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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元帝三十八年春,宋虞进宫做伴读已有两个年头。大公主年长她几岁,已经是要相看驸马的年纪了。

大公主整日嘻嘻哈哈看不出什么来,皇后却是发了愁,想寻一个家世尚可,配得上嫡出公主,又有意尚主,且锦华还看的上眼的少年郎,真不是什么容易事。

宋虞与大公主,六殿下和段识渊四人常在一起玩,惹得皇后不免动了段识渊的心思,明里暗里试探一番。

这可把段识渊吓坏了,连连发誓自己没有尚主的意思,为了避嫌,见了大公主都躲着走。

四人小分队被迫解散,赵奉易少了个名正言顺找宋虞玩的由头,气得要揍段识渊。

段识渊捂着脑袋,甘愿做沙包,执拗道:“对不住了殿下,你就是打死我,我也得对我的下半辈子负责。”

尚公主那是正常男人能消受得起的吗?何况锦华大公主那样明艳活泼的女子根本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不能为了给好兄弟打掩护,把自己下半辈子都搭进去吧?

赵奉易好奇:“我皇姐那等美人你都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温柔可人,娇小可爱的。”段识渊托腮,眯着眼睛笑,斜眼瞄了赵奉易一眼,段识渊故意逗他道,“我看宋女郎那样的就挺好,温温婉婉又善……”

话未说完就挨了赵奉易一拳,赵奉易咬牙切齿:“你给我滚。”

“殿下,我开玩笑的殿下。”段识渊捂着脑袋,飞快跑远了。

“开玩笑也不行。”赵奉易小声嘟囔,一回头,素色衫裙的佳人正立在长廊木柱旁,静静地瞧过来。

“宋女官?”赵奉易吓了一跳,“散学好一会儿了,你怎么还没走?”

“本想散学的时候还给殿下的,可殿下走的太快,臣女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殿下。”宋虞手里拿着一把画有梅花的油纸伞,走过来递给赵奉易,“伞上刻有宁妃娘娘的印记,臣女不好私自留藏,还是还给殿下的好。”

这伞还是前些日子,四个人偷偷摸摸跑出去踏青却意外下了小雨,赵奉易借给宋虞的。

“殿下,谢谢你的伞了。”

赵奉易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一点小事,不足挂齿。”

突然想到了什么,赵奉易眉眼垂了下来,懊恼道:“段识渊不会随意进宫了,上次咱们说好一起作金碧画的事,怕是也要告吹了。”

宋虞眨了眨眼睛,顿了片刻,笑问:“那,倘若臣女作与殿下看,殿下可赏脸一观?”

赵奉易惊讶又愕然地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宋虞歪头:“殿下是傻了不成?”

“自然是愿意的!”赵奉易激动应下,又犹豫道,“可……”

可宫里人多眼杂,二人要是一屋独处叫人瞧见了,非得传出点什么来不成,平白毁了宋虞清誉。

“臣女知道有一处地方。”宋虞笑道,“殿下,随我来吧。”

赵奉易飘飘然跟着走了,直到宋虞进了思明苑,赵奉易打了个激灵,蓦然清醒过来:“宋女官,你没有在开玩笑吧?”

清竹殿的思明苑是太傅办公的场所,对于他们这些学生来说,是个恐怖如斯万万不愿踏足的地方。

宋虞抿唇忍笑,道:“不碍事的,去我祖父的书房,我熟得很。”

“这里没几个宫人,只有些侍候的书童,还都是自家的人。”宋虞引着赵奉易往里走,路上碰见的几个书童,都恭恭敬敬唤她“大姑娘”。

太阳西下,这个时辰宋太傅也回了家,思明苑静悄悄的,惟有薄薄一层橙红色的光笼罩在两人身上。

赵奉易抬头去瞧宋虞,她白皙的耳垂和脸颊叫暮光染成粉色,煞是可爱。

赵奉易小心翼翼跟着宋虞进了宋太傅书房,才知宋虞没骗人。宋太傅的地盘,果然是个清净地方。

宋虞取了颜料纸笔,在茶几上铺开。赵奉易极有眼色,道了句“我帮你”,遂上手帮她将泥金石青等染料磨开,替宋虞省了不少力。

“平日只知女官水墨画的极好,竟不知女官也会作金碧这等富贵的东西。”金碧画颜料贵重,大青大金色彩斑斓,贵气逼人,是权贵才热衷推崇的奢侈品,却为文人所不喜。“段识渊,叫他跑,今天可是没有眼福看女官作画了。”

“其实,我最擅长的就是金碧。”宋虞熟练落下第一笔,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来,“祖父不许,我便只能偷着画了。”

色彩碰撞光鲜耀人,只是祖父不喜金碧的浓艳瑰丽,她便极少画金碧,而常画水墨了。

赵奉易侧脸瞧她,宋虞正认真画着画,手腕纤细,落笔却刚劲有力。

“女官好大的胆子,不仅背着太傅偷偷画金碧,还将颜料藏在他眼皮子底下!”赵奉易笑了声,“原来,咱们温顺听话的宋女官也会有逆反的心思。”

宋虞纤细的手指抵在唇前,冲他做了个“嘘”的动作,柔声道:“今日只画给殿下一看,殿下可要替我保密呀。”

赵奉易做了个缝嘴巴的动作,保证道:“放心,我嘴巴严的很。”

