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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章

“昨日的事,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儿着实让凌城主费心了。”景留年端坐在红木雕花的太师椅上,左手托着杯碟,右手夹着杯盖,轻轻呷了一口盏中茶水。

凌知寒笑笑:“小公子正是贪玩的年纪,怪只怪那黄粱市上奇珍异宝太多,叫人心向往之。”说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向着两肩敞开的衣襟被扇子的风带起,呼啦呼啦地晃动着,叫下边两块胸大肌显得欲说还休似的。

“袒胸露乳,像什么样子!”景留年在心中暗自骂道,“堂堂延门之首,竟如此不讲体面。”但面上还是摆着一张笑脸。

“话说凌城主突然造访天风城,是为何事?”

麒麟用扇子覆在鼻梁,只露出一双带着一丝幽绿的暗红眼睛,“听闻小公子昨日回家便发了病,我寻思着是不是在黄粱市上吃坏了肚子。黄粱市虽是民间市集,但说到底负责的是天火城,身为一城之主,自然是多有担忧。”

“吾儿的肚子自小娇惯,容不得一点脏东西,他自个儿偷跑去玩,吃了来路不明的玩意儿得了病,怎怪得了城主呢?”

凌知寒立刻做出一副讶异的样子:“这么说来,错的便是小公子了?”

景留年一个咯噔,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觉得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果然,凌知寒继续说了下去:“可我听闻,景家向官府状告了黄粱市的摊主,将一家经营小炒的铺子给查办了。既然错在小公子,那景家此举,岂不是在推卸责任?”

景留年自然是不会认的,刚要开口狡辩,跟在景应身边的蛟仆却急匆匆地从后堂小跑过来,看到上座上坐着客人,先是一愣,但立刻又想起正事,凑到景留年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蛟仆将声音压得极低,又用手遮住了自己的嘴,一般来说,声音是漏不出去的。

不想他实在是小看了麒麟的耳力。他与景家老爷说的悄悄话,一字不差地被凌知寒听了过去。

“小少爷和刚才放进府的少年打起来了。”

“你怎不拦着?”

“少爷不许老仆出手,老仆没有办法,这才来找老爷啊。”

“你先去把那少年制住,就说是我的授意。我一会儿就到。”

景留年刚吩咐完,凌知寒便唰地一下从那太师椅上站了起来,顺手将折扇一合,塞进了怀里,“我今儿个是来慰问景小公子的,还请景老爷行个方便。”

说得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

景留年气得歪了一下嘴,但又无可奈何。妖兽之中,以延门为贵,延门之首,更是贵中之贵。龙族虽为鳞门之首,但在麒麟面前,也只能自居下位。

“现在?只怕是不太方便啊。”一向威严的老龙又摆出了微笑的表情,只是笑得过分勉强,叫凌知寒觉得有些好笑。

“若景老爷与蛟仆眼下不方便,我自行前往便是。”说完,将手背到身后,也不管景留年脸上是什么表情,便大摇大摆地向蛟仆跑来的方向走去。

大堂之内,一龙一蛟面面相觑。景留年先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

还不等走到景家少爷的房间,众人便听到一阵哭闹声从里面传来。

凌知寒快步上前,将那房门打开,便看见枕头被子,还有桌上架上的摆件被扔了一地,景家小公子被术法变成的绳索束缚住了手脚,绑在床柱上,一边哭一边骂,而另有一人蹲在地上默默收拾残局,发觉有人进屋,这才抬起头来。

不知为何,凌知寒一副“果真如此”的表情,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是昨日见过的脸,酒造家的小青蛇。

“像什么样子,像什么样子?你是什么东西?竟也敢在景家放肆?”景留年见到此情此景,也顾不得挡在前面的人是谁,伸手将他拉到一旁,进了屋子,蛟仆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为景应松了绑。

小龙崽子刚一获得自由,就立刻捡起地上的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捂了起来。

众人看着用被褥将自己卷成了一条巨大毛虫般的景应,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景老爷只恨地上没有两个洞,能将这孽畜扔进去之后,自己再跳进去。蛟仆一脸心疼地趴到地上,将那毛虫抱住,试图用肢体语言对小公子进行安慰。

陆酿一言不发地将刚刚拾起的镇纸和毛笔放回到书桌上。

在这古怪的气氛之中,只有凌知寒差点要笑出声来。天风城与天火城平日里往来还算多,他与景留年岁数虽相去甚远,但也已是长年的故交了,对于这条老龙有多好面子这件事,他自然略知一二,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出丑的样子。

