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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十九区

日头已经过了晌午,紫山街道上骡马的铃声夹杂着吆喝声此起彼伏。

破矮的街道两边冒出炊烟,赌坊对面土墙根的老黑狗慵懒地站了起来。它停下来对喜根翻了个白眼,跟着下地回来的主人准备进屋。

喜根也准备要站起来,便听得里面传来一阵粗暴地谩骂和打砸声。

“谁都别想走,今天爷要看看,你们是怎么把我的钱吞进去的!”

“我去你娘的,就这个档口你还敢耍赖?”

“不服是吧,那就打到你服!”

紧接着一个板凳飞了出来,黑狗躲闪不及凄惨地叫了一声,一瘸一拐从骡马肚子下钻进屋里。

这一次的动静实在太大,街道两边的人全部钻了出来,一个个侧耳细听。有热闹不看王八蛋,不少人围了过来,透着布帘子猜测里面的情形。陈铁匠的锤子节奏明显慢了很多,就连杏花楼的姐们儿也趴在窗户上。

“听说是秦家的小阎王,估计又在耍光棍!”

“那可不,这家伙一天不打上三架,都对不起他混世魔王的称号!”

喜根朝门边挪了一下位置,歪着脑袋四十五度仰望,嘴角露出一丝欠揍的微笑。里面动静不小,今天小爷肯定是要发威。

赌坊里一个人影飞了出来,扑通一声掉在泥水坑里溅起一阵污水。喜根感觉嘴里一股腥臊,骡马的粪水粘在他两颗兔牙之上,让这个老实的下人也冒气无名火。

他走过去对着地上哼哼唧唧的人就是一脚,“不长眼的东西,掉哪里不好?”

屋里也冲出几个人来,对着地上的人抡起拳头,“不长眼的东西,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两个壮汉把他扔出来之后,一双鼻孔如同茅草洞一样对着他,却没有再动手。

宋公子撩起脏兮兮的帘子,低着头从赌坊里面走了出来。他阴寒的脸上带着一丝杀气,一只手放在身后,玩味地看着地上卷缩成一团的人:“姓秦的,你是要人品没人品,要赌品没有赌品!”

“小爷?”喜根从两个壮汉身下又钻了回来,他惊讶地发现污水坑里的秦川还捏着半截桌腿。

“小爷不愧是小爷,人在桌子腿在!”喜根投去赞许而欣赏的目光,在他眼里秦小爷还没有输,至少武器还在手里。

此刻秦川早就骨头散架了,他抬起一只沾满污水的手,在鼻子上蹭了蹭。眼前的两个壮汉让他没有力气嚣张了,余光扫过宋公子的时候,他第一次从心里冒出一丝寒气。这张三分人七分鬼的脸,今天已经让他感受到杀意。

“姓宋的,看来你早有预谋,今天是请老子入瓮!”秦川打开喜根拉他的手,干脆四仰八叉躺在大街上。

一口气输了两百亩地,他就不信这姓宋的今天会当街弄死他。

“帐你认不认?”宋公子弯腰下来,伸出身后的手来,拽着一把借据在他面前晃了晃。

“有什么不能认?不就是两百亩地吗?”秦川望着天上耀眼的阳光,心中莫名地心虚,回答得很爽快。

秦川盯着宋公子的身形稍微打量了一下,并没有在意这些赌注。他在想这一米八的宋公子,到底要多大一副棺材。

“认就好,我这就叫人去你秦家庄园!”

宋公子满意地直起身来,指着他对周围的人说道:“这秦家小爷大家都熟悉吧,以后要饭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喜根,你不长眼啊?”秦川丢下手里的桌腿,在水坑里挺身而起。他一把薅住喜根的头发将他按在地上,翻身就要往他脖子上骑。可身上的锦袍沾满了牛粪马尿,秦川干脆当着围观的人群一件件剥掉,一边剥一边扭着胯唱:“他乡故知,久旱逢露;洞房花烛,吃喝嫖赌;江湖险恶,不行---撤!”

秦川脱得光溜溜,就剩下一条大马裤。头发湿哒哒地垂在健美的肌肤上,虬结的肌肉上青筋暴突。

“小爷这身板就是不错啊,要不去姐姐那里?”杏花楼的姐们在一边捂着鼻子,盯着他铜墙铁壁一样的身子,肆无忌惮地开始调笑。

他露出邪魅的一笑,扫视了几个姐儿一样,最终把目光落在了陈铁匠的闺女身上。这打铁的姑娘和他一样健硕,见他不怀好意赶紧把头扭过去,将挽起的袖子悄悄放了下来。等到她回过头来的时候,秦川又盯着旁边屠夫家的千金的小腿。

他一双炙热的眼睛里冒着火,不论是看到谁都会让人心里火烧火燎。

只不过他现在已经忘记了,今天他被两个黑狗熊完虐!