宋虞不再多话,一心一意画起画来。赵奉易也不再打扰她,在一旁乖乖坐着,托腮看她认真作画。从配色到落笔,或挥毫泼墨,或细节处理,每一笔都恰到好处,浓淡相宜。

赵奉易心中升起暖意。在这个傍晚,这间耳室里,只有他和他的小姑娘,她向他分享她的秘密,只为他一人绘画金碧,只要一想到这儿,赵奉易的唇角都要翘起来,压也压不下去。

他的小姑娘可真好啊,好看又温柔,还多才多艺。

要是每天都能和她在一起该多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想牵她的手,每天都要称赞她,想亲亲她的额头,亲亲她的眼睛,告诉她,她真的很棒,她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姑娘了。

光想想,赵奉易都要美死了。

太阳完全落下去,室内光线昏暗起来,赵奉易点上了屋里的落地灯,又点了一盏桌灯执到宋虞面前,宋虞画完最后一笔,收了手。画完是不可能画完的,一副完整的金碧怎么也得用上几天。

“今天先画这些,殿下,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用晚膳了。”

颜料弄到了手上,宋虞看着难受不已,唤来小书童打了盆热水,宋虞挽起袖子,细细洗起手上的颜料来。

赵奉易帮她收拾完桌上残局,在她洗完手时及时将帕子递了过去。

再贴心不已。

宋虞接过帕子,眉眼低垂,神色却带了些犹豫。

赵奉易敏锐察觉,关切道:“女官怎么了?”

“殿下,我一直很好奇。”

宋虞低声开口,缓缓抬眸看向他,小鹿似的眼睛里含了疑虑和好奇。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可自从我与殿下相识起,便可知殿下处处对我的维护。”

除了初见时的捉弄,之后的桩桩件件,都足以窥见赵奉易与他人不同的用心。毫无理由的偏袒站队,关心照顾,知她受罚时送药,淋雨时送伞……

可这都是为什么呢?

“我知道这也许有些冒昧,或许还有些自作多情,但我还是想问,殿下,为什么?”

纵然宋虞厚脸皮地想,也许赵奉易心悦于她。可,也不该在那么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那时赵奉易还是个个头跟她差不多高的孩子,懂什么情情爱爱呢?

两人当时年纪尚小,也并不熟识,可他却全是偏爱。

非亲非故,突如其来,若是不知缘由,赵奉易对她的每一分好都会让她惶恐。

“你真的,太敏锐了。”赵奉易叹一口气,没想到二人模模糊糊这么久,最先戳破这层窗户纸的,居然还是宋虞。

宋虞一向守礼,今日不知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问出这一段话来。到底是个小姑娘,宽大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着手帕,微抿着唇,看得出她的紧张。

“其实,早在……”

赵奉易刚吐露几个字,蓦然住了嘴,映着晃动的微黄烛光,宋虞看到他脸上,是一种痛苦又纠结的神情。

“殿下?”

有那么一瞬间,赵奉易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可是……

赵奉易痛苦地闭了眼睛,把所有未出口的话咽了下去。他站起身来,走到宋虞面前。

十几岁的少年像春日新鲜的青竹,节节拔高,初见时他与宋虞差不多高,而如今,宋虞再看他,已经需要仰着脸了。

比宋虞高了一头,脸上却依然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他在心里道了句“得罪”,甚是逾矩地伸手揽住了宋虞纤细的腰身。

宋虞瞪大了眼睛,霎那间大脑一片空白,震惊到嗡嗡作响,来不及反应,脸色却很诚实地涨红起来。然后,她看见赵奉易凑到她面前,认真坦诚地看着她,露出板正的白牙,一字一句道:“不管是因为什么,你只要知道,我喜欢你,就够了,阿虞。”

然后轻轻俯下身,在她额头上,如蜻蜓点水般一吻。

我、喜、欢、你。

阿虞。

宋虞要疯掉了。

……

宋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路奔回揽月宫的,只记得瞧见大公主的时候,大公主还摸着她的额头,担忧道:“阿虞,你发热了?”

她捂着滚烫红透的脸颊奔回自己寝室,一头埋在绛红色的被褥里。

是在做梦吗?宋虞?

闭上眼睛,脑海里都是六殿下俊俏的脸,似乎还能感受到喷洒在她耳边的温热气息。像温柔的春风,吹动少女懵懂的心。

今日发生的一切,远远超出宋虞的认知,也远远有悖于宋虞从小受到的教育。

宋虞不敢去想今天的自己有多放肆多没规矩,与六皇子独处一室还做了那样的事,是不是就是祖父口中的“不知廉耻”?

可是,可是……

宋虞捂着右侧砰砰直跳的心脏,头一次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难以入眠的又何尝只有宋虞一人。

赵奉易快后悔死了,他行事是一向孟浪,可在宋虞面前却也一直有所收敛。怎么今儿个偏就没管住自己,对宋虞说了那样的话,做了那样的事?

虽然一直是他想说的,想做的,可……可宋女官一向规矩有礼,会怎么看他?一个不要脸轻薄人的浪荡子?宋虞会不会讨厌死他了?会不会再也不理他了?

光想想,赵奉易都要难过死了。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事……”赵奉易委屈巴巴,横竖睡不着,披了衣服起身,点燃了桌上小夜灯。

将手伸进枕头下的床格子里,拿出一本蓝色封皮的无名书,赵奉易吹了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正夹了一张薄薄的纸,上面是墨色笔迹画出的人像,寥寥几笔,像是在哪执笔,快速且随意画出来的,潦潦草草。

可是落在赵奉易眼里,却如同珍宝。

你一定不知道,其实,我早就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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