似乎他一辈子的体面,都要在今日给消耗完了。

此时的凌知寒不知道,他日后还能看到景老爷更丢脸的时刻。那都是后话了。

气急败坏的景留年噔噔噔地走到书桌边上,一把抓住陆酿的手,厉声质问道:“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接着,便对上了一双浅金色的眼睛。

他不自觉地怔了一下。那细长的瞳孔,以及虹膜上若隐若现的纹路,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熟悉,熟悉得仿佛照镜子——他在那清透的球体之中,看到了另一对金色的光点,那是他的眼睛映在这少年眼中的样子。

“你……”景留年依然握着陆酿的手臂,但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松了气力,他本是想给这不知从哪儿来的野小子一点教训的,但却因为过于震惊而一时忘了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最后,他用一种难以描述的语气询问道,听上去就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景应发病,并非因为吃坏肚子,而有人却要因此蒙受不白之冤。我今日便是为此事而拜访贵府。”陆酿大约是想给景留年留一分面子,没有从他那已经失去了力气的手里挣脱,就这么举着一只手,表情平静地叙述着,“景小公子身体不适,皆因昨日在我家饮酒。”

“酒、”景留年对这个单字进行了毫无意义的重复。

“我是月河镇酒家的儿子,也是景小公子的同学,昨日与小公子在黄粱市偶遇,一时兴起,便邀他前去我家做客,家母高兴,便拿了不少酒酿的小事招待,我听景公子发病,症状为头疼脱力,应是宿醉的关系。”

一旁,将自己卷在被褥里的景应听到这话,忽地止住了哭泣。他躲在黑暗之中,眨了眨眼睛。

他一边为“景公子”这个生疏的称呼而感到难过,一边又为陆酿隐瞒了自己偷偷喝酒的事情而感到高兴。

爹爹若知道自己喝酒,定少不了对自己一顿管教,陆酿莫不是因为念着这一点,才将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

想着想着,这小公子的脸上突然绽出了一个笑来。他轻悄地解开被褥,将脑袋露了出来,想看看陆酿现在是什么表情。

——青衫的少年面无表情,唯有一双金眸在穿过窗口的阳光中闪闪发光。

陆酿正紧紧盯着景留年,等待他撤回早些时候的那个错误的决断。而景留年却并没有表现出那个意思,或许他依然在意着自己的矜持。

“既然是这样,那确实如我所说,此事的责任应当在小公子自己。”凌知寒在看了半天好戏之后,总算站出来圆场,四双鳞门妖兽的眼睛齐齐地落到他身上。

麒麟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折扇,右手一摇,将扇面撑开,拿在手上轻轻地晃了起来,“毕竟小公子这‘病’非病,只不过不胜酒力而已。被查办的铺子自然与此事毫无关系,但若因此将过错推脱到陆小公子身上,怕也不妥,不然难道连请吃几口酒酿都成了罪过?”

景留年听出了些门道。酒家小子并没有自报姓名,凌知寒却知道他的姓氏,只怕这两人之间也存着些交情。若是如此,便不可怠慢——至少在凌知寒跟前得装个和气的样子。

老龙挤出一丝笑意,谦卑地微微颔首:“凌城主说的是,我这就差人去让官府放了罗家的二人,这位小公子的事,我也看在城主的面子上,不多计较。”

陆酿点了点头,向凌知寒躬身抱拳:“多谢凌城主主持公道。”

又向景留年躬了躬身:“多谢景老爷网开一面。”

凌知寒摇了摇扇子表示不客气,而景留年则满脸无奈,低头瞪了景应一眼,吓得景应又赶紧把头缩回了被子里。

“我与你母亲,皆是擅饮之人,你小儿怎吃几口酒酿便醉了?”凌知寒与陆酿离去之时,只听身后传来景留年的话声,倒有几分埋怨景应的意思。

第二天,罗桥桥虽然还没有回书院上课,但陆酿从院长那里得知,不过是因为官府手续还需一些时日,因此才耽搁了。

想起昨日的事,陆酿总觉得那简直如同一场闹剧。原来在那些贵族大人们的眼里,对下等人的生杀夺于竟是如此儿戏的事。

为罗桥桥和罗父洗脱冤屈的过程远比他想象得简单,但这也是因为有凌知寒帮他说话——原本,他已经做好了接受惩罚的准备。

好在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了。

然而这一天,景应也依然没有来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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