权势，这些都可以更改，唯独师兄，任何人都不能触碰。

“今日之事一定还会发生，但我会思虑的更周详些，我所能答应的，只有这些。”洛依尘知道，来日的路只会更加难走，何氏容不下自己挡了洛清晏的路，洛清荷容不下自己今日的风华，洛华安更是会一心以自己为棋子，该弃子时绝不手软。

“你洛依尘，我为什么会遇到你”段凌肃将手中的茶碗拍在桌子上，虽然他知道洛依尘就算是保证了也一定会有下次，但却没有想到她连一句保证都懒得说。

“该回府了，只怕洛华安还等着我一个解释。”洛依尘并不理会他愤恨的眼神，这人就是这种性子，计较多了反而没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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