“这王八羔子,都散了吧!”围观的一个老人实在看不下去,抬起双手给他清场。

“这秦员外一辈子积德行善,咋就摊上这么个玩意?”

今天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大家顿觉索然无味,大姑娘小媳妇全部回屋里去了。

“来嘞,来嘞,全都死光光勒!”镇子上的秦疯子骑在竹竿上,一边吼叫着一边从他身边跳过去。看到秦川一拱手:“禀大将军,虎豹骑已经屠城,西岳县鸡犬不留!”

秦疯子是他本家兄弟,人高马大的足有一米八,长得跟铁塔一样就是脑子不正常。每日里骑着竹竿,穿着一根大裤衩在大街上来来回回奔跑,每次见到他都要整两句。陈铁匠听秦疯子疯言疯语一不留神铁锤砸在自己手上,他凝眉盯着自己血淋淋的手指头神色异常凝重。回过头发现孟屠夫丢了手上的杀猪刀,一屁股坐在油乎乎的肉墩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滚犊子!”秦川没好气推开他,对着喜根脑袋敲了一下:“还不快走?”

“小爷,去那里?”

“回秦家庄,老王八蛋还等着我报喜呢?”

喜根没有听明白,小爷有什么喜要报?不过他已经习惯了,每次不把秦老爷子吓个半死秦川是不会罢休。

“小爷,你今天为什么不发彪,这不是你的性格啊?”喜根从来没有见过今天这么狼狈的秦川,以前大家都是把人家打到肋骨断了才结束。紫山街上的人没有几个不怕他,唯独宋公子敢跟他玩狠的。

秦川骑在喜根身上,还在想着宋公子的脸色,仔细回忆着他每一个眼神。还有今天他带来的两个人,明显不是南唐人士。这两个人的长相粗狂,力量也是非常强悍,如果真要发飙肯定会吃大亏。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变得阴沉而又可怕:“姓宋的要是敢拿我一分地,我弄死他!”

“什么,小爷你输地啦?”

喜根脚步停了下来,他佝偻着脑袋往后仰了仰,“要是老爷知道了,非得气死不可!”

“气死不更好?就欺负我没有娘,什么事情都顾着那三个小崽子。”秦川越想越气,小的时候他没有书读,三个兄弟都有书读。长大了他没有生意做,三个兄弟都在家里打理生意。秦盛明面上说他是大公子,可遇到兄弟之间的冲突,还是向着后娘养的三个崽子。

不过他一看到书上的字就睡着了,一看到钱就忍不住去赌了。

喜根的脚力就是好,几里路不带喘气地就到了。秦川看着门口两个大石狮子,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可眼看着已经过了晌午,两个人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门口的仆人看到秦川回来一脸懵逼,这家伙怎么光着身子?刚走三天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了已经分家,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秦家庄园挺大,是四进四出深宅大院。秦川刚过垂花门,便看到秦盛在院子里活动着身子骨。三个兄弟和后娘站在一边,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这种景象他想过好多次,可只要他在场的时候,气氛立刻就会变。

果然秦杨氏脸一下就拉下来了,秦峦和两个弟弟也都没有好脸色。

“畜生,你又跑回来干什么?”秦盛手里的拳还没有收,一张蜡黄的胖脸更加虚肿。

“老东西,我的地呢?赶紧分给我吧!”

秦盛压着心里的火,尽量把注意力放在拳头上:“你要地做什么,你又不会种地?”

以前输了钱,他还可以理直气壮,现在输了地稍微有点理亏。秦川心虚地看着秦峦四个人,抓了抓脑袋,“不用我种了,我把我那一份已经输了,这样岂不轻松?”

“什么?”秦盛脸色大变,低下头来带着哭腔找棍子:“你个畜生,孽子啊,遭天杀的王八蛋,我这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

他一边摸着眼泪一边拖着肥胖的身体迈着碎步,刚走出去几步就觉得天旋地转,两只腿如同面条一样软绵绵的栽了出去。就像是扔布袋一样,倒在地上软塌塌地,没有任何反弹。地面上的身体一动不动,震动之后的衣衫寂静落地,覆盖在臃肿的躯体之上。秦杨氏吓得亡魂大冒,瞪着的眼睛随着嘴巴一起慢慢张大,哇地一声大叫着扑了过去。

秦川脑海里的思绪一下炸开,千百种情感错综交叉。

尽管平日里乖张粗鄙,可面对叫了十六年的爹,种种过往让他一时间慌神了。

时至今日,那个场景如同阴影一样,一直在他心头